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我接起電話問。35xs
“是我……”田森熟悉的聲音傳過來。
想想確實應該是他。
當初,鄭徐寅說過,田森因為擔心我知道他在醫院的事情,便讓鄭徐寅騙我,他說要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封閉式培訓營。
而今,三個月后,他才敢給我打電話。
“田森。”
“嗯,是我,怎么?忽然接到我電話,有些不適應啊?”他笑著問。
聽到他語速那么平緩,便知道他應該是恢復的不錯。
“對啊……就是不適應,消失了三個月,忽然給我打電話,我怎么會適應?”我說。語調上想要平淡些,可是聽到他聲音的時候,還是禁不住的想要溫柔些。
尤其是,想到鄭徐寅還在監獄中時,心里更覺得要溫柔點兒。
“呵,你生氣了啊?我爸沒告訴你嗎?我在這里是集中封閉培訓的,我也沒有辦法嘛。”他繼續撒謊道。
“嗯,你爸說過……”
他聽后,略微思量片刻后,低聲問:“你最近見過我爸么?”
“怎么了?”我佯裝不知的問。
“我給他打電話,一直都打不通。給左叔叔打電話也打不通。”他說。
聽到他的話,心里微微一疼。
想來,他一定是忍了很久了。三個月啊,這三個月里沒給鄭徐寅打通電話,作為一個兒子來說肯定會很著急。但是,他又不敢貿然聯系我。生怕讓我知道他生病的事情。
他就是那樣的男生。如果編造了一個謊言,就會將謊言視為真實存在的框框。他不想覺得他在騙我,所以,自己孤獨著、難受著也不會給我打電話。
現在三個月過去了,他終于可以給我打電話了,也終于能向我問他父親的下落了。
他這樣的做法,究竟應該說是成熟,還是幼稚?
“莫菲?”他見我不做聲時,忽然問。
“嗯?”我趕緊應聲,卻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是不是我父親出事了?”他異常敏感的問。
我知道田森是很聰明的,如果撒謊他肯定能識破,更主要的是,如果撒謊說鄭徐寅沒事兒,那么后面怎么辦?等他回來之后,這個謊言是沒有辦法去圓說的。
“莫菲?”他激動的又喊了一聲。
我看了一眼旁邊好奇的李善,轉身走到一邊的窗臺前,看著遠處興高采烈的人群,看著阿龍被一眾人恭維在中間。想到曾經的鄭徐寅,如果他還在,中間那個風光的人應該是他。
“你父親出事了。”我說。
“我就知道他肯定出事了!”他有些激動的問:“我父親怎么了?”
“你知道你父親除了做水產生意之外,還做什么嗎?”
“他跟左叔叔那么密切,我知道左叔叔是涉黑的,難道是左叔叔害了他?”他問。
“可以這么說……左雄亮被抓后,你父親也被抓了,只是他被抓之前找過我。”
“他跟你說什么了?”
“他讓我去看看你……”我直接說了出來。
他聽后,忽然不再言語了……
良久,我們彼此都沒有說話。
7月的陽光照在身上,仿佛在發生著化學反應一般要將這些謊言統統清散。
旁邊的空調吹著冷風,李善走過來將朝向擺弄了擺弄,不至于吹在我身上,將我吹感冒。
我沖他遞了個簡單的感謝眼神,他點了點頭后,退到一邊,不打擾我。
“其實,我都知道了……”我說:“而且,簽證我也辦好了,暑假我會去美國找你的。”
“呵……”他寂寞而滄桑的冷笑了一聲,自嘲的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沒有,我覺得你很…很純凈。愛的很純凈。”我說。
“你還愛我嗎?”他問。
那刻很想果斷的說“不愛”,想著既然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我為何還要跟他糾纏不清呢?
但是,想到他還沒有完全康復,現在知道他父親如此情況之后,我怎么能繼續打擊他?
轉移話題的說:“田森,不管遇到什么,我都會跟你共渡難關的。閃舞”
“你意思是,你要來美國跟我一起做康復訓練?”他問。
我沒想到那么遠,但是,他如此說了之后,我自然要應付著說:“對…我會去美國找你的,所以,不要再問我那些幼稚的問題。”
“我…我父親是不是被關起來了?”他又問。
“嗯,涉及很多罪名,但是我不知情,也不知道什么罪名。我找我爸打聽了一下,但他跟那些警察不是一個部門的,只知道被判刑十多年。”我說。
“……”他聽后,又一次的沉默。
我見狀,又說:“你父親知道自己要被收押之前找過我,還給你留了錢,讓你放心治療。”
其實,鄭徐寅并沒有留給我錢,他所有的資金全都被抄走了。房子當時也是要查封的,但是,我跟劉警官求了情后,他們查了相關檔案發現是鄭田森的名字之后,也沒有再動。
不過,既然我答應過鄭徐寅要照顧田森,便會按照先前的約定去給田森送醫藥費,這些錢我出是應該的。
他靜默一陣后,低聲用懇求的語氣說:“你能再打聽一下我父親的事情嗎?把我父親留給我的錢,打點一下關系,我想知道關于我父親入獄的所有事情。”
“我盡力……”我說。內心當中,并不想告訴他那些事情。那些事情太復雜,而田森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他能做什么?
