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電話是許老師打來的。
按照日子來說,那天正是全國模特大賽初賽后的第二天。
他給我打電話,我接起來之后,他沒有任何征兆的就罵我說:“你怎么可以這么狠心呢?!我一直以來對你不好嗎!”
我聽后,一頭霧水,“許老師,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這是?”
“徐志遠和蘇麗婭不是你打的嗎?嗯?難道你連我還要隱瞞嗎?很多人都知道你跟他有過節!我年前時還考慮著將你們叫到一起,解開那個疙瘩,但是,沒想到你……你下手怎么那么狠呢?”
“我…我真不知道你說的什么事兒!”我解釋說。同時,心里一震心寒!
許老師不可能如此不理智的,如果他這么成熟的人都不理智了,就說明一個問題——是有人利用我的名義打了徐志遠和蘇麗婭!
“他們兩個剛參加玩全模的初賽,他們兩個是拿到直通證的人啊!你知道什么是直通證嗎?那就是不需要復賽,直接進決賽的恩愛!現在徐志遠的腿斷了!就算是康復之后,他能在后面的決賽中表現好嗎!?你知道全國只有十二個直通證嗎?”
“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您現在是在說什么?您怎么能說是我打的吶?”我說。
聽到腿斷了之后,我就知道事情大了!他哥哥怎么可能不疼他?
金門的勢力,我又怎么惹得起?
“真不是你找人打的?”他問。
“不是啊!我怕徐志遠啊,他說要搞死我,我才沒敢去參見培訓的!我就是想躲著他,我怎么敢主動招惹他!?”
“可是,當時打他的人說就是你指使他們的,還讓徐志遠永遠記住,你是他招惹不起的人物!你……你說你怎么就這么囂張呢……”許老師憋不住的說。
從他的話語里,我知道他就是認定了我。
但是,許老師對我有多喜歡我也是知道的,之所以如此的反應,必然是當時打他的人偽裝的太像了!
“他們只是借著我的名義去打人的啊!”我盡力的解釋說。
“莫菲啊……那你告訴我,那些人為什么要以你的名義去打人呢?他們又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細節的呢?當時很多人都在場,打斷他腿的人還指著蘇麗婭罵了很多難聽的話!說你們培訓的時候怎么怎么樣,拍寫真的時候又怎么鬧矛盾,這些事是外人能知道的嗎?”
當許老師說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件事兒是左雄亮干的了!
沒想到鄭徐寅利用七天的時間,竟下了這么大的一盤棋!
他讓左雄亮等人撤出漢江市,讓我成為漢江唯一的老大,再去省會將徐志遠和蘇麗婭打傷、打斷腿!
然后,自然就是讓金門找到我的頭上來!
徐志遠通過復賽,直接進了決賽,可以說一只腳已經踏入大模的門了,被“我”打斷腿后,那任性而又變、態的性格自然不會算完,絕對會找他哥哥來替他報仇!
對于這種不缺錢的人,他們不會想著讓我賠錢的;如果只是當初那簡單的一腳還能陪,而現在是斷腿了,錢根本就解決不了了!
“唉……你說你現在弄得……”
“不是我啊許老師!您放心,我肯定會證明清白的!”
“現在不是證明清白的事兒了!我聽說了,那個徐志遠有個哥哥是黑、社會,現在正在召集人要去對付你呢!你要是想證明清白,就趕緊找人家哥哥證明清白!否則,你真會有危險的啊!”
“我知道了,請您相信我,我不是那樣的人!”我說。
“好了,如果能證明你不是那樣人,作為老師,到時候我向你道歉!唉……現在田老師一天給我打七八遍電話,說不管我用什么辦法一定把你叫過來!可是,現在這么個情形,我怎么敢叫你過來!?你趕緊想辦法吧!你爸爸不是警察嗎?不行就找你爸爸商量一下!”
“嗯,我知道了,您放心……”我說。
許老師連再見都沒有說,便掛斷了電話。
他生氣我能理解,雖說徐志遠跟蘇麗婭并不是他的學生,可是也算是他訓練營里出去的學生,只要能在全模大賽上得到沒名次,那就會有更多的學生進入訓練營。
還有田老師,那個暴脾氣會如何噴許老師,我用腳指頭都能想象出來……
這個鄭徐寅,當真是快刀斬亂麻呢!
而且還刀刀往我死穴上戳!
假如金門將我們打敗,那么他當真是坐收漁翁之利了!
當天我直接給李善打了電話,告知他事情的經過,但是,放掉了很多的細節。比如我的身世是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而且,跟劉警官的細節我也不可能說。
我對他們說的就是——鄭徐寅知道我在省會跟金門犯了事兒——然后利用金門對付我們。
他們開始對金門都沒有什么認識,為了讓他們認識到金門的厲害,我讓李善搜集了一些金門的東西給他們看,以便引起他們的重視。
我原本是想著告訴劉警官的,但是,仔細一想,如果他知道了,那么會不會告訴張爸爸。
張爸爸知道當年在漢江發生的金門事件,所以,對金門特別在意。如果讓他知道,那他絕對會保護我。同樣,他絕對不會讓我繼續在道兒上露面。
想想,這鄭徐寅真是會擅長攻擊人的弱點呢,哪怕他不知道我的身世、不知道張警官知道以前的金門事件。但是,他知道一點——我是警察的孩子——警察對金門比一般人了解。
如果金門來找我,作為警察的張爸爸,肯定會讓我退出!
