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
嘎嘎也發現了葉羲的身體變化,在旁邊急促地叫喚。
葉羲扯開衣襟,低頭一看發現胸口處也全是紅色斑點,同時內臟也開始隱隱的難受。
難道這翡色晶石的能量吸收后竟有副作用嗎?葉羲驚駭。
不,不對,至少嘎嘎吞下是一點異狀都沒有的。
那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葉羲從獸皮袋中掏出一顆蓮子吞下,紅斑并沒有消失,然后干脆一連吞了三顆,發現紅斑依然頑固。他皺了皺眉,取出珍貴的澧泉水來喝了半罐。
然而紅斑依然沒什么變化。
蓮子能解毒,澧泉水也有治療的功效,但這兩樣東西下肚卻對這紅斑奈何不了絲毫……
葉羲深吸了口氣。
看來只能回去請醫巫治療了。
好在只是外表看起來可怖了一點,內臟疼痛程度也能承受的住,暫時沒發現其他副作用,最關鍵的是他的實力和巫力是實打實的提高了,沒有一點水分。
葉羲從獸皮袋中掏出一顆翡色晶石。
此時的翡色晶石美麗依舊,但在葉羲眼里卻披上了一層詭異的面紗。
想了想,葉羲終究把這晶石珍惜地放了回去,然后坐到了嘎嘎背上,決定再去尋找其他的隕石。
再多觀察看看吧,他想。
一共花了七天時間,葉羲把黑脊山脈,以及黑脊山脈之外的另外三個方向的隕石都搜羅了干凈。
七天后,他身上密密麻麻的紅斑淡化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不像之前那么可怕了,內臟的隱痛也逐漸消失,翡色晶石的副作用在漸漸褪去。
嘎嘎載著葉羲返回怒河流域,當經過雪山山脈時,葉羲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了羖部落,于是驅使嘎嘎往羖部落的方向飛去。
羖部落因為地理環境好,在這次天災中僥幸躲過一劫。
當嘎嘎和大鵟飛落到羖部落山洞前時陽光正好,很多羖部落人在籬笆里面曬冬蟲夏草和肉干,還有些女人坐在草地的石頭墩子上,拿著骨針低頭縫制衣服,氣氛一片寧靜祥和。
所有羖部落人見到兩頭兇禽飛過來都駭了一大跳,把東西一扔就慌亂地往山洞里跑。
“別怕,是我!”葉羲從嘎嘎背上跳下,急忙安撫道。
一部分人依然往山洞里跑,一部分人停住腳步,回頭一看,發現是個滿身淡色紅斑的怪人,于是又跑向山洞。只有少數幾個人停下,遲疑地盯著葉羲。
葉羲知道自己現在的形容有些可怖,再加上幾年沒見,認不出來是正常的,于是主動介紹道:“我是葉羲,還記得我嗎?”
野最先認出來,他瞪圓了眼珠子,驚喜地失聲大喊:“葉羲哥?!”
葉羲含笑點頭。
“天吶,真的是葉羲哥,是葉羲哥來看我們了!”野高興到手舞足蹈,脖子上戴的羊角珠子項鏈嘩啦嘩啦地響。
葉羲曾經救過野,還端了異人巢穴,給羖部落送來這么多女人,可以說是羖部落和野的大恩人。
大鵟不屑地瞅了這個在它眼里無比孱弱的兩腳獸一眼,一振雙翅,飛到別處捕獵去了。
巨翅掀起陣陣狂風,大鵟龐大的身影讓一些膽小的羖部落人又嚇得一屁股趴下。
葉羲哭笑不得,這羖部落的人也確實太膽小了些。
這時羖部落酋長茲蒙聽到動靜從山洞里出來,他看到山洞外的葉羲先是遲疑了一瞬,等認出后頓時喜出望外:“是葉羲?葉羲你來看我們了!”
葉羲也是眼睛一亮:“羖酋長。”
這羖酋長看起來日子過得不錯,紅光滿面的,甚至跟上次比起來還明顯胖了許多。
“別這么客氣,叫我茲蒙就好!”茲蒙爽朗地一揮大手,隨即有些擔憂地看著葉羲皮膚上的紅斑,“你這斑……是怎么了?”
葉羲微微一笑,溫聲道:“不小心得的,沒有大礙。”
他縱然不復原先的俊秀,但當微笑起來時卻依然有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茲蒙有些佩服葉羲想的開,雖說男人沒有女人這么在意外貌,但毀容成這副模樣,就算是白發蒼蒼的老者也會心情郁澀,哪像葉羲,簡直跟沒事人似的。
知道是葉羲來了后,小山洞里頓時像流水一樣出來涌出來一個又一個羖部落人,他們熱情地圍住葉羲和嘎嘎,訴說著感謝與激動之情。
羖部落在山洞外的草地上鋪起最柔軟的羊皮,請葉羲坐下,羖部落人都圍坐在葉羲和嘎嘎旁邊。
茲蒙問起葉羲他最關心的問題:“這次大災過后,你們都怎么樣了?我看山下都燒成一片焦炭了。”
葉羲輕嘆了口氣:“底下確實不能待了,所有幸存的部落已經離開這里,我們打算一起去外面尋找其它適宜居住的地方。”
茲蒙很是唏噓感嘆了一番,眉目中卻不免流露出一絲僥幸的意思。
葉羲端著一碗色澤金黃的冬蟲夏草茶慢慢地喝,聽著羖酋長的感慨沒有說話,過了會兒才道:“你們這里還好嗎?”
