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看著我哥過上那種生活嗎?”
“哎呀……