如果我退出,必然會遣散李善和阿龍他們,否則,我是沒事兒了,但是他們絕對會遭受金門的打擊!
可,退出意味著失敗的……
失敗,就意味著鄭徐寅他們的勝利啊!
不行,我不能就這么認慫的!為了未來,我也不能簡單的妥協!
這不是簡單的失敗!
如果這次我妥協了,那也意味著我是一個不值得兄弟們信任的人。而且,如果我不將這次事件平息,未來我也沒有機會再踏入自己喜歡的模特事業上。
做個乖乖的警察?
那是我最不想的……
當天我以我父親生病為理由請了假,而后,立刻讓慶豐載我去了宏仁縣。
回到宏仁縣,先找到父親,讓他對付香芹等人撒謊說自己住院了,需要我來照顧。
這樣付香芹不會找我,而張警官也不會找我,畢竟他們都知道父親的身體不好。
父親做完這一切后,便問我發生什么事兒了。
看著窗外漸漸陰沉的天,想著當年慘遭金門殺死的漢江市老大,便覺的歷史跟要重演似的。
雖說過去快二十年了,雖說現在的法治健全了很多,但是,他們殺不死我也能整殘我啊。
“菲菲?”父親見我有些失神時問。
“挺復雜的事兒,我不想讓您擔心,您還是別問了。”我說著,便走到了臥室里,坐到床上思索接下來該怎么辦。
但是,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莫菲啊……”父親推開門,直接喊了我的名字。
“爸……”我站起身,覺得剛才的態度實在是有些不好。
“告訴我,發生什么事兒了?”他認真的盯著我問。
“還記得前些日子我說的金門嗎?”我問。
“嗯,金門那個很厲害的組織?”
“對……”我說著,便給他講了我去省會學習碰上了徐志遠,而后又說許老師打電話說的那一切,最后又告訴他鄭徐寅的事情。
他聽后,掏出煙點上了一根,靜默的抽完之后,看著我說:“爸,別的道理不懂,但是打仗這事兒,爸懂……”
“……”我看著他那堅毅的眼神,不知為何,心底竟還泛起陣陣的心安來。
“你爸我是個當過兵的人,當年還參加過對越反擊戰。不過,那次戰爭比那些大戰來說,也就是個小戰爭,畢竟那時候的中國已經比先前的舊社會強大了很多很多。但是,你爺爺參加的那次朝鮮戰爭就不一樣了,你爺爺也是死在了那場朝鮮戰爭上……”
“嗯,您給我說過。”我父親說過,他家世代都是當兵的,最高的是祖爺爺,不過是在X民黨干的。但是,后來是參加抗日戰爭死掉的。
“抗日戰爭我不知道,但是我聽那些從朝鮮戰場回來過的戰士們講起過朝鮮戰爭慘烈,一個陣地守下來,能用死人壘好幾道人墻了……那時候我們國家并不富裕,在部隊力量上也出于恢復期,而美國呢?飛機、大炮,各種先進的武器裝備,讓其他國家來看,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勝利!”
“但是,我們還是贏了。”
“對……我們為什么贏了?”父親看著我的目光炯炯有神。
“因為我們不怕死,不怕犧牲……”我說。
“不是的……”父親搖了搖頭說:“……因為勇氣。最大的勇氣是慈悲之心生出來的……”
“慈?”
“嗯,這個慈,是對家人的慈、對國家的慈、對咱們這片土地的慈悲之心。那個慈悲不是可憐誰,而是深愛著誰,我們之所以奮勇殺敵,是因為我們深愛著自己的親人、深愛著這片土地!慈生勇……一個真正勇猛的人,他的眼睛不是瘋狂的,而是冷靜的,因為他對眾生都有愛,他不會偏執!一個戰斗力強悍的人,他的身體不一定是最強壯的,但是他的意志力一定是最頑強的!因為他是正大光明!慈悲不等同于柔弱,就像善良不是好欺負一樣……當你有了那顆慈之心,你就會生出一顆勇敢之心……”
“怎么能生出那顆慈之心來?”
父親指了指我的胸口說:“用你最本真的愛,就能生出慈來。記住,先有慈心才能生出勇敢的心……而不是像那些匹夫一般,只有爭強好勝之心!那樣碰到大事情的時候,他們就會退縮。”
“爸,我有慈心……”
“對,你比誰都有。只是事態忽然的復雜,亂了你的心。記住,夫慈則勇!中華五千年之所以不滅的精髓,就在這個簡單的慈上。哪怕我們的腳趾被冰雪凍裂殘疾、哪怕我們被敵人殺的遍野為尸,我們都能從慈心之中生出那股勇猛無敵之氣!緊緊的團結在一起,哪怕踩著同伴的尸體,也要把欺負我們的人趕出我們的土地……”
父親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眼中的忽然盛放出了一種光芒……
那絲光芒感染了我,也震撼了我,那刻我忽然發現自己又成熟了一些。
反問自己,怕什么?金門怎么了?
我承認他是一個強大的存在,但是,現在的漢江不是二十年前的漢江了。
“現在你還有疑惑嗎?”父親的目光忽然柔和下來問。
“沒有了,我會守住我的地盤,我會將金門打出漢江……謝謝你,爸。”我說。
當天晚上,我就告訴李善等人,對兄弟們說——漢江沒有叫莫菲的老大——只有一個叫莫因子的女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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