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葉羲帶著聽綠耳在交易區隨便逛了逛。幾個月過去,交易區里又多了不少新鮮玩意。
比如用乳膠做的床墊。
羲城種植的橡膠樹面積極大,割得的橡膠用來做鞋底后還有很大盈余,所以就用來做床墊了。乳膠床墊比獸皮睡起來要舒服許多,現在正值盛夏,誰都不想躺在熱烘烘毛絨絨的獸皮上睡覺,于是床墊生意格外火爆。
再比如冷巫紋骨片。
葉羲不藏私,羲城巫都是會繪制冷巫紋的。
夏季天氣炎熱,羲城巫不敢擅自做主為整個羲城畫下冷巫紋降溫,于是就折騰出了弱化版的冷巫紋骨片。這種骨片效果一般,即使放在水中也無法讓水結冰,但是放在房間中卻能讓房間瞬間變得涼爽,是交易區的新寵。
當然,交易區中流通的冷巫紋骨片大多是巫弟子畫的,巫和大巫們不會為了這點兇獸核費功夫。
兩人在交易區閑逛的時候,就看到有很多氏族孩子在搶這兩樣東西,因為供小于求,一度引發混亂,使得頭頂的炎紋蕨蠢蠢欲動。
葉羲沒有帶聽綠耳逛太久,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們忙碌。
一直忙到深夜,葉羲才回到自己闊別了幾個月的翡色石屋,好好洗了個澡后睡覺休息。
第二天清晨。
赤梧樹上的鸑鷟發出悅耳的鳴叫。
旭日東升,陽光很快由紅轉白,由暗轉亮,大片大片的陽光透進冰洲石窗,投在空曠的臥室中,打在清冷的石床上。
然而石床上的葉羲依舊閉著眼熟睡,陽光即使盛到照得他臉上的皮膚發光,葉羲也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沒辦法,外面的居住環境和羲城比起來太差了,睡眠質量也沒得比,所以即使是葉羲也情不自禁地睡得沉了些。
不知過了多久。
投在臥室中的陽光詭異地有了變化,只見那白熾的光芒,竟然一點一點染上了翡色,到最后,連冰洲石窗都被照得透出淡淡綠芒。
石床上,葉羲濃密的眼睫微顫,緩緩睜開雙眼。
甫一睜開,雙眼就好像被光刺到了似的,瞳孔情不自禁地縮了一下。
所有睡意不翼而飛,葉羲愕然地翻身下床。
好濃郁的源石能量!
羲城的源石是放在他的石屋中的,原本他臥室的源石能量就很濃厚,即使肉眼也能看到綠芒,在巫視線中,源石能量更是如煙似霧,像一層發光流動的翡色輕紗,蒙住了一切事物。
但是現在,這輕紗一般的源石能量,赫然變成了洶涌的洋流!
濃郁到狂暴,厚重到湍急,幾乎席卷一切。
身處這樣濃郁的源石能量中,身體和精神都舒暢到極致,但是視線卻太受刺激,他都快看不清周圍的東西了。
“砰!砰!”
左胸膛心臟砰砰直跳。
大清早就受了這樣的刺激。
葉羲閉了閉眼。
普通人還好,對大巫以上級別以上的巫來說,這樣的翡色光芒真是璀璨熾盛到了遮蔽視線的程度。
他不知道該怎么調整自己的視覺,大元巫也沒教過他此類知識。
原地站了片刻,葉羲決定閉著眼睛走出房間。
門口處。
聽綠耳和一幫氏族戰士正圍著石箱拆源石。
一顆又一顆碩大的源石,從蠶布的束縛中掙脫出來,像是磨去石皮的頂級翡翠,擦去污垢的寶石,綻放出驚心動魄的光華。
遠處圍著很多羲城人,他們都被這遍地源石的模樣刺激得呼吸急促,雙目血紅,卻又不敢靠近葉羲的住所。
聽綠耳見葉羲出來,隨口道:“你醒啦?”
葉羲睜開眼睛。
源石能量光芒太璀璨,有幾塊大型源石甚至有兩米來高,簡直不可思議。葉羲被刺激得又閉了閉眼,有一種被閃瞎的感覺。但他最終還是睜開眼睛。
葉羲:“怎么帶了這么多源石?”
聽綠耳聳了聳肩,輕描淡寫地說:“我們的源石幾乎都在這里了。”
葉羲深吸口氣。
他再一次深切的感受到,氏族是真的把寶都壓在他身上了。
聽綠耳見葉羲久久不說話,嬉皮笑臉地道:“都是給你的,感動不?我現在在這里拆了沒事吧?”
在氏族領地的時候,怕引得兇獸潮更瘋狂,沒人敢將這么多源石全拆出來。
但在羲城就不用怕了,無論是東大陸的超級部落還是兇獸,氏族人都不把他們放在眼里,根本毫無顧忌。
對著這么多源石,聽綠耳也是心癢癢,想知道將蠶布解開來后能量有多濃郁,所以大清早就迫不及待地拆了起來。
葉羲也很清楚這點:“全拆了吧,這里很安全。”
在遠處的工陶酋長躊躇了一會,走過來對葉羲低語道:“羲巫大人,您不在的時候,九工派了好幾波人偷偷潛入我們羲城,都被斐爾大人他們殺了。這么多源石……九工恐怕會更忍耐不住,還有其他超級部落……”
葉羲不在意地道:“他們不敢,不用管他們。”
沉吟了一會,葉羲又改了主意:“現在交易區有九工人在嗎?”
“有!大概有兩百來個九工人待在我們交易區。”工陶酋長頓了頓,羞愧地解釋道,“這些人在交易區的時候沒惹事,所以我們就沒對他們動手。”
實際上是怕引起更大的沖突。
他們怕真惹毛了九工,九工傾巢而出攻打羲城,羲城會扛不住。所以,在這方面難免就有些忍氣吞聲的意思了。
葉羲:“讓交易區中的九工人派幾個能說話的下午來見我,另外,其他超級部落大部落的人,也讓他們派代表過來。”
“下午在議事院開個會,除了他們,羲城所有部落的酋長和巫也都需出席,我有事要和你們說。”
工陶酋長愣了愣:“是!”
什么事要讓羲城之外的人也一同過來?
他看了看周圍數量夸張的源石,看看忙碌的氏族戰士,又想起那些孩子,隱約察覺這件事可能和這些來自兇獸海的人有關。
明明目前看來都是好事。
無論是源石還是孩子,對羲城來說都有利無害。
但工陶酋長就是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這種感覺甚至讓他因為源石而充脹的大腦,都微微冷卻了下來,他不敢多問,告退了。
工陶酋長離開后,葉羲對聽綠耳說:“下午的會議你們也來吧。”
聽綠耳意外:“我們也可以去嗎?”
“沒什么不可以的。”葉羲笑了笑,“說的事跟你們有關,為什么不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