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域之外,荒原沙漠之上,漫天風沙彌漫……
明明是僅僅跨過了數里的范圍而已,卻好像進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干燥、炎熱、滾燙的世界!
隔著鞋底都能察覺到腳底的滾燙……
但蘇景卻面不改色,只是執意的往前奔去,流域距離大唐邊界的距離最近,不似大秦那般要好幾日的奔波,據董小宛所說,至多一日一夜的時間,怎么也到了。
更何況,鐵心狂的實力,讓蘇景也沒有太多可供停留的時間,他知道,鐵心狂就是沖著自己來的,面對他,自己便是自保都很困難,倒不如當退則退,只要帶上聆月,那么自己的目的就算完成了。
何苦跟這么一頭蠻牛費勁的比拼力氣?
反正跟自己同來的五個同伴都已經得到了妥善的照顧,董小宛的話,雖然只認識了幾天,但蘇景對他,卻莫名的有一種信任,她定然不會謀害自己,甚至于因為是自己的朋友的緣故,她肯定會把江素柔她們給照顧的很好,這一點,毋需自己擔憂。
因此,自己大可以放心的抱著聆月離開。
至于懷里抱著的另外一個身有殘缺的小女孩兒,蘇景也不過是看聆月跟她實在是太過親近,生怕自己只帶她一人的話,她會拼死反抗,到時候反而耽擱了自己的事情,索性一起帶了吧,畢竟一只羊也是趕,兩只羊也是放嘛。
果然自己想的是對的,旁的不說,當蘇景抱起那兩個小女孩兒一起向流域之外飛奔的時候,兩人都很乖巧的沒有反抗。
想著,蘇景看向了懷里的兩個小女孩兒。
她們似乎正在交流著什么,注意到蘇景的目光,兩人同時抬頭……看向了蘇景。
蘇景柔聲笑道:“抱歉,之前那大蠻牛逼的實在太急,所以我并沒有來得及帶些干糧和水什么的,不過好在這里距離沙漠之外也不算太遠,我全力施展輕功的話,一天的時間,怎么也到了。”
宮聆月怯怯的看了蘇景一眼,遲疑道:“可是……”
“可是什么?”
“唔唔……”
那個殘缺的小姑娘突然擋住了宮聆月的小嘴,對著蘇景搖了搖頭表示沒關系。
“好吧,月兒姐姐如果沒問題的話,那也只能……反正,我們情愿死在外面,也不想再回到那個地獄一樣的地方了。”
宮聆月輕輕的嘀咕了一聲,慢慢的把那個殘缺的小姑娘抱在了懷里,似乎是想用自己的身體幫她抵擋風沙。
看來她們兩個,一直都是在相依為命啊……
蘇景頓時心下恍然,本來還想找個地方把這個殘缺的小姑娘給拋下,可現在看來,還是算了,一個也是帶,兩個也是放……雖然自己不喜歡有累贅拖累自己的腳步,但聆月的話……而且這姑娘看起來也著實惹人憐惜的很。
只要一想到為救自己而死的楚人美,一想到這個可憐的孩子自幼便是在這可怕的地方長大,更經受了不知怎樣的折磨,蘇景便覺得,倘若是被她給拖累,那么自己真的是半點怨言都說不出來。
想著,蘇景腳下不停,施展輕功往外奔去,雖然鳳舞九天極其耗損內力,但他體內明玉真氣消耗后立時便能補上,因此,便是奔波一日一夜都沒有問題。
“那個……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正自以堪比駿馬的速度向前飛馳,身影宛若白鳳翩飛,突然,懷中傳來怯怯的聲音。
蘇景低頭望去,正看到了宮聆月那好奇的眼睛。
“我現在叫蘇景,以前的話,曾經有一個名字叫做楚南!”
蘇景微笑道:“論輩份的話,你該喊我一聲舅舅才是!”
“舅……舅?”
宮聆月呆滯了一下,問道:“竟然……是……男的嗎?”
“當然!”
蘇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長羽衣衫,之前走的太急,都沒來得及把這東西還給董小宛,目測暫時的話,自己也沒有機會還給她了!
罷了,日后跟她道聲歉吧!
想著,刺啦一聲,蘇景已經把身上那些秀氣的白色羽毛給盡數撕去,而后手中露出了淡淡的寒意,在臉上抹了片刻之后,那被刻意勾勒柔婉的眉頭,已經恢復了之前的尖銳。
明明是同樣的五官,但此時,蘇景卻不可能再被人誤會成為女子!
宮聆月呆呆的看了蘇景一陣,臉上露出了了然神色,不再說話了。
而蘇景仔細辨認著前方的道路,雖然風沙彌漫,但畢竟這條路上走過的人還是極多,因此,仍然可以辨認清楚前方的路徑,倒是不虞有迷路的可能。
而懷中兩個小姑娘確實也相當懂事,雖然蘇景輕功出眾,但畢竟抱在懷中不停的顛簸,不可能會舒服,但兩女竟然沒一個因為痛苦而叫出聲的,倒是讓蘇景省了不少的功夫。
直到……
“舅……楚男舅舅……”
突然,宮聆月驚慌的叫了起來,聲音里帶著濃濃的無措之意。
“怎么了?!”
蘇景突然剎住了腳步,臉上露出了錯愕神色,問道:“你……聆月,怎么了?”
“是月兒姐姐,她的頭突然好燙!”
宮聆月驚道。
“什么?”
蘇景左右張望了一眼,然后正看到遠處有一處殘破的枯木,當下抱著兩女同時奔了過去,小心的把兩個小女孩兒給放在了枯木的陰影里。
這時他才發現。
之前那個名為月兒的小姑娘,此時已經昏迷不醒,渾身滾燙,甚至于,臉上浮現詭異的嫣紅,看起來,倒好像是……
“她發燒了!”
蘇景目光在她的身上掠過,小姑娘雖然年齡和宮聆月相當,但因為失卻了雙腿的緣故,身軀顯的相當短,因此自己抱著時候,反而跟宮聆月身體接觸的更多,結果沒發現她的身體竟然這么滾燙……
看著宮聆月那茫然無措的神色,顯然,她應該早就已經發現了自己的月兒姐姐身體發燒了,只是不敢太過打擾蘇景,可到了現在,她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更嚴重了。
“呃……唔……嗯……”
小姑娘無法說話,只能含含糊糊的發出一聲聲囈語,小臉上,滿是痛苦神色。
蘇景伸手摸了摸,皺眉道:“糟糕,至少也是四十度的高燒!”
宮聆月擔憂的看了蘇景一眼,雖然不知道到底四十度是什么意思,但他的臉色……好嚴重。
小心的抱著自己的月兒姐姐,她忍不住哽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