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十四娘答應下來之后,又想起一件事,于是說道:
“若想完成此事,我還需將這本書中的醫術先學會才行。此事還要麻煩公子不吝賜教。”
“沒問題。”
姜羿點了點頭,說道:“這事必然耗時甚久,不用急于一時,你這段時間就先跟我學醫術吧。”
“好。”
辛十四娘欣然頷首。她本性善良,這么多年來一直行善積德也不僅僅是為了獲取功德而已,就算是沒有功德之力的回報,她本心也是樂意幫助他人的。
一想到姜羿所說的事情若真的成功,勢必能惠及天下百姓,她心中的責任感就油然而生。
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要將此事完成。
徐慕娥見事情已經商議完畢,就對姜羿說道:
“師父,那你和十四娘先回去研究醫術吧,我還要在城里四處走走,看看附近是否還有其他害人的妖怪鬼祟。”
“好,那你自己小心。”
對于徐慕娥現在的實力,姜羿還是很放心的,所以他只是簡單叮囑了一句。
徐慕娥又看了看靜靜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阿祿:
“阿祿,你也和我師父一起回去吧。”
阿祿點點下巴:“好。”
徐慕娥臨走之際,看了眼阿祿身上骯臟且打滿了補丁的破衣服,暗想著等會兒還要去買兩件新衣裳給阿祿。
在徐慕娥背著斬妖劍獨自離開之后,姜羿三人收拾好東西,就駕著馬車到了阿祿的家。
站在小院門前,姜羿對辛十四娘說道:
“我和慕娥剛到臨安,沒有落腳的地方,現在都住在阿祿家。”
辛十四娘進入院子之后,意外地發現屋子的裝飾竟然頗為別致,和村里那些簡陋的農家小院大為不同,可是看著阿祿那破破爛爛的衣衫打扮,明顯和這屋子不太相襯。
她帶著些意外的表情,贊道:
“阿祿,你家真漂亮。”
阿祿慚愧地搖著雙手,說道:
“不,不,我家本來很簡陋的,都是姜大哥施了法術才變成這樣的。”
法術?
辛十四娘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細細看了一圈,竟看不出這個障眼法的破綻。
阿祿也沒有多說,忙著清洗藥桶和碗去了。
姜羿帶著辛十四娘進屋坐下后,對她說道:
“你先看看醫書,有什么不懂的再來問我。”
說著,轉身到一旁拿了一本空白的書冊,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辛十四娘好奇地看了看,發現他正在寫一些藥材的介紹,問道:
“公子是在寫新的醫書嗎?”
姜羿微微頷首,說道:
“我準備寫一本《本草綱目》,在書中羅列天下所有的藥材,釋名、集解、辯疑、修治、主治,記錄藥物氣味陰陽五味宜忌、升降浮沉、闡述藥理藥性、提示用藥要點,另在其中附列相關方劑。”
“你手里的那本醫書艱深晦澀,沒有醫術基礎的人很難學會,這《本草綱目》則不同,只要識字,看過之后基本就能治療些普通的頭疼腦熱、咳嗽風寒什么的。”
“書成之后,我準備將它大量印刷成冊,四處發放到全國各地、分文不取,以惠及更多的人。”
辛十四娘聞言眼睛微亮,知道這書若是能夠寫成,勢必能讓眾多普通大夫的醫術有所提升,到時候就能在短時間內就形成效果。
她也相信以姜羿醫術,完全有能力寫出這樣一本奇書。
頓了頓,她又問道:
“公子要寫的這本書為《本草綱目》,那我這本醫書又叫什么呢?”
說著,晃了晃手中那本醫書。
姜羿之前也沒細想過名字的事情,聽她問起,沉吟了一會兒后,就說道:
“傳聞華佗曾寫過一本《青囊書》,后來卻被焚毀了,這本書就叫《青囊書》吧。”
辛十四娘點點頭,拿起一旁的筆,在書籍的封面上寫下了青囊書三個字。
隨后,她就安靜地坐在一旁學習著,發現不懂的地方后,就詢問姜羿。
院里,阿祿忙完雜務之后,拿出了徐慕娥給她的劍,開始練習昨晚學會的劍術。
轉眼就到了傍晚,徐慕娥回來之后,四人簡單吃了一頓飯。
然后,徐慕娥到院里教導阿祿劍術,姜羿指導辛十四娘醫術。
聊齋世界常有書生讀書、狐仙為伴、紅袖添香的故事。姜羿當下的情況雖然于此略有差別,卻也相差不遠。
直到夜深,辛十四娘才告辭離開。
她和父親還有一眾姐妹居住的地方離臨安城頗遠,在城外一片荒無人煙的山林中。
離開了阿祿家之后,她身形如靈燕一般掠入黑暗籠罩的山林,不多時就來到了一片山崖下。縱身一躍,飛上山崖,崖頂有一座破敗的禪院。
階上細草如毯,院里斷垣零落。
此時,夜色深沉,天空之中一輪圓月高懸,灑下一片銀色的月輝。
走進靜謐的庭院,就見六七個女子慵懶地低伏著身子,吞吐著月華,吸收著靈氣。
這些女子的身后都長著毛茸茸的長尾巴。
院中的一顆楓樹下,一位中年男子靠著樹干,瞇著眼睛、似睡非睡。
見辛十四娘回來,一位嬌俏可人的小女孩跑了過來,擺動著小尾巴,好奇地問道:
“十四姐,你今天去贈醫施藥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你可知道你今天錯過了一件好事呢。”
一位穿著長裙的柔媚女子也笑著說道:
“是啊,十四,今早馮生在湖邊彈琴,你可是錯過了他的琴音呢。”
一位穿著紅色長裙的女人走了過來,容貌妖媚艷麗,正是十二姐胡媚。
她帶著幾分陶醉的神情感嘆道:
“那琴音,真是人間難得幾回聞啊,你沒聽到,真是可惜了。”
“哦。”
辛十四娘只是恬淡地說了一聲,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說道:
“這沒什么,不過是一曲琴音罷了。我今天遇到一位高人,得他指點,想來要不了多久就能功德成仙了。”
胡媚聞言不由嗤笑一聲:
“我們是狐貍精,應該想的是怎么去勾引男人,哪有天天想著成仙的。”
“這自古以來就沒有狐妖能夠成仙的,我看吶,你還是不要妄想了。好好當一只妖精,悠閑自在的不好嗎,何必非要去吃這個苦呢?”
辛十四娘堅定地說道:
“我相信只要行善積福,不管是人還是妖,都能夠成仙的。”
眼見辛十四娘又要說那一套大道理,胡媚不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你又來了。”
十三姐勸說道:“十四妹,是妖還是仙都是命中注定的。千古以來也沒聽說過有哪只狐妖能變成狐仙的,你還是實際一點吧。”
“真是的。”
其他幾個姐妹也都搖了搖頭,大感無趣地轉身走開了。
倒不是她們不想成仙,只是她們根本就不相信辛十四娘能夠成功。
辛十四娘本是好心想勸姐妹和自己一起行善積德成仙,見她們轉身就走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鄭重說道:
“就算以前沒有,以后也一定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