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鄭徐寅頗有些驚訝的看著我問。
“我猜的……”我偽裝說。我之所以偽裝說猜的,是因為我看到他的目光忽然認真起來了。
那種認真就像是懷疑我有什么詭計似的……
畢竟,那么多疑的他,肯定會懷疑我的用心。他清楚,如果我知道田森有絕癥的話,我絕對不會是當初那種狀態,更不會那么輕松的答應他。
“是嗎?你怎么猜到的?”他努力穩住神態的問。
我聽后,大腦急速的旋轉,見他懷疑的目光越來越深時,輕聲道:“我之所以猜田森得了腦瘤,是因為我有個同學就是那樣的情況。后來,我就知道那種東西具有一定的遺傳幾率。不過,更主要的原因是你讓我跟他戀愛……你讓我對他做的很多事情都有一定的目的性,這些事情一總和,我就感覺應該跟他得腦瘤有一定關系。”
他聽后,蹙起的眉頭總算是慢慢的放了下去。
“嗯……看來你真挺不簡單的。”他說著,拿過酒瓶給我倒酒。
“我猜中了?”我問。
他沒有應聲的給我倒滿酒后,放下酒杯,目光很是清冷的看著我說:“暫時不說這個問題,先說前面的……”
“好。”
“田森,他一直都有怪我。”
“你們不生活在一起嗎?”
“生活在一起。但是,他并不知道我干什么,只知道我是個做水產生意的商人。”他說著,拿起酒杯兀自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后,目光頗有些哀怨的說:“其實,田森并沒錯,他說是我害死他媽,也是正常的,畢竟當時,是我要求他媽去做手術的。”
“手術?”
“嗯……當初知道她得了腦瘤之后,我就帶著她去了各大醫院。最后,在京都最好的醫院里,醫生們最后商榷說,要進行手術。如果進行手術,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但是,如果不進行手術,她最多能活兩年……”
“兩年,那為什么不延遲手術嗎?”我問。畢竟
“你這個問題跟當初田森的想法是一樣的,田森就是恨我沒有讓他媽媽多活兩年。但是,腦瘤是隨著時間長的……如果達到一定程度,即使手術也沒有了多大意義。當初,我聽到情況之后,只有一個決定,那就是讓她活著。所以,我們決定去手術。”
“……”我聽后,沒有說話,因為我知道結果肯定是手術失敗了。
那刻,慢慢的也理解了鄭總的想法——他讓我靠近田森,是為了讓田森去做手術。
他見我不說話時,便又主動開口說:“那一年,田森十二歲,已經懂事了。他很聰明,比別的小孩要聰明很多,他會自己去查看相關的病歷,也會去打聽關于腦瘤的相關情況。他非常清楚的知道他媽如果不做手術只能活兩年的情況……”
“所以,田森現在知道自己得了腦瘤,但是不愿意做手術對嗎?”我問。
“對……他經歷過他母親的死,也對腦瘤這東西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他不愿意去做手術。只想多活兩年……”他說著,舉起酒杯示意我碰杯。
我拿起酒杯跟他砰了一下。
一聲清脆的碰杯聲后,他目光中流露出少有的乞求之色說:“不過,我等不了了……如果他再不進行手術,他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如果進行手術,他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啊……”我說。
鄭總搖搖頭說:“不,如果他同意手術,我就帶他去美國。那里可以達到百分之八十。”
“你意思是讓我說服他?”
“對……只要你能說服他,你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能答應。但是,你必須在半年內讓他去。因為,根據上次的檢查情況來看,他的腦瘤正在持續的增長,半年后如果還不進行手術,那么手術成功率就會逐步下降,直到死亡。”他說。
“我說的話不知道他會不會聽,但是,你說你可以答應我任何請求,是真的嗎?”我狐疑的看著他。
“真的。”
“……”我聽后,內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不解,“鄭總,他畢竟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值得為他付出這么多嗎?”
“值得……因為他是我妻子的兒子,他身上流著我妻子的血,也留著我妻子的模樣。你這個年紀或許還不懂那種感覺。我愛我妻子。當一個人愛另一個人愛到極致的時候,對方在乎的東西,自己會格外的在乎。田森是她兒子,但是在我這里,他也是我的兒子。更是……我深愛之人留在這世上,唯一還活著、還能讓人感覺到她還在的東西。”
“哦……不過,我并沒有多少信心能說服他。”我說。
“不,你可以,以前我不太肯定,但是,現在我非常肯定你能讓他去做手術。就像是我曾經的妻子一樣,她因為愛我才答應做手術。她很清楚,如果手術成功,她會留在我身邊一輩子。”
“我,我會嘗試一下。”
“不是去嘗試,而是去努力。而且,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如果你把這件事情做了,那么他絕對會愿意去過手術!”
