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聲。
伴隨鮮血噴灑!
蘇景已被一劍洞穿,這一刻,所有的力量,所有的不屈,盡都隨著入體的太阿,緩緩消散開來。
“咳……咳咳……”
蘇景低咳起來。
“是不是很諷刺。”
秦政臉上罕見的,有了些微憂郁之感。
他輕聲道:“你是救世之人,是九霄希望……卻用著毀天滅地的力量,我是異魔,是派來覆滅整個人族,所悟出的屬于我自己的破道之力,卻是無限生機,南兒,你死吧,來世,莫要再做我的兒子,來世,所有對不起你的,我都會還給你!”
蘇景低低咳血,呼吸已是急促無比。
他死死盯著秦政,生命力漸漸消散,聲音低若蚊吶,“你……你把一切都推到來世……么?”
“我注定負你!”
秦政似是不忍看蘇景的眼睛,轉過頭去,輕聲道:“堂兄說的對,我總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執拗于所謂的自尊,不愿承認自己的心意……傾心是、你也是,縱然醒悟,但……我注定失去你們母子了。”
“有虧欠,我不講來世,你今生還我!”
蘇景心臟被洞穿,已是連劍都握不住……紫郢劍與莫忘劍盡都落地。
他死死扒著秦政的脖頸,一字一頓,口中血沫迸濺,冷冷道:“今生還我,現在還我!”
說著,他已是死死遏制住了秦政。
而遠處,數百丈外……
那深埋的白骨堆里。
一道身影突然掙脫了無窮白骨,沖了出來。
如電如光,以快到肉眼無法辨別的速度,疾沖而來!
太快……快到連秦政也看不清。
但那堅定的眼眸,卻分明是……
蘇景!!!
秦政瞳孔猛然緊縮。
想動,但被他洞穿心臟的蘇景,卻用最后的力量,死死遏制住他的脖子,不讓他動彈。
而那道人影,手中執著赤紅之劍。
竟徑自撞向了自己的劍尖,看來,竟似是要與這個蘇景同生共死,主動意欲死于自己劍下一般。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秦政心頭不解,但愧疚之念隨著生死危機的出現,盡都消失。
他提劍,毫不猶豫將面前的蘇景自胸腔一劍斬作兩斷。
蘇景身軀斷裂,就那么被生生斬作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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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殘破的內臟噴灑一地,蘇景已經生生斷裂開來!
而他已然一劍斜刺另外一個蘇景要害!
再快又如何……破道之境與先天宗師。
你再強也是先天,我傷勢再重,也是破道!
你絕無生機!
這一劍,全無半點留情,直斬蘇景脖頸。
若斬中……
蘇景勢必難逃尸首分離。
愧疚也好,有情也好,到得現在這一步,父子之情,愧疚之情,什么情都不能阻擋自己活下來。
踩踏天下人的尸體,也要活下來。
這一次,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的孩子。
眼看蘇景便要再度慘死在自己手中……
蘇景卻動了。
從直直撞向他的劍刃,突然變了軌跡,身影消散。
七無絕境高明無比,卻躲不開秦政視線。
再度一劍反轉,仍是直朝蘇景要害。
可蘇景卻仿佛未卜先知,身軀再動,化做云霧,云之真意的掩護下,身影陡然間快了何止十倍,緊緊貼著太阿劍,沖至秦政近前。
以分毫之差的驚險,強行突破太阿劍的范圍!
秦政毫不猶豫棄劍,舉掌,直朝蘇景頭頂轟去!
掌勢之下,自成天地,將蘇景牢牢困住,躲避不得。
梵天般若的掌中佛國,三千世界神妙無比,比起秦政這隨手一掌,卻拙劣的好似兒童舉著巴掌瞎忽。
蘇景嘶吼起來。
羲和劍絲毫不停,地上莫忘劍更是自發飛入他的左手。
將劍直朝秦政胸口刺去。
劍之決絕,遠遠凌駕于奪命十三劍之上。
但我更快。
秦政眼底也泛起狠厲之光,一掌轟在蘇景的頭上。
轟然巨響聲中。
想象中腦漿迸裂的情景卻未曾發現……
一道紫色光膜就那么出現,在秦政一掌之下,轟然破碎,無數紫色碎蝶翩飛。
但這幾乎強到可毀天滅地的一掌,卻就這么被生生擋住了。
最后,力勢去盡,化作無力的一拍,落在蘇景頭上。
而蘇景雙劍已直接將他洞穿!
噗嗤……噗嗤……
兩聲銳響。
羲和劍與莫忘劍,一正一邪,兩柄絕世神兵,正氣與邪氣,順著劍身瘋狂的涌入秦政體內。
沖突之下,破壞力更顯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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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所遇到的一切都給破壞至無法修復。
“噗……”
一口鮮血吐出。
秦政驀然間一陣朦朧恍惚。
好像,聽到了……一聲痛苦的哀鳴。
是……清言。
她怎么了?!
秦政眼睛已變作灰白之色,但朦朧中,他卻好像看到了。
那痛苦的哀嚎聲。
“啊!!!”
遠在萬里之外,秀麗的女子額頭上早已經滿是大汗,疼的忍不住嘶聲慘叫。
年紀輕輕,便已是入道至尊。
自認為吃過的苦,是尋常人所無法承受。
但她卻怎么也想不到,尋常女子的分娩,竟也是疼到讓自己難以承受。
這是每一個母親的必經之途么?
感覺著身體幾乎被撕裂的痛楚……不敢不用力,害怕生不出來,不敢太用力,怕傷到了孩子。
害怕,膽怯、驚慌、無措!
不知道該怎么做。
心頭是滿滿的后悔……當年行俠仗義,不知殺傷了多少性命。
這些人都是這么生出來的么?
他們都有一個這般偉大的母親么?
我殺了他們,他們的母親該有多么難受?!
慕清言又發出一聲痛苦的哀鳴,體力早已經不支,只因為擔心孩子,勉力強撐。
“用力,快生出來了。”
董小宛滿臉焦急,她在青樓長大,又經營紅樓多年,紅樓中,不時有女子擦槍走火,她對接生多少見過幾次,正因如此,秦政讓她留下,她便留下照顧慕清言。
因為,她知道,她是他唯一信的過的人。
在他回來之前,她必須保護好他的孩子。
因為這是他的孩子。
是很重要的孩子。
“用力啊!”
董小宛緊緊握住了慕清言的手,感覺著那虛弱無比的握力,她的聲音里帶上了幾分哭腔。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之前的羨艷、看著別的女人誕下自己傾慕之人的孩子的復雜思緒。
此時此刻,卻盡都化作淚水。
“用力啊,快生出來了。”
她哽咽著哀求。
可除了哀求之外,卻已經什么都做不了了。
只能聽著那痛苦的哀鳴越來越低,直至油盡燈枯。
終于……伴隨著一聲嬰孩微弱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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