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人察覺動靜飛到洞口邊緣,看到葉羲和布偶大白貓居然帶了三頭這么龐大的冰河生物吃了一驚,雪白睫毛下,一雙蒼青色的淡漠眼睛難得透出驚奇。
葉羲和布偶大白貓將戰利品放在山腳下。
大山洞里面留出的空隙放不下這三頭大家伙。
葉羲用黑色匕首將大海鰻長著利齒的腦袋給割了,拖著海鰻還在蹦彈的無頭尸體踏上山巖,往山洞口的方向跳躍。
這條大海鰻長得像條大理石紋的蟒蛇,足有水桶那么粗,肉都很實,拖著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嘎嘎,開飯了!”
站在山洞邊緣的葉羲,看著山洞里蹲成一團的紫紅色超大毛團,忽然想起了給幼年嘎嘎喂食時的畫面,臉上不由盈滿笑意。
鸑鷟餓了這么多天眼睛都餓綠了,立刻張開嘴巴。
站在山洞口的葉羲,將無頭大海鰻的尸體用力一拋,饑餓的鸑鷟幾乎就像吞面條一樣將它一口吞了下去。
“飽了嗎?”
“啾啾!”
葉羲跳進山洞,不放心地摸了摸鸑鷟的肚子,就像個擔心孩子餓肚子的老父親一樣,覺得似乎還有些扁。
擔心鸑鷟沒吃飽,葉羲回到山腳下將水生恐龍也處理了下,將它分解成大約五斤重的一大塊一大塊肉,然后投喂給鸑鷟,直到又吃光了一整頭水生恐龍的鸑鷟打了個飽嗝。
葉羲再次回到山腳下。
那條猙獰的鄧氏魚被布偶大白貓拖到了兩座雪山的縫隙處,布偶大白貓早就忍不住想嘗嘗這頭奇怪大魚的味道,埋頭在它肚腹處啃起來。
抬頭看到葉羲的目光看著鄧氏魚,藍寶石般的雙眼立刻警惕起來。
“喵——!”
它不高興地大叫。
生怕這條由它辛苦拖回來的大魚也全部喂了鸑鷟。
羽人剛才一直在摸鄧氏魚的牙齒鱗片和眼睛,他對這條魚的味道也很好奇,對著葉羲說:“冰洞,獵物。”
葉羲琢磨了一下,沒懂羽人的意思,干脆沒管了。
這條鄧氏魚他當然不打算再喂已經吃撐的鸑鷟了,他打算和羽人、布偶大白貓一起享用。
不過,既然已經打算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吃的方面就不能這么粗糙了。
他安撫了下布偶大白貓,在山壁上敲下一塊磨盤大的黑色雪山巖,然后盤膝坐在背風處,低頭用黑色匕首一點點打磨,弄了口粗糙的大石鍋出來。
布偶大白貓一邊吃魚,一邊偶爾抬頭看葉羲一眼。
羽人也開始享用起鄧氏魚的魚肉,那長而彎曲的指甲一劃,鄧氏魚堅硬的鱗片就像薄紙被劃破,再一劃一勾,微微泛紅的魚肉就被勾出來送到口中。
鄧氏魚的尸體很大,葉羲來到另一側,用黑色匕首割了一大塊魚肉下來。
“試試水煮魚肉?”
葉羲抱起這塊大魚肉,揚眉對羽人說。
羽人:“嗯!”
葉羲拉了拉羽人,示意羽人跟他一起回山洞,于是羽人放棄和布偶大白貓一起繼續品嘗魚肉,雙翼一掀,帶著葉羲一秒回到山洞內。
葉羲在山洞里忙碌起來。
打起灶臺,架上石鍋,再去外面的山壁上挖了一大塊極地寒冰放到鍋里,讓羽人走到另一邊,然后對鸑鷟道:“嘎嘎,噴點火,把這塊冰給弄化了。”
鸑鷟張口。
對著相對它來說無比迷你的石鍋,噴了一口只有火柴苗般弱的白焰。
不過就是這么一點點,洞內的溫度就上升不少,石鍋中的寒冰也化了,并且微微泛著熱。
葉羲將大塊魚肉放進鍋中。
他翻了翻大包裹,發現大包裹里沒有燧石了,其余燧石全部給了蛙人族的湫崽,他自己僅剩下一塊,現在被扔在第一層冰洞。
“行走在外,這燧石還真是緊俏貨啊……”
葉羲無奈。
鸑鷟是完全聽得懂人話的,低頭湊近大石鍋,張開巨大的喙,沖著石鍋噴出了一團……透明的熱氣團?
熱氣團籠罩大石鍋,霎時,受熱的石鍋表面有一股水母形狀的白色蒸汽冒了起來。
魚肉也傳來微熟的香氣。
葉羲眼睛微微一亮,夸道:“可以啊,嘎嘎,你這控制能力不錯,再來一次!”
鸑鷟醞釀了一會,張口又是一團透明的熱氣團。
這次石鍋里的水咕嚕咕嚕冒起一陣氣泡,魚肉的香氣也更濃郁了,將本來已經打算離開的羽人給留了下來。
鸑鷟再接再厲,又噴了一口。
石鍋里的水沸騰起來。
葉羲笑呵呵的從大包裹里翻出一小罐一小罐的調料來,這些調料進水后,里面的粉末都結了塊,他用巫力將它們弄干,再用暴力使勁搖晃,將它們再次變成粉末。
怕生肉吃慣了的羽人吃不慣太重的調料,葉羲這次只放了一點點。
不過聞起來還是巨香。
羽人盯著石鍋里翻滾的魚肉半響,伸手就要去撈,被葉羲一把拍掉手。葉羲從大包裹中取出只精致的獸牙大湯勺,將石鍋里熱騰騰的大塊魚肉分成幾塊,然后舀起一勺魚湯給羽人。
“這樣吃!”
羽人學著葉羲拿湯勺的樣子,笨拙地握住湯勺,然后一口將魚湯給吞了下去。
“嗯!”
羽人眼睛一亮,重重地嗯了聲。
葉羲趁機教學:“這是好吃的意思吧?跟我念,好吃!”
羽人頓了頓,鸚鵡學舌般,艱澀道:“這是好吃的意思吧、跟我念、好吃……”
葉羲啼笑皆非:“嗯,說得不錯。”
“嗯、說得不錯……”
葉羲指著大石鍋,說:“石鍋!”
羽人:“石鍋……”
“勺子!”
“勺子……”
葉羲豎起大拇指并露出笑容:“你學得很快。”
羽人:“你學得很快……”
葉羲指向自己:“我,葉羲,葉羲。”
羽人也懵懂地跟著念:“我,葉羲,葉羲。”
葉羲笑著搖頭,指著自己反復說葉羲這兩個字,每當羽人說葉羲,他就應一聲,于是羽人終于弄懂葉羲這兩個字是指代他的意思。
“對,我是葉羲,你是羽……”葉羲說到一半,忽然想起羽人沒有名字。而且事實上,羽人族根本不承認他,他的長相與尋常羽人也截然不同,像是一個新物種,叫他羽人是不合適的。
羽人靜靜地注視著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的葉羲。
一雙如玻璃珠子的淡色眼睛,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
“你是……斐爾,怎么樣?”
葉羲淺笑著說,握住羽人的手指向羽人自己,并一字一頓的清晰道:“斐、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