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說道這里,花間月的臉色猛的一變。而在花間月臉色大變的時候,陸笙的目光也看向了花間月。
“我想,花掌門一定想到了些什么。”陸笙淡淡的一笑,“有一天夜里,本官和花掌門聯手斬殺了一具僵尸傀儡,那個人就是高峰。
本官從東臨府一直追他到了廬山派,他一路直接向廬山派狂奔。而后在本官與花間月掌門的聯手下才將其逼上絕路斬殺。
可是……本官和花掌門都沒有察覺到暗中有人存在?本官雖然不敢自夸武功絕頂,但整個楚州武林能夠避開本官耳目,被人潛入到附近而無從查覺的想來也是不多的。
而高峰,為何又明知道花掌門在廬山而直直的向廬山送死呢?本官想不明白啊!
之后,便是發生了瞭山派和巨劍門之殤,本官就懷疑,那個煉尸一族的武功可真的是奪天造化啊。沒有先天巔峰甚至道境修為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是,東臨府道境修為的有誰?不消本官說你們也應該能想到誰了。”
“花掌門……你還有什么解釋?”刀白燁憤怒的對著花間月咆哮道。
“花掌門,老朽再問一句,童境前輩到底去世了沒有?”莫昌也是陰寒者臉色厲聲問道。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三個月前,恩師的確已經先去……這……陸大人……我想不明白。你言外之意直指恩師,但是,恩師為何要這么做?”
“是啊!為何要這么做?”陸笙也是仰天長嘆,“從推論來講,顯然是有人要為當年的煉尸一族復仇,否則為何要滅瞭山滿門,要殺巨劍門滿門?
但是,那人如果是童境,他本就是追殺煉尸一族的發起者,報的哪門子的仇?”
“哼!我看是廬山派想獨霸東臨府武林吧?把我們都殺了,東臨府不就是廬山派的天下了么?”
“刀掌門休得胡說!”這一次,卻不是花間月出口反駁,而是一邊滿臉死灰的莫昌。
“童境前輩二十年前的威望已經超然世外,否則我們當年也不會對童境前輩如此言聽計從。
倘若童境前輩要獨霸東臨府武林,當年他早就可以組建東臨武林盟了。甚至我們也曾有過這樣的設想,以當年東臨府的實力,聯合起來之后甚至可以和昊天劍門一較高下。
陸大人,老朽也是想不通,童境前輩為何要如此做?他沒有任何理由啊……”
“本官以前也想不通,但現在想通了。之前本官命玄天府放出幕后黑手有可能是童境的流言蜚語,原本并不抱多少希望,但沒想到竟然收獲了意外之喜。
昨天夜里,以張五俠為首的僵尸傀儡共計十四個同時對東臨監牢發動了偷襲。偷襲,自然是沒有成功的,而這十四個人在被制成僵尸傀儡之前皆出自廬山派門下。
本來,這更加證實了幕后黑手是廬山派所為。但那天夜里,幕后黑手的現身卻讓我完全推翻了之前的假設。”
“什么?幕后黑手現身了?”武林群雄頓時激動了起來,“那人是誰?”
“從身形上推測,正是童境前輩。”
“還是童境前輩?”莫昌等著茫然的眼睛,“還是童境前輩……怎么能是童境前輩……他如此的德高望重……就算……就算是老夫是任何人……都不能是童境前輩啊!”
“不可能……師傅已經死了……你一定看錯了。”花間月臉色刷白的咆哮道,他無法接受敬重的恩師成為了危害武林的幕后黑手這個事實。
“我沒有看錯……”陸笙低沉的說道,“但是……正因為他多此一舉的現身,卻讓我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他如此明白的告訴我他的身份,難道就不怕身敗名裂么?本官已經懷疑是他了,可他卻直接站在本官面前告訴本官,你猜對了。
敢問諸位,如果你們是童境,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這……這怎么說得通?”
“是啊,換做我,應該找一個替死鬼代替我洗脫嫌疑,怎么可能直接跳出來承認呢?”
武林群雄一個個表示不解,一個個看著陸笙期待著下文。
陸笙輕咳一聲,“即要東臨府武林毀于一旦,又要童境此人身敗名裂……若非不共戴天的仇恨,如何能做到這等地步?
所以,本官才會有剛才問莫昌前輩的問題。當初見到已死的煉尸一族高手之時,可還記得容貌?莫昌前輩,你們被騙了啊……”
“被騙了?什么意思?什么被騙了?”此刻的莫昌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么,心亂如麻的問道。
“那一戰,最后活下來的根本不是童境前輩,那個雙腿折斷,淪為殘廢的……才是煉尸一族的高手,而那個被你說成全身潰爛面目全非的煉尸一族高手,才是真正的童境。
當年他殺死童境前輩之后已經精疲力竭,一旦你們蘇醒過來就是他的死期。所以他靈機一動,和童境互換了衣服,而后易容成童境前輩的模樣,最后再用秘藥腐化童境前輩的尸體。
這樣,一個完美的李代桃僵之計就完成了。那天你們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哪里會發現童境前輩的異常……二十年來,煉尸一族藏身廬山派前行養傷,可他的心底,無時無刻的想著復仇啊!”