“呼……”他郁悶的呼出一口氣,“我會康復的,等我康復后,我會查清楚所有的事情。”
“你爸說不讓你查,只讓你好好學習。而且,你爸現在在監獄,等你康復,回來之后還是可以去監獄看望他的。”
“……”他又一次的安靜下來。
“你放心吧……等我我放了暑假就去找你。”我說。
“莫菲……”他口氣忽然有些冷淡的說:“……為什么我在你的話語里聽到了可憐的味道?”
“你想多了,每個人都會遇到困難,我說了,我會跟你共渡難關的。”
“謝謝,我,我先掛了。”他說著,直接掛斷了電話。
最后那句謝謝,讓我感覺,他似乎跟我產生了隔閡。
或許,他覺得自己父親失敗后,自己也成為了一個失敗者。再或者,他覺得我以前“喜歡”他,其中一部分跟錢有關。
如果他知道我現在是一個集團的隱形大佬的話,他肯定會直接離開我。他的自尊不會讓他留在我身邊,除非哪天他做的比我更好、更優秀。
握著手機,看著窗外的藍天白云,內心里想著他每天晚上送我回家的場景。那時候的他是那么的單純。
記得我們一起去省會培訓的日子,他對我的關心無微不至,那眼神中濃濃的愛,光是想起來就讓人心慌。
摩挲著手機,忽然不知道以何種身份去見他了。
以朋友身份,就相當于“分手”,他受不了雙重打擊;要是以情人身份,又覺得有些別扭。
“老大,想什么呢?”李善靠過來問。
“哦,沒什么。”
“那我們去吃飯吧?黃毛他們都去飯店等著了。”李善說。
“嗯,走。”
一周后,放暑假了。
張亮那鬼靈精怪的腦子加上無比敏銳的嗅覺,仿佛察覺出了我要出國似的,盯著我的神情都不一樣了。
主要是他知道田森在美國,便旁敲側擊的問我田森的現狀,甚至問我是不是要去美國。
我說:“你想多了。”
“我沒有想多,你最近都在看一些美國的東西,而且,你這次期末考試,英語竟然是全年級第十名!?上次考試的時候,你根本就沒有考那么好!這是巧合嗎?這一定是有預謀的學習!”
“你想多了……”我重復說。但是,感覺他這個腦子和觀察力真是夠強的!果然是個當警察的料呢!
“哼……不說實話的話,信不信我跟蹤你!?”他說。
我去美國也不會待太久,所以,怎么會怕他跟蹤呢?
“你想多了……”我沖他微微一笑后,直接回到房間,關上了房門。
在放假前這一周的時間里,跟田森通過一次電話。
電話里他沒有再談情愛的問題,也沒有再問我愛不愛他,話語里都充滿了一種冷清。前前后后都是詢問鄭徐寅的情況,甚至都沒有問我什么時候去找他。
放假后的第二天,我回到宏仁,陪著父親去醫院查體,確定他身體很好之后,便聯系了張揚。
現在張揚和魏子洲都在美國,不過,張揚因為在意大利有一個活動,所以要在后天才能回到美國。
于是,我便定了后天去美國的機票。
兩天后,
天還沒亮,李善便載著我去了省會的國際機場。
只有他知道我出國,其他人并不知情。
他知道我要去美國之后,便也知道我是去找田森了。所以,一路上臉色都不太好看。但是,并沒有說出來。
在感情的世界里,他永遠都是一個悶葫蘆。
除非喝醉了酒,否則他不會釋放出內子里真正的自我。但是,他又是一個極其自律的人,
我從來沒見他喝醉過。
上午八點十分的飛機,二十一點時才抵達。但是,國內跟美國這邊的時差是十三個小時。當我抵達時,美國時間是早上八點多。
放眼望去什么膚色的都有,那種感覺有些新奇、又有些擔憂。
出了機場,便看到張揚和魏子洲已經在接機口等著了。
見到他倆時,內心里那種小擔心便一掃而空了。
“weletotheunitedstates!!!哈哈!”張揚帶著墨鏡,夸張的張開雙臂。
“給我吧。”魏子洲伸手接過我的行李箱。
我轉頭看著一臉賤笑的張揚,輕輕肘了他一下說:“你什么時候能不這么嘚瑟啊?”
“開什么玩笑?這是美國,你要融入這個社會,就要像我的名字一樣——自信而張揚!!”他摘掉墨鏡,擠眉弄眼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