狳酋長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其實,斷翎他不是因為怕族人淪為奴隸所以警惕外族人的。而是,外面一直有敵人在尋找我們,他是在警惕我們部落的敵人。”
這狳酋長如此反復,葉羲對他的話持保留態度:“你們的敵人?”
狳酋長人老成精,看出葉羲態度有變,咬了咬牙干脆和盤托出:“是,是西嶺氏!”
西嶺氏?葉羲砸吧了一下這個名字,覺得有些新奇。在他有限的閱歷里,遇上的由異人組成的群落都叫“族”,比如穴兔族,樹人族。而由普通人組成的群落都叫“部落”。這個“氏”又是什么奇怪的稱呼?
狳酋長見葉羲沒有露出震驚或者恍然的神色,反而神情疑惑,不禁脫口問道:“大人,您難道沒聽說過它?”
葉羲坦然道:“我從很遙遠的地方來,確實沒聽說過這個西嶺氏。”
聽葉羲這么說,狳酋長反而高興起來,搓著手道:“看來您的部落確實非常遙遠,這樣更好!”
葉羲:“你不怕我是那個西嶺氏的人?”
“西嶺氏的人額頭上都有刺青,您一看就知道不是他們的人。您也莫怪斷翎,我們部落的小家伙老是聽我們老一輩的人說要小心外面的敵人,久而久之,弄得他們對所有外族人都很警惕了。”
葉羲點點頭,拋出疑問:“那么現在為什么又要告訴我這些呢?”
“因為我還是想讓族人跟著您去您部落!”
“跟我回部落不現實,路途太遠了。”
狳酋長:“這個問題可以解決,我們有東西可以在路上保護我們自己,不會拖您后腿的。”
葉羲看了看躺在血泊里的黑鱗虎,沉默不語。
這么遠的路就連他都不敢說能保護好自己,猛獸兇蟲一定無數。而如果他們有寶貝的話,怎么可能連一頭蠻種兇獸都抵抗不了呢?
狳酋長急道:“我確實沒騙您!”
“您可能不知道,我們部落在悠久歲月前也曾輝煌過,祖上曾出過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巫,至今我們部落在祖地還保留著少許那位先祖制作的祝福骨牌。”
“其中有兩塊祝福骨牌是隱匿骨牌!它可以幫方圓十米內的生物隱匿氣息,讓我們的氣息跟石頭一樣,從而令猛獸兇蟲對我們失去興趣!”
“當初我們部落破滅時,就是靠它們逃出生天的!”
“我們人數不多,擠一擠是可以克服的!那兩塊祝福骨牌,足以庇護我們所有人一路回到您的部落了!”
能隱匿氣息的祝福骨牌?
因為被狳酋長騙過一次,這一次葉羲很仔細地觀察周圍其他人的表情,見每個人表情都沒有異常,能肯定狳酋長這次說的應該是真的。
“既然有這樣的骨牌,你們應該不會怕黑鱗虎才對。”
狳酋長苦笑道:“它再強大,也有期限,我估摸著它們最多夠我們連續不斷地使用一兩年了,我們又怎么舍得一直用。而且它必須要戰士才能激發,后來我們一名戰士都沒有,連激發都激發不了。”
葉羲點點頭表示理解:“還有一個問題,你為什么執意要跟我回我的部落?”
狳酋長看著葉羲一字一頓道:“因為您心腸好。”
“您因為黑鱗虎吃我們族人而大怒,憤而殺黑鱗虎,后來見我們因虎吼聲受傷,又拿出珍貴的異草給我們服用。”
“我不知道您部落其他人怎么樣,但您肯定不是惡人。”
狳酋長慢慢道:“如果您出生于小部落,那以您能殺死蠻種兇獸的實力而言,在貴部落的地位肯定很高。而如果您出生于大部落,以您的年紀和天賦而言,在部落里的地位肯定也不會低。”
“我們族人跟隨您回您的部落,您一定有能力庇護我們,不會讓我們被踐踏。”
人老成精啊,哪怕是這個看似卑微的老者也有自己的生存智慧。
葉羲長嘆一聲,道:“確實,如果你們真的一路跟我回到部落的話,我會讓我們酋長把你們收為族人,而不是奴隸。”
周圍所有人聽到后都很興奮,居然不是成為奴隸!而是族人!狳酋長也很興奮,覺得自己賭對了。
葉羲笑著道:“好吧,既然你們有隱匿氣息的祝福骨牌,那我也不怕帶上你們。”
狳酋長聽聞卻慢慢收斂笑意,而是紅著臉囁嚅道:“大人,要取這骨牌,還……還需要您幫忙。”
葉羲:“你說。”
狳酋長:“骨牌被放置在一個特殊的地方,只有我們部落的歷任巫和酋長才能進去。”
“巫可以在那里隨意進出,但酋長要進去則必須激發特殊信物。我們部落現在沒巫了,只有我這么一個老頭當酋長。可我雖名為酋長,實際上卻只是個普通人,連戰士都不是,所以我連信物都激發不了,根本進不去那個地方。”
葉羲點點頭。
狳酋長進了趟洞穴,從洞穴里拿出一塊拳頭大類似黃玉的東西:“這就是我們部落歷任酋長的信物。大人您雖然不是我們部落的人,但只要激發它,在短時間內冒充我們部落的酋長還是沒問題的。”
狳酋長手心握著那塊散發瑩瑩光芒的黃玉,眼巴巴地看著葉羲。
葉羲想了想道:“我要先去那里看看,才能決定是否答應你。”
需要信物才能進去的地方一定很兇險,他不能貿然答應。
狳酋長收回黃玉,看得出有些沮喪,嘴里卻連連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葉羲:“這件事不急,黑鱗虎的地盤里一定有奇花異草存在,我先去把它取來,免得它被其他東西截走,回來再商量取骨牌這件事吧。”
狳酋長:“大人,黑鱗虎的巢穴就在我說的那處地方!”
葉羲頓了頓,道:“那你們就跟我一起去吧。”
葉羲和狳酋長一行人穿過叢叢蕨葉林來到黑鱗虎的巢穴前。
這是一座高大俊秀的山,位于底端的山洞又大又深,從石壁邊緣來看像是人工開鑿的,很光滑,一眼望過去黑洞洞的,看不到盡頭。有獸類獨有的腥臭味從山洞里迎面吹來。
狳酋長感慨地看著山洞,老樹皮一樣褶皺的臉上露出傷感的情緒,他聲音沙啞地慢慢道:
“很久以前我們部落就住在這里,后來因為各種原因全族搬遷到外面去了。結果部落被攻破了,我們又回到了這里,可是黑鱗虎又霸占了這個地方,我們沒辦法,只能在附近另找住處。”
葉羲:“還沒問你們部落叫什么名字。”
這原本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問題,可狳酋長聽到后整個人卻僵住了,好半響才道:“我們如今變成這個樣子,原本是沒有臉再提部落名字的,但既然是您問的,我肯定得回答您。”
“我們部落叫夏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