陸笙的話音落地,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所有人瞪圓了眼睛,怔怔的看著陸笙。
這是一個笑話,一個荒謬的笑話。二十年前,追殺煉尸一族斬草除根。斬草除根沒有完成,卻把草帶回了家里以為莊稼一般悉心照料?
可笑,實在可笑。但是,為什么在場的武林群雄笑不起來了?一個個看著莫昌,希望他能斬金截鐵的說,不可能,不會的,我們仔細檢查過,我們帶回來的就是童境……
但是,莫昌瞪圓的眼睛中瞳孔卻渙散了。他很想反駁,但話語卡在喉嚨口卻怎么也說不出去。
雖然不想承認,但心底卻有個聲音告訴他,真的是這樣,真的可能是這樣……否則怎么解釋,怎么解釋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童境前輩?
嗡——
一陣蜂鳴響起,天地突然間變色。
無盡的烏云,仿佛憑空出現一般化作一團氣旋盤旋于廬山山頂之上。
吱嘎——
一聲輕響,內堂的房門突然緩緩的被打開。一個身著白衣的老人,緩緩的從門后走出。
仿佛剛剛起床一般穿著睡衣,腳下踏著的,是一雙有著久遠歷史的布鞋。老人的腳有些瘸,走路的姿勢有些搖晃。
老人的臉上帶著一張月色的面具,但無論老人的形態和氣勢,都讓在場的武林群雄感到無比的熟悉。
老人緩緩的出現,所有人都齊齊的轉身看向老人。
“師傅!”花間月驚詫的叫道,大步的向老人走去,“師傅,您沒死?您還在世?您快告訴他們,您是童境,您不是那個……”
突然,陸笙臉色大變,“別過去——”
“轟——”一聲悶響,花間月突然倒飛而去。倒飛而去的瞬間,臉上還掛著錯愕的表情。似乎不信,似乎不甘,似乎……
“噗——”
花間月落地,一口鮮血如云霧一般噴出,花間月艱難的想要站起,但是,這只是徒勞的掙扎。最終,花間月只能帶著不信和悲痛,倒下……
陸笙錯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他一直以為,既然花間月是那件事之后才被收入門下,那他應該是柳姓老頭的關門弟子才對。
所以花間月上前的時候陸笙沒有第一時間制止。但是……陸笙卻想錯了。對方對花間月根本沒有半點感情,甚至在花間月進入廬山派的時候,他在柳老頭的眼中也是該死之人。
老人緩緩的抬起頭,輕輕的摘掉臉上的面具。
面具下的容貌,正是童境無意。但是,老頭的臉在摘下面具的瞬間突然又變得扭曲了起來。不一會兒,變換成了另一張完全不同的面孔。
看到這張面孔,莫昌的腳下一個踉蹌,久遠的記憶,再一次清晰的浮現在腦海之中。那一夜的噩夢,那一夜的鮮血,那一夜的殘肢斷軀,還有那些被撕裂的弟兄們臨死前痛苦的哀嚎……
“是你……真的是你……我的錯……原來真的是我的錯……”莫昌喃喃的聲音,如鬼哭狼嚎一般的撕裂沙啞。
柳姓老頭冷冷的看了莫昌一眼,最終視線定格在陸笙的身上,“玄天府,陸笙……你為什么要這么聰明呢?為什么要說破這一切呢……原本一切都如我計劃中的那樣……為什么……你要橫插一腳……”
“老爺子,這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跳出來的。”陸笙緩緩的上前,站在眾人的身前,“原本以為你今天不會出現,想不到你對報仇的心情竟然這么急切。那么本官問你,白頭山腳下,已木一家可是為你所殺?”
“那個獵戶么?”老頭沙啞的聲音響起,“只怪他倒霉,他不該看到我煉尸的儀式,可是當初我到了緊要的一步不能分神,否則也不會節外生枝。”
“那么從九龍那里收去的孩子,也是被你所殺?”
“他們本來就是買賣的牲口,也能算人么?”老頭理所當然的語氣讓陸笙的雙眼頓時迸射出濃濃火焰。
“那么,你被捕了。”
“哈哈哈……”老頭突然仰天長笑,“被捕?你是被自己的虛名遮蔽了腦子么?你想抓我?你憑什么抓我?原本此事和你無關,老夫也本想留你一命,奈何……你竟然自己找死!”
話音落地,一道氣勢升騰而起,滿頭銀絲,如雪花飛舞。
“這么中二?”陸笙頓時感覺有些奇怪了,老者的語氣根本不像一個老頭啊,而且……道境高手會說出這么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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