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娘哎呀一聲痛叫,跳起來,溜到一旁。
蘇妙蹭過來,上下打量著蘇嫻,小心翼翼地問:“大姐,你沒事吧?”
蘇嫻滿頭黑線,用木勺攪合著鍋里的雜糧粥,哼了一聲,道:
“我好的很!”
“好的很你怎么會來這兒?”蘇妙百思不得其解。
“你該不會是看上剛才那個姓盧的小子了吧?”蘇嬋雙手抱臂,狐疑地說。
“臭丫頭,你還有沒有點兒禮貌,人家比你年長,你居然叫人家‘小子’!”
“哈!這么快就向著人家說話了,變得這么快,你這也太水性楊花了吧!”蘇嬋撇著嘴,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她。
“哈?”蘇嫻因為她的話,氣的差點兒蹦起來,七竅生煙。
“大姐,你真看上那個盧公子了?”這情況來的太突然,蘇妙措手不及,向遠處的盧公子看去,又回過頭來,眼睛已經不知道該往哪兒瞟了,不過比起文王殿下,出身白衣的盧公子應該更靠譜些,然而蘇妙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看上他?是你眼瞎還是我眼瞎?”蘇嫻對于這種沒有水平的誣陷是拒絕的。
“沒看上盧公子?那你看上誰了?”蘇妙滿腹狐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東張西望。
“怎么著?在你眼里,老娘非得看上個男人才能出門兒是不是?”蘇嫻七竅生煙,就算她再花癡,挑男人也是有標準的。
蘇妙三人這時候才相信大姐沒有看上盧公子,安心之余又狐疑起來,蘇妙不可思議地道:
“所以,大姐,你真的是為了幫助災民才到這里來的?”
“老娘樂意,你們管得著么!”蘇嫻并不想讓人知道她在做這種事,被撞破有點兒羞恥,尖著嗓子嚷道。
“真惡心!我都快吐了!”蘇嬋用手扇著風,天不熱愣是被她演出了汗流浹背的感覺,她別過頭,用看見了月亮把大地撞破的驚嘆語氣說。
“臭丫頭!你又欠我抽你是不是!”蘇嫻把木勺當成棍子沖著蘇嬋抽過來。
蘇嬋伶俐地躲開。
“真沒想到!大姐居然會干這種事!”純娘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嘟囔,還有點兒愧疚,前些日子大姐一直出門,她還以為大姐又去瘋狂買東西了。
“我在你們心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啊?”蘇嫻用啼笑皆非的語氣說,她都快氣笑了。
“花癡!”蘇妙說。
“敗家女!”純娘道。
“蠢貨!”蘇嬋同時說。
木勺子又被當成武器抽過來,蘇嬋機靈的躲開。
“一群混賬!居然當著面兒罵你大姐!”
“我們背地里也這么說。”蘇嬋道。
蘇嫻這一回還沒等她說完就照著她的屁股踹了一腳,蘇嬋反應慢了沒躲開,氣的直咬牙。
蘇嫻的心情終于爽了。
“蘇姑娘,”盧公子又走了過來,歉意的對蘇家姐妹笑笑,然后雙眼亮晶晶地對蘇嫻說,“耿員外家的米已經送到了。”
蘇嫻點點頭。
“多虧了你去說服耿員外,才讓耿員外把米低價賣給咱們,這些米夠災民吃兩個月的,這都是你的功勞!”盧公子贊賞地道。
“什么功勞,只是去說兩句話而已,沒什么!”蘇嫻含糊地敷衍了句。
“之前我們可是跟耿員外談了三次都沒談攏。”
蘇嫻敷衍地扯了扯嘴唇。
于是蘇妙就知道了這個盧公子肯定沒戲了,別人沒談成蘇嫻卻談成了,以蘇嫻的性子沒當面兒嘲笑他是個廢渣就不錯了。
“嫻姐兒,你得空不,彤姐回去了,那邊兒織布的人手不夠,再不快點兒趕工,這天越來越涼了,凍病了不說,萬一有個好歹的,都是人命啊!”一個中年婦人趕過來,對蘇嫻說。
蘇嫻皺了皺眉:“我這邊兒忙活著,眼瞅著到飯點兒了,不把吃食做出來,那幫人又該鬧了。”
中年婦人一臉為難,目光落在蘇家姐妹身上,眼睛一亮,笑道:
“這不是蘇妙姑娘么,我看過姑娘的廚王賽,我家那口子還因為姑娘賺了不少銀子呢!”
蘇妙客套的地笑。
“蘇妙姑娘跟嫻姐兒是……,呀,你們都姓蘇!”中年婦人手一拍,笑道。
“這幾個是我妹子。”蘇嫻介紹說。
婦人道了聲“原來如此”,忙問:“幾位姑娘可會織布,我們正忙著給災民做冬衣,免得冬天再鬧出病來。”
別人沒回答,純娘先高高地舉起手來:
“我會!我會!”
“你能行嗎?”蘇嫻狐疑地問。
“行!行!純娘也想做好事!”純娘大聲道。
蘇嫻看著她熱情高漲的模樣,啞然無語。
純娘高高興興的跟婦人走了,盧公子見蘇嫻專心熬粥,不好再打擾她,也離開了。
蘇妙向遠處的帳篷張望了一會兒,問:
“這里有多少災民?”
“這里大概一千個。”蘇嫻回答。
“其他地方還有?”
“北邊還有一批,城里安置了一批,山上面也收留了一批,加在一起大概一萬多人。”
“人也不少啊!”蘇妙道。
“何止不少,梁都里才有幾個人,馬上就入冬了,這時節本來就糧食短缺,這么多人,可有的受!”
“城里也安置了么,之前不是說不往城里放,官兵還打死了兩個災民么?”蘇嬋說。
“案子已經在審了,據說走刑部,雖說雙方都有錯,但官兵是官家人么,盧公子說至少也是個無期刑罰。”
就在這時,一個操著濃重鄉音的年輕姑娘突然沖過來,臉通紅,在她們面前連蹦帶跳興奮地叫道:
“蘇姐姐,蘇姐姐,我看見王爺了!真的是王爺!活生生的王爺!又英俊又威武!講話真好聽,又有氣勢,好多人都為他的話哭了,說的太感人了,我們都是岳梁國的子民,我們的平安就是岳梁國的平安,我們的痛苦就是岳梁國的痛苦,文王殿下說這話的時候真是好看到我都哭了!”
她在這邊開心興奮地冒粉紅泡泡,那一頭蘇嫻卻被一記悶雷劈的外焦里嫩:
“文王殿下?”
“原來你是為了見文王才來的?”蘇嬋恍然大悟,斜睨著她,“我就說你怎么可能突然善心大發!”
“滾蛋!我要知道他來我會穿成這樣?!”
“啊!是文王殿下!”小巧指著遠處蹦著高地叫喚。
蘇嫻心里咯噔一聲,順著她的手指方向望去,居然真的是身穿蟒袍的梁敞,他正與盧公子交談著往這一邊走過來。
蘇嫻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扯下包頭蒙住臉,眼珠子亂轉,把手里的木勺往蘇妙手里一塞,說了句“你來!”,轉身就走。
“你上哪去?”蘇妙忙問。
“我這模樣哪能見人?!”蘇嫻壓低了聲音,躡手躡腳的。
“搞不好他會覺得你素顏的反差很可愛啊!”蘇妙說。
蘇嫻指了指自己清湯掛面似的臉:“少瞎說,就這種臉,被看到了我以后還怎么讓他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