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湖岸。
一群光芒熒熒的星藻湊在一起,像小魚般爭先恐后地吞吃雉目撒下來的腐肉碎片。
“噼啪!”
吃完后它們一哄而散,甩了個小水花,活潑地向湖中心四散游去。
此時的湖心平靜無波,沒有一名樹人躺在水面上,整片星湖都變成了星藻們的樂園。
原來所有樹人現在都站在平地上,他們把根深深地扎進土里,身上的褐色斑點處蔓延出無盡樹絲,正揮舞著樹絲搬運巖石塊。
與一天前不同,現在的空地上堆滿了大大小小不規則的巖石,跟采石場似的異常擁擠,簡直沒有一處下腳的地方。
大多數巖石好像剛從地里挖掘出來,坑坑洼洼的,縫隙處還嵌著許多泥土。
看這青灰的顏色和漂亮的紋路,顯然就是有石部落酋長發現的那些適合造石屋的青巖。
“叮叮當當!”
“叮叮叮當當!”
殘存的一千多名刻部落人,不論男女此刻皆錯落地坐在這些巖石堆中,拿著鑿子刻刀等工具,滿頭大汗地打磨巖石。
打磨是雕刻的基本功,所以每個刻部落人同樣善于打磨。
隨著飛揚彌漫的石灰和四濺的石礫,原本大小不一坑洼不平的巖石,很快變成了一塊塊標準的480毫米.230毫米.106毫米的長方體石磚。
其實刻部落除了每個人都是雕刻大師外,還各個都是重度強迫癥患者,所以這些巖石磚好像是互相復制黏貼的一樣,每一塊都極其標準,看上去完美極了。
此刻晨也在打磨巖石。
他眼神專注,雙手快速地繞著石塊飛舞,身為戰士他打磨的速度要比普通刻部落人快得多,此時右手邊已經堆積了一大堆打磨好的巖石磚塊。
與之同時,周圍未打磨的巖石變得越來越少。
“當啷!”
又一塊打磨好的巖石磚塊被丟進右手邊的石堆里。
晨抹了把額頭的汗珠,甩了甩通紅的手,忽然對空喊道:“這堆也都拿走吧!我要換地方了!”
話音剛落,幾百根樹絲穿過交織的人群呼嘯而來,準確地卷住一塊塊青石磚塊,然后把它們堆疊到山洞旁,一座高高的好像金字塔般的磚頭山上。
晨對著身后的樹人揮了揮手,又換了個原石較多的地方繼續工作。
兩名巢部落中年匠器師站在不遠處,既羞愧又崇拜地看看晨又看看其它埋頭工作的刻部落人,嗟嘆道:
“他們的速度也太快了,我打磨一塊巖石,他們恐怕能打磨十塊……不,是二十塊!”
“我也是,而且打磨出來的巖石絕對沒有這么光滑!”
這時一名工陶匠器師走上來,熟絡的搭上兩人的肩膀,帶著他們往外走:“走啦,別偷懶快一起搬石塊去!”
兩人對視苦笑了一下,不敢再耽擱,大邁步地跟著他向前走,然后匯入到潮水般向外涌的人群中。
這些人都是去遠處丘陵山脈的。
他們要去挖掘那里適合建石屋的青灰色巖石礦,把石料全部開采出來,然后源源不斷地運送回領地。
恐鳥、吼獸、白龜、蠻牛、皺鰓八足蟲……無數戰獸也加入到這個龐大的運輸隊伍中,鶻鳥、蟄蟲等無法運輸的戰獸則守在隊伍周圍,負責保護他們。
山頂上。
各部落酋長和巫擠擠攘攘地圍成一個圈。
“現在人都齊了,那么我把事情重新跟大家說一遍,因為大多數部落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葉羲站在首端,眼神沉凝神色肅穆:“我們打聽到,種部落人原本就生活在幾十里開外的地方。據他們口中所述,這里一年共有四季,現在我們正處于雨水豐沛的秋季,你們也可以把它想象成雨季。”
“隨著一場又一場的秋雨,氣溫會持續降低,也就是說這里會變得越來越冷,雨水徹底停止后,我們很快會迎來四季中位于最末尾的冬季。”
“你們可以想象一下雨季中寒潮降臨時的情況,冬季也和那時差不多寒冷。”
有人當即皺起了眉頭。
但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沒有打斷葉羲,只是靜靜地聽他繼續講。
葉羲靜默片刻,繼續道:“而這里的冬季又有大冬季和小冬季之分。”
“小冬季最長不超過兩個半月,而大冬季卻長達四個月。第三個月是最冷的,那時滴水成冰,沒有足夠皮毛和柴火的人將被因寒冷死去。”
“據種部落的人說,當大冬季來臨時他們部落最起碼有近百人活活凍死在可怕的寒冷中,變成硬邦邦的冰坨,割一刀都流不出血來。在這種情況下,是絕對不可能再出外狩獵了。”
很多人倒吸一口涼氣。
四個月的寒冷期!雖然他們沒有經歷過冬季,但他們知道寒潮來臨時有多冷,如果這么長時間都無法出外捕獵……那得餓死多少人?
葉羲目光炯炯地注視著每一個人,聲音有力且清晰。
“大冬季和小冬季的到來沒有規律,有時兩年一次,有時十年一次,有時連續好幾年都是大冬季。種部落人只能憑直覺儲存食物,但我們不同,我們有卜巫!”
“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幾位卜巫已經卜出結果了。”
很多人頓時屏住了呼吸。
葉羲看著他們一字一句道:“我們將要迎接的,就是大冬季!”
一片寂靜。
半響,蠻牛酋長咬著牙問葉羲:“羲巫大人,離大冬季到來還有多久?”
葉羲很干脆地道:“一個月。”
蠻牛酋長臉色蒼白:“就……就只有一個月?”
葉羲卻微微一笑:“應該說,我們還有足足一個月的準備時間!我們很幸運,能夠在冬季到來前的一個月找到這里,如果是在路上過冬,你想想我們會死多少族人?”
蠻牛酋長魁梧的身軀頓時打了個哆嗦。
如果冬季真的有寒潮降臨時那么冷,時間還那么漫長,那隊伍恐怕大多數人都要凍死。這么想來,真的是要好好感謝那群獨角鱗馬,沒有它們,大家恐怕還在草原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跋涉呢!
葉羲溫聲安慰大家:“雖然冬季將至,但我們也無須害怕,只要我們在冬季降臨前造好石屋,造好火炕,儲存好足夠的食物和柴火,那么我們將渡過一個無比舒適的寒冬。”
“我們可以圍坐在溫暖的火炕上,喝完熱騰騰的肉湯,就懶洋洋地睡個懶覺,偶爾冒著寒冷竄個門,大家聚在一起玩鬧一番。”
“這一切的前提是——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得把一切都完成。”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