“什么事?”我看著鄭總漸漸亮起來的眼睛,心里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壓迫感。
“——嗡嗡嗡”手機忽然響起。
我掏出來一看,竟然是劉警官?
但是,意識到自己跟鄭總在一起的時候,立刻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我媽給我打電話,我去接個電話。”
話畢,便拿著手機直接走出了包間。
“喂?媽!”我關閉包間門時,故意喊了一聲,其實,壓根還沒有接起電話,只是按了一下靜音鍵。繼續掩飾著關閉包間門后,我接通了電話,“喂……?”
“在哪兒呢?”剛警官問。
“在外面吃飯,怎么了?”
“外面這么大的雪,你也出去吃飯。”
“下雪也要吃飯啊……您找我有什么事兒嗎?”
“呵,當然有事兒。”他語氣頗為輕松的說:“你將血紅的地盤占領了,但是,最近我可聽說道兒上的人,開始準備合伙對付你了。”
“合伙對付我?”
“嗯,這個很正常,畢竟你是外來人,他們一致對外是很正常的。而且,血紅的歷下區是塊肥肉,誰不想啃一口啊?”劉警官說。
他言辭中雖然充滿了危險,但語氣卻是那么的輕松……
“劉叔叔,如果那么危險的話,我就退出好了……我就那么點兒人手,都不夠他們漢江這邊塞牙縫的呢。您還是趕緊給我把那些檔案資料的取消了,我好好學習行么?”我很是“認真”的說。
“誒!?”他當即就激動了,“那怎么行!”
我知道他肯定是不同意的。跟我合作才多久啊?我就幫他立了這么大的一個功!不止是把三個夜場女的殺人案解決了,還把歷城區的夜場整頓好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把火,我可是給足了他的面子,給他燒的那叫一個旺呢!
“您都說的那么嚴重了,怎么不行啊?”我故意說。
“不行不行!你剛來怎么能走呢?我們的計劃才剛剛開始!”
“剛剛開始?難不成,你的目標真是鄭徐寅啊?”我問。問出來后,內心里竟還生出一種為鄭徐寅說好話的心思。
以前的時候,我沒有那種心思,但是今天吃過這頓飯之后,我忽然覺得他身上有一股吸引我的力量。那股力量不是因為他的地位有過高,又或是因為他是什么老大。
讓我感受到的那股力量,完全是從他談起自己妻子時所慢慢釋放出來的。那股愛的力量感染了我,也深刻了我。
“我的目標自然是鄭徐寅,只是這個家伙太狡猾了……我們可不能掉以輕心。”他說。
“哦……那你,那你是不是有什么計劃啊?”
“我的計劃就是你。說實話,剛開始我對你還不是特別的抱希望,但是,經過這次的事情,我發現你簡直就是我的寶貝了!呵呵,我現在正在制定一套完整的計劃,所以,你最近一定要跟那個鄭徐寅保持好聯系!知道嗎?”
“那別人搞我的話怎么辦?”我問。
“你放心,最近我會加大對他們的打擊力度,讓他們暫時沒有反手的余地,你也趁這段時間好好壯大一下。好了,我打這個電話就是讓你知道現在可不是放松的時候,你一定要跟鄭總保持好聯系,他可是我們成功的關鍵!這次如果不是他答應幫你鏟掉血紅,我們根本不可能贏得那么輕松!所以,鄭徐寅那邊,你一定要想盡辦法纏住他!知道了嗎?”
“哦……”我輕輕應聲后,他便掛斷了電話。
但是,他豈會知道我跟鄭徐寅談什么?
人和人之間的差別是極大的,劉警官怕是不會知道鄭徐寅現在的想法。
而我,卻越來越覺得鄭徐寅是真的不想當老大了。
誠如他所言,當年他之所以當上老大是因為他妻子,畢竟他當不上老大,就帶不了一批兄弟去劫婚。
而今,他妻子早已經不再,他也洗白下海經商。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田森了……
而左右著田森未來的,是我。
再次推開包間門,迎上鄭徐寅那張臉的時候,心中便是說不出的復雜。
再想到田森時,內心更是復雜的厲害……
當耳邊響起劉警官那些話語時,我真想這個中午痛痛快快的醉一場!
“怎么打個電話回來之后,臉色這么難堪啊……”他微笑著挑眉問。
“你那會說要我答應你一件事情,是什么事情?”我坐下后,隱忍著內心中的不爽直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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