和秦穹在小溪邊又聊了好一會兒。
直到日頭西沉,夜色降臨……
兩人這才分開,各自回去了自己的住所。
房間里……
依舊冷清,但卻早已經有熱騰騰的飯菜擺放整齊,看來經過了之前自己痛毆秦亥的事件之后,這些下人們也都搞清楚了,自己這個落魄皇子縱然落魄,到底也是皇子,不敢再輕易招惹自己了。
雖然對于身外之物并不在意,但這些家伙們學乖了也算是不錯的連鎖效應,畢竟閻王好斗,小鬼難纏,蘇景也樂的少些麻煩。
“起碼不用擔心飯里會吃出針來了吧?”
蘇景想了想這兩天在這周圍碰到的侍人們,似乎都是陌生的面孔……估計秦亥的人都已經被送走了。
應該不是穹干的,她的話,估摸著只會用自己公主的威嚴來壓迫那些侍人聽話,壓根就意識不到這些人其實是秦亥宮中的人,那么到底是……
蘇景的腦海里浮現出了一道佝僂的身影,那總是帶著討好笑容的趙喜,秦政身邊的舍人趙喜。
算了……換又或者不換,對自己又沒有什么分別。
粗粗的把送來的飯菜吃完……
味道比之前好了許多,只可惜比起現代社會卻仍然差了太多,無法滿足蘇景的味蕾。
不好吃就不要計較了。
吃完后碗隨手一扔,蘇景就著尸山上的流水洗了個透心涼的澡,以前還要燒水才能洗,可現在,自從修煉的明玉功之后,他對于冷熱更為敏~感,但卻已經再難有寒冷的感覺……
姑且也可算是意外之喜吧?
坐到床上,正準備盤膝修煉……
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道極其熟悉的笑聲,“怎么?我的風流小殿下,這就打算休息了?”
“誰?!”
近在咫尺的聲音,讓蘇景瞬間心頭大駭,他猛然睜開了眼睛,左右張望,心道竟然有人潛藏在自己的房間里?自己竟然懵然不知。
倘若那人再晚一會兒發聲,估計自己這會兒已經開始修煉內功了……到時候,恐怕就真的都暴露了。
而睜眼望去……
卻看到一名白衣中年男子正滿臉笑容的坐在桌邊,眼含笑意,五官俊美,雖然眉眼之間已經可見皺紋,顯然不在年輕,但也可以想見,若年輕二十歲,他定然是風靡萬千少女的類型!
而此時,他臉上正帶著揶揄的笑容,道:“小殿下,你最近生活可是越發的豐富了,我看到你的時候你在跟一名墨衣小姑娘聊天,后來又跟青蓮公主聊天……一段時間不見,你的女人緣當真好了不少呀,果然也到了少年慕色的年紀了么?”
“韓叔叔?!”
蘇景下意識的叫出了口來。
這人他自然認得……
自當初到如今,楚南被囚禁阿房宮近十二年,這十余年來,作為楚國唯一的皇室后裔,楚國忠良從未放棄過對他的營救,不時便會有高手潛入這阿房宮中,然后飲恨于血龍衛和秦政之手!
而這白衣人,大概可算是進入阿房宮后,唯一一個幸存者了?
已經滅亡的法家第一高手韓無垢!
就身份而言,可算與如今的楚南同病相憐,都是秦政暴行下的犧牲品,再加上他當年曾經與秦政一起追求楚南之母楚傾心,兩人還為此大戰過幾次,不過那時韓無垢乃是儒家門徒,浩然之氣威力極強,而秦政劍道未成,那時候反倒是秦政幾次敗陣,但也許是對敗者的憐憫,楚傾心卻反而下嫁于秦政了。
但縱然情場失意,韓無垢對楚南之母的一腔深情卻從未散過……對小楚南一直極好,當初楚國未曾滅亡時,他便時常來看望他,后來楚國滅亡,韓國也未能幸免,他也就失去了消息。
等到再出現時,卻早已經棄了儒家浩然之氣,改修法家之力了!
但無論于公于私,他都有必須要救楚南的理由。
他也確實這樣做的,一開始還是想要行刺秦政,后來發現秦政實力遠超于他,他便退而求其次,想要救楚南出去!
這幾年來,韓無垢共有三次前來營救楚南……卻都被秦政擋住,不僅沒能把楚南救出去,反而累的自身也幾度重傷……
但他也不氣餒,失敗了就躲起來養傷,養好了再來……
后來發現實在沒辦法避開秦政,以自己的實力,根本救不了楚南,便閑暇時經常來陪他說說話……
韓無垢實力高強,非秦政親至不能奈何,而他若一心逃跑,秦政也奈何他不得,因此……秦政也沒別的辦法,只能聽之任之了。
而此時,韓無垢臉上帶著莞爾的笑意,說道:“不過現在看來,你在這阿房宮內,過的可是越發的舒坦了……怎么樣?現在這么舒服,還想逃出去嗎?”
蘇景嘆了口氣,如果是楚南的話,恐怕早已經欣喜的撲上去了,但他體內到底是蘇景占據了上風,因此對于這個韓無垢,他雖然心頭很是感激,但臉上卻沒有什么過于驚喜的神色,嘆道:“自然是無時無刻不想著出去……”
“是啊,剛剛偷聽你們說話,你聽那個墨家的小姑娘描述外面的景物,眼神里的渴望是騙不過我的。”
韓無垢嘆息了一聲,說道:“被囚困在這里十二年,到現在不見盡頭,秦政那廝,是想把你活活老死在這阿房宮內,到那時,楚國便再無半點皇室血脈流傳于后世,日后哪怕楚國復興,百姓心中的那個楚國,也終究是滅亡了!”
“但現在不同了!”
他臉上突然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道:“南兒,你有希望逃出去了。”
“希望?什么希望?”
蘇景不置可否,他現在內功太過稀薄,想要逃出去,至少也要經過幾次歷練,打通奇經八脈,達至神海境之后,才勉強算是有一絲希望吧?
韓無垢嘆道:“唉……縱然我同時身兼法家儒家之力,但到底不入那個境界,始終無法與秦政抗衡!真是可惡,之前的時候,明明我比他更厲害的,他到底是怎么突飛猛進,把我給撇下了這么遠的?”
“韓叔叔,您沒聽過好漢不提當年勇嗎?而且現在也不是抱怨的時候吧?”
蘇景無奈的嘆了口氣,倒了杯白開水放在他的面前,說道:“如果您是炫耀您當年的豐功偉績的話,我可以聽您說個痛快,反正以您的實力,就算秦政親自出手想要留下你,您逃跑的可能性也很大,這阿房宮雖然大,卻也任你來去自由,但你剛剛不是說有辦法讓我逃出去嗎?到底什么辦法……不妨說來聽聽……”
“哈哈哈哈……果然急了,這么長時間不見,還以為你真的成熟了不少呢,沒想到一聽到可以逃出去,還是這么急躁,這可不行啊。”
韓無垢頓時笑的更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