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不舍得,眼下要過怒河也必須得靠嘎嘎了。
葉羲用藤條把那些裝滿種子的獸皮袋給全部牢牢捆在一起,再搬到了嘎嘎背上,然后用藤條把這些獸皮袋和嘎嘎的脖子捆住。
嘎嘎低著頭,很乖地任由葉羲把藤條往自己的脖子上繞。
足足纏了好幾圈,直到嘎嘎蓬松的領毛都被綠色藤條覆住,勒得要喘不上氣的時候,葉羲才停下。
知道嘎嘎難受,葉羲安撫地摸摸它的腦袋:“辛苦你了。”
“啁啾——”
嘎嘎用溫熱的臉頰蹭了蹭葉羲的手掌,扇起還未發育完全的,跟圓滾滾的身體不匹配的小翅膀,奮力地飛了起來。
在嘎嘎飛到葉羲和斷翎的頭頂處時,兩人屈膝一躍,一人抓住了嘎嘎的一只爪子。
嘎嘎就這么背著巨大包裹,一只腳掛一名戰士的,拍著翅膀低低地往怒河飛去。
在怒河上空的時候,斷翎忍不住地往腳下看。
他從未見過這樣湍急的河水,那咆哮的河水聲簡直跟奔雷一般,比山洪還可怕。他曾聽巫說過,是因為掉到這條河中才被沖到夏部落附近的。
真不知道巫是怎么在這樣的河水中幸存下來的。
斷翎心中不由浮現陣陣后怕——親眼見到才知道這河水有多兇險。
葉羲見斷翎一直低頭看河水還臉色變幻不停,以為他擔心,就安慰道:“別怕,嘎嘎會帶我們過去的。”
嘎嘎自破殼以來,隨著體型的不斷變大,氣息也在不斷加強。現在如果忽略它圓潤可愛的體型,憑氣息看已經是純血兇禽級別的了。
所以外人看起來可能一只小肥鳥帶這么多“東西”過河驚險,實際上還是很穩的。
斷翎收回視線,低低地應:“嗯。”卻沒有解釋剛才在想什么。
怒河寬達二十多公里,嘎嘎扇著小翅膀足足帶著他們飛了十幾分鐘才到達對岸。一到對岸就張著嘴巴叫個不停。
它倒不是累,就是脖子被藤條勒得難受,要知道鳥類的脖子都是很細的。
葉羲連忙把藤條解開,把東西搬下。
被解放了的嘎嘎恢復了活躍,啾啾啾的悅耳鳥叫聲不停,還驕傲地挺著小胸脯故意湊到葉羲面前。
“我們嘎嘎真厲害!”葉羲立刻大聲表揚它。
“啁啾,啾啾!”
得到表揚的嘎嘎高興地又拍拍翅膀半飛了起來,掛在半空中就像個橘紅色的小太陽似的。
砰!砰!砰!
不遠處傳來連綿的沉重的腳步聲,連地面也在輕微震顫。
怒河的對岸是一小片稀疏的叢林,過了那片叢林就是那些巨型恐龍的聚集地。除了恐龍們沉重的腳步聲,葉羲已經能聽到它們的嗚鳴嘶吼聲了。
斷翎彎腰扛起一袋種子,當他想扛第二袋時,葉羲阻止了,然后不顧他的勸阻把另外兩袋全都扛在了自己背上。
“走吧。”葉羲扛著種子向前走去。
斷翎勸阻無效,只得跟了上去。
穿過一小片叢林,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片恐龍棲息地,無數巨型食草恐龍在動作沉重緩慢地進食,附近有很多體型嬌小的盜蛋龍動作靈活地在偷蛋,也有巨型食肉恐龍在一旁虎視眈眈。
“唳——”
藍天中一頭龐大的大鵟展開雙翼,向著一只兩米多高的幼年恐龍俯沖下去。
這只大鵟的出現引起了恐龍群的騷動,附近的巨型食草恐龍笨重地往旁邊退去,而那頭驚慌的幼年小恐龍就被大鵟叼著脖子飛上天空,又從高空被拋了下來。
砰地一聲巨響,從高空墜落的小恐龍摔出一大灘鮮血,睜著眼睛倒在血泊中死了。
大鵟隨即扇著巨翅飛下,停在小恐龍身邊低頭啄食起來。
看著大鵟,葉羲目光微動。
片刻后,這只威風凜凜的雄壯大鵟就不甘不愿地被他們壓在身下了。
“唳——”
高空中的大鵟扇起雙翅,向著大草原的方向極速飛去。這只憋屈的大鵟為了宣泄心中的憤怒飛得極高,連云都在他們的腳下。
“啁啾,啾。”
嘎嘎蹲在大鵟背上,轉著脖子東瞅瞅西看看,高空中的景色讓它分外驚奇。激動之下,它的冠羽又翹起來了。
它雖然會飛,但飛不了這么高,還從沒見過高空上的景色呢。
第一次上天的斷翎也激動不已,從這里看下去,仿佛世界都被踩在了他們的腳下,他豪情萬丈道:“大人,我以后一定要抓只斷翎雕做坐騎!”
葉羲鼓勵道:“好,你一定行的!”
這也是他第一次試著降服兇禽,以前一是實力不夠,二是怕兇禽中途使壞,讓他們從天上栽下去。但是現在他們有嘎嘎在,雖然飛不高,再不濟也不會讓他們摔死。
大鵟載著他們在大草原的上空飛。
葉羲的眼睛用澧泉水洗過,在這樣高的高空中途還看到底下成群結隊的角馬群,以及坐在瞪羚車上放牧的牧部落人。
很快,在五天后,葉羲在大鵟背上看到了工陶部落那連綿的石屋群。
他立刻指揮大鵟朝下飛去。
離地面還有兩百多米的時候,工陶部落那顆巨大的樹上,有一白和一藍的兩只巨大蠻種兇禽騰空而起,唳鳴著朝他們撲來,想要驅趕入侵者。
大鵟見此非常懼怕,扇著翅膀從半空中急忙停頓下來,想要往后逃。
嘎嘎卻不甘示弱,撲扇著小翅膀驅使著圓滾滾的身軀從大鵟飛下來,朝它們撲去。
“大雪是我!”葉羲沖著那只雪白的蠻種兇禽大叫,同時阻止了嘎嘎,“嘎嘎回來!”
嘎嘎雖然從氣息來看只是純血兇禽,但那無堅不摧的爪子和喙絕對比王種兇禽還可怕,要是真打起來另外兩只還不一定是對手。
渾身雪白的蠻種兇禽聽到大雪兩個字時攻勢稍頓,他盯了葉羲一眼,似乎認出了他,身上的敵意頓時如云霧般消散。
“呦——!”大雪朝那只淺藍色的兇禽叫了一聲。
那只兇禽也停住攻勢,兩只優雅美麗的蠻種兇禽就這么繞著大鵟飛。
大鵟在這么多蠻種兇禽的包圍下,顫顫巍巍往地面飛去。
工陶部落人見部落的兩只蠻種兇禽都往天空撲去,紛紛拿出武器準備抵抗入侵者,卻沒想到兩只蠻種兇禽飛到入侵者面前時敵意卻消失了,他們正在奇怪時,有眼尖的工陶人已經認出了它背上的葉羲。
“這不是葉羲嗎?!那個幫我們制作皮靴的葉羲!”
“好像是!可是他不是掉落怒河了嗎?”
人群中的平窯不敢置信地望著大鵟背上的葉羲,失聲大喊道:“葉羲!”
大鵟落地。
葉羲從它背上一躍而下,笑著對平窯道:“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