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崽停住腳步,回頭疑惑地看著他:“我說,不止石蛙和樹蛙可以生后代,青蛙和雨蛙也可以生,而且生出來的后代能像我這樣棒!”
明明是冰天雪地,明明是站在厚厚的積雪上,葉羲的胸口卻熱了起來。
“你剛才是不是還說了……圣果?”
湫崽目光探究:“是啊,圣果,怎么了?”
葉羲長長呼出口氣。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有這樣的好運,竟然這么巧碰到能解決他和滄霧后代問題的神奇異果。
如果他們沒有遭到恙部落的攻擊,如果鸑鷟沒有選擇落在藍鳥林,沒有湊巧在附近抓湫崽來給他解悶,如果他們沒有跟著湫崽來蛙人族,如果他和湫崽沒有剛好聊起這個話題,那么這種神奇的異果可能就和他終生無緣了。
葉羲又后怕又慶幸。
說真的,如果他和滄霧生育后,兩人的后代真的那么壞運氣是人魚湖里的人魚模樣,就算他能接受,他也不敢保證滄霧會接受,而且這個行為對鮫人族也極不負責。
所以到最后很有可能,是他讓步,讓滄霧和其他雄性鮫人生子,而他們就算結成伴侶,也無法擁有一個屬于兩人的孩子。
這無疑是個巨大的遺憾。
湫崽打量他半響,摸著下巴笑嘻嘻道:“你干嘛一直問這個,怎么,對我們族里的圣果有興趣?”
葉羲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是。”
湫崽奇了:“你不是部落人嗎,要什么圣果?”
葉羲真誠地注視著他的雙眼:“我的伴侶是異人,所以我需要一顆,這對我很重要。”
蛙人族這么多蛙人,他不相信圣果就只有一顆,而假使圣果沒有珍稀到整個族里只有一顆的程度的話,他相信要一顆就并非多難的事,未必需要大動干戈。
果然湫崽沒有一口拒絕,猶豫了一會,說:“圣果的事我不能自己決定,我要去問問我的阿父。”
“好,我們先回去吧。”
葉羲很平靜的說完,繼續踩著積雪向前走。
只是回去的路上,他的步伐明顯要快了很多,湫崽變成了那個跟在后面的人。
很快兩人回到不凍湖畔。
湫崽一個縱躍跳到超級石蛙的頭頂,和它呱呱呱的說了好一陣,過了會,湫崽從超級石蛙的頭頂跳下,興高采烈的對葉羲說:“我阿父同意了,但是你要拿三顆王種獸核來換!”
“可以!”
葉羲一口答應。
別說三顆王種獸核,就是百顆王種獸核他也可以給他們。
葉羲很爽快地從獸皮袋里掏出四顆寶石般通透漂亮的王種獸核,將它們遞給湫崽:“我給你四顆,多的那顆算是謝你告訴我圣果的消息。”
湫崽眼睛一亮。
王種獸核太大,湫崽雙手將它們捧過,一顆一顆地放在眼前看,口中嘖嘖稱贊:“真漂亮啊!”
把玩了一陣后,他心痛又戀戀不舍地將它們還給葉羲:“你不用現在給我啦,圣果現在還沒成熟呢!”
葉羲眉心微蹙:“還沒成熟?”
“是啊!”湫崽轉身面向不凍湖,指著泛著薄霧般寒氣的湖面道:“喏,你看到那些大葉火焰沒?圣果就是大葉火焰結出來的。”
葉羲看向墨綠色的不凍湖。
以一種截然不同的全新目光看向那叫大葉火焰的水生植物。
大葉火焰擁有形似王蓮的巨大圓形葉片,它們沉重力很強,上面就算睡個人也沒有任何問題,有些葉片被清理干凈了,很干凈,有些葉片上還堆著小鹽丘似的潔白積雪,葉片被壓得微微沉在水中。
這些綠色葉片旁,大多分出來幾縷長長的細莖,另一端綴著拳頭大的曙紅色花苞,它們不像蓮花一樣亭亭玉立,而是無力地連著細莖一起橫垂在水中,曙紅色的花苞就浸泡在祖母綠色的湖水里,顏色對比強烈。
葉羲:“圣果是從這些火焰苞里結出來的嗎?”
這么一眼望去不凍湖的湖面上最起碼有幾千朵火焰苞,如果是這樣的話,這種異果的數量很多啊。
湫崽搖頭:“不是,圣果現在還在水里沉著呢!它每兩到四年成熟一次,你運氣不好,去年圣果剛熟過一次,所以還得再等幾年,你過幾年再來吧。”
葉羲的眉心蹙得更深了。
“竟然兩到四年結一次果……”
湫崽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急著用啊。”
葉羲:“如果圣果是大葉火焰結出來的話,那么可不可以和我交易一株,條件隨便你們提。”
兩到四年太長了,期間變量太多,而圣果又對他太重要,他必須尋找到更穩妥的辦法,比如,分一株大葉火焰移栽到羲城的星湖里,羲城的安全系數可比蛙人族要高多了。
“不可能!”
卻聽湫崽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湫崽補充道:“不是我們小氣啊,實際上大葉火焰就只有一株,給了你我們就沒了。”
葉羲看向零零星星將半個不凍湖都覆蓋住的大葉火焰,不可思議道:“你說這是一株?”
湫崽:“你別當我騙你,你自己跳進湖里仔細看看就知道了……哎!”
他話還沒說完,葉羲已經跳進了不凍湖中。
湖水中。
葉羲向著大葉火焰莖葉多的地方游去。
冰寒刺骨的墨綠色湖水將他包圍,冬季天氣陰冷,沒有陽光,不凍湖的湖水能見度也不高,且略帶渾濁,周圍有一頭一頭半浮潛著的巨蛙,有的巨蛙在湖中游,經過時淡漠地看了葉羲一眼。
葉羲很快游到大葉火焰根莖最密集的地方。
這里莖葉縱橫交錯,像頭發絲一樣又多又密,互相纏繞在一起,最粗的莖有成人胳膊那么粗,每條連著數片圓葉和數多火焰苞。
葉羲繞著它們游了半圈看了半圈,愣是看不出這是一株,于是向湖水深處扎去。
不凍湖雖然是個不大大小的中等湖泊,但深度卻不可小覷,葉羲往下游了幾十米,周圍都被濃重的黑暗包裹了,也還沒游到湖底。
冬季湖水的能見度實在太低了,以葉羲的視力也開始覺得吃力起來。他只能感覺陣陣或暖或寒的水流挾著某種雜質,從四面八方陣陣涌來,黑暗到令人覺得寂靜和恐懼。
他伸手摸了摸旁邊,直到摸到不遠處粗糙略帶粘滑的柱狀物,才能確定自己是在大葉火焰旁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