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雷劈般的念頭在葉羲腦海中轟隆隆閃過。
臥槽,這些九邑人,該不會拿清露松的松枝在熏肉吧?!
穿過幾座石屋,再繞過頭化石般擋在路中一動不動的史前大鱷蜥后,一座比尋常九邑人的石屋還大許多的圓形建筑出現在葉羲面前。
“老巖!老巖!我們帶客人來了!”
人還沒走到,周圍熱情的九邑戰士就操著大嗓們,聲音粗渾地沖著前方大聲嚷嚷。
魯笑呵呵對葉羲道:“前面就是了!”
葉羲點點頭,看向這個“老巖”的住所。
這處住所有三個特色,一是形狀,在他之前還沒看到過有九邑人將房子堆成蒙古包的形狀。
二是獨,周圍百米范圍內竟沒有一座石屋木屋。
三是有院子,在這石屋的門口處有兩面由白色小巖塊壘成的高墻,共同隔出了一片百來平方的大院子。
不同于石屋粗糙的壘法,這兩面墻用了一種半透明的,不知是什么的粘合劑,看起來非常堅固。
一幫人浩浩蕩蕩地走到院子入口。
站在院子入口處,可以看見院子里搭著很多高高的大木架子,一根根鮮紅色的、肌理分明的碩大后腿肉,被細草繩吊在半空中,密密麻麻的頗為壯觀。
而地上用石頭壘砌著一排排長方形的火灶,火灶里面是焦黑色的燃著火星的炭,上面架著清露松松枝,有白色煙霧不停從松枝上蒸發出來,縹緲地飄散到后腿肉周圍。
后腿肉上抹著的晶瑩鹽粒,漸漸被煙氣和熱氣融化,全部滲進肉的紋理中。
有金光的油脂滴落下來。
“刺啦!”
油脂滴到炭火上,冒出一縷曲折的,帶著濃郁香氣的白煙。
原本還嘈雜的九邑戰士們頓時安靜了,雙眼全部直勾勾地盯著那些火腿肉,不時用舌頭舔舔自己的嘴唇,喉結上下滾動著,口水好像要流下來了一樣。
過了好一會。
“哎呀,真是不能來老巖的地方!這香氣真折磨人!”
有戰士哀怨地道:“我的火腿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做好,這都已經好久了!”
旁邊的那名光頭戰士唉聲嘆氣地答道:“別說了,我是跟一起的,我的火腿還差一個月,的總也差不多吧……”
“算了,不能吃火腿來這真遭罪,我先走了!”
“我也走了!”
“我要留在這……不行不行,這味道太難受了,我也走了吧,回去先烤他個五十斤肉解解饞!”
人一下子走了一大半。
葉羲是啼笑皆非。
他總算明白為什么這周圍百米內沒有石屋了,感情是受不了熏火腿時的香味啊!愛吃的九邑人聞得到看得到卻偏偏吃不到,可不得難受的離遠些嘛!
魯帶著葉羲穿過院子里的火腿陣,走進大石屋里。
這座蒙古包一樣形狀的石屋是沒有窗的,和外面的陽光燦爛不同,里面黑漆漆的,內外溫差差很多,一走進去就有股涼意撲面而來。
葉羲將視線往左邊投去。
他的左手邊擺著一張大號的巖石臺。
巖石臺的顏色跟屋子里的光線相同,都是烏黑烏黑的,一名獨眼,皮膚跟枯樹皮似的老戰士正在黑暗里用鹽粒專心揉新鮮的后腿肉。
他時不時地從大石碗里抓起一小撮鹽晶,灑雪花般均勻地撒在后腿肉上,接著反復揉搓,直到把鹽給搓進后腿肉里。
葉羲目光凝在石碗中的鹽晶上。
這鹽晶似乎也不同尋常,是好東西!應該比他們羲城發現的那個巖鹽礦洞里的天然巖鹽還要更好一些。
魯興沖沖地對老戰士喊:“老巖,我的火腿應該好了吧?!”
名叫老巖的老戰士停下動作,用陰鷙的獨眼瞟了他們一眼,沒吭聲。
魯也不以為意,拍拍葉羲的肩膀道:“阿羲莫怪,這老巖不愛說話,就是打他一棍,也不見能聽一聲痛呼!哈哈!”
“不過啊,老巖做的火腿味道真是絕了!”
“想要吃火腿,除了給足夠的報酬外,還得自己拿上好的后腿肉和幾斤清露松枝過來,否則沒得吃!除此外還要耐心等待幾個月,否則也沒得吃!”
“而且每個人每年只能定一條火腿,嘖,想吃火腿肉居然要等一年,這老巖是有獸核也不賺啊……可惜,可惜!”
葉羲笑著對魯道:“制作火腿十分復雜,我聽說要經過鹽漬、煙熏、晾曬、發酵和干燥等五個步驟,一個步驟沒做好,火腿品質就會下降。我想老巖不是不想多做火腿,是怕做壞吧!”
老巖那獨眼又看了看葉羲,不過依舊沒說話。
魯摸了摸自己的大肚皮,奇道:“鹽漬、煙熏、晾曬、發酵和干燥?嘿,看來阿羲對火腿十分了解啊,這鹽漬煙熏晾曬干燥我大概知道,可是發酵又是干什么的?”
葉羲愣住了:“呃……”
他還在想該怎么解釋,那邊魯已經拋棄了這個問題,操著大嗓門,不耐煩地對老巖喊:“我說老巖,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把我的火腿拿出來啊!我要請我的阿弟嘗嘗,快快快,快去!”
嚷罷,還用手背抹了抹自己嘴角溢出的口水。
葉羲:“……”
老巖瞟了魯一眼,把沾著鹽粒的雙手浸到水缸中,然后轉身一言不發地進另一間屋子里去了。
魯還不放心的,聲如洪鐘般的后面催:“快點啊——!”
過了一會,老巖捧著一條三米來長看起來足有百多斤的大火腿回來,火腿表面呈褐色,蒙著些許白色菌絲,硬邦邦的。
魯喜滋滋地雙手接過,反復看了看,道:“沒錯,這就是我的那條腿!老巖雖然老了些,但腦子是真好使!隔了這么久還記得這條腿是我的!”
“吃吧吃吧,我都等不及了!”
說罷,在葉羲震驚的眼神中,魯雙手握著大火腿的兩端,嘎嘣一聲,將它里面的大骨給拗斷,接著用蠻力硬生生把里頭火紅色的火腿肉也給撕扯開。
把半只火腿拋給葉羲后,魯嗷地一聲,迫不及待地埋頭咬了一口。
“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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