茲蒙呵呵一笑:“你放心,我們這里沒事,有些會爬山的動物還逃到我們這里,我們的獵物反而更多了。”
葉羲見周圍的羖部落臉上帶著紅暈的模樣,知道他們過的確實還不錯。
葉羲和茲蒙酋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間或有被翼人擄走過的女人特意來感謝葉羲,或者來詢問她們原來部落的情況。
其中單葉的妹妹飛葉也過來了,這是個身材纖瘦的女性,她前兩天剛生產完身體正虛弱,但聽說葉羲來了后,依然在伴侶的攙扶下抱著孩子出來見他。
飛葉緊緊地盯著葉羲,有些緊張地問:“見過葉羲大人,請問葉部落都還好嗎?我的阿父阿姆,還有阿兄他們都怎么樣?”
葉羲自然報喜不報憂:“葉部落撤離及時沒有大礙,單葉,還有你的阿父阿姆都沒事,放心吧。”
飛葉放下了心,露出了笑容,并把自己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塞給葉羲看:“謝謝你救了我們!這是我剛出生的孩子,是個女孩,如果您愿意的話,能不能幫她起個名?”
說罷,她期待地看向葉羲。
葉羲冷不丁懷里被塞了個嬰兒,有些無措。
他看向懷中的孩子。
這個孩子皮膚紅通通的,小的跟老鼠似的,因為還未長開,只能用丑形容,不過她的一雙眼睛黑黑的,亮晶晶的,此時懵懂地一眨不眨地看著葉羲,倒有幾分漂亮。
其實涂山有很多剛出生的孩子來請葉羲起名字,但葉羲都一概推脫。不過這個孩子卻是第一個被硬塞到自己懷里的,感受著懷里柔軟的小身體,他心一軟,脫口道:“不如叫寧安吧?愿她一生都寧靜平安。”
飛葉和她伴侶的眼睛都是一亮,連聲道:“好,這個名字好!”
小寧安咯咯一笑,把小手往自己嘴里塞。
葉羲見這些被翼人擄走的女人過的還不錯,也放下了一樁心事,然后突然想到了紅雕。
其實紅雕當初也是可以選擇到羖部落生活的,她可以挑選一個伴侶,再生一個孩子,用幸福的生活把以前的不幸給漸漸忘掉。但她卻選擇了留在涂山,甚至加入了弩箭隊,選擇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
想到什么,葉羲放下手中石碗,對羖酋長道:“如今黑脊山脈的所有部落,還有怒河流域的所有部落都打算遷徙到別的地方去了,你們呢?你們有什么打算?”
羖酋長一愣,看了眼旁邊的族人們,道:“我們還是繼續待在這里吧,以我們的實力,在外面也無法存活。”
羖部落失去了巫,只有這里能讓他們生存下來。
葉羲眼睫垂了一瞬,抬起眼后道:“其實我現在成為了一位巫,如果羖部落愿意的話,可以加入我的部落,我會讓羖部落重新出現戰士。”
聽到這個,所有的羖部落人都有些騷動。
葉羲是巫?他允許羖部落人加入他的部落,然后覺醒成為戰士?!
激動了好一會兒,羖部落人最終又平靜了下來,他們面面相覷,臉上都有著猶豫之色。
羖酋長用征詢的眼神看向周圍的族人,有些羖部落人直接朝他搖了搖頭。
他們在雪山上日子過的很安謐,能重新有戰士固然好,但同時他們也會失去這種平靜的日子。
羖酋長想了想道:“那……我們是不是要離開這里,跟隨隊伍一起尋找新家園?”
“是。”葉羲點了點頭。
羖酋長猶豫半天,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拒絕了:“謝謝你,不過還是算了,我們實力低微,路上一定會有死傷!羖部落人太少,已經經不住損失了。”
葉羲沒有再勸他。
他也不知道在尋找新家園的途中會走多少路,會遇到多少危險,但有傷亡是肯定的。而且羖部落位置獨特,連這么恐怖的天災這里都能風平浪靜,要他們放棄確實不容易。
葉羲笑了笑:“好,如果你們改變主意了,可以隨時到外面找我。”
“嗯!”羖酋長面帶感激地重重點頭。
雖然一個這樣說一個這樣應,但兩人都知道對方說的只是一句客套話。天地茫茫,交通不便傳訊又不發達,誰又知道以后該去哪里找葉羲。
兩人相視一笑,繼續聊其它話題。
草地柔軟,周圍是冬蟲夏草的淡淡香氣,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斑駁地照在所有人身上,氣氛一片安寧靜謐。
今天擺在羖部落面前的其實有兩條路。
一是得過且過,偏安一隅。
二是激流勇進,直面未來。
而羖部落人選擇了前者,放棄了后者。
羖部落也許會繼續安寧地生存好幾百年,也有可能一頭覓食經過的純血兇禽就把整個部落完全毀滅。
未來會怎么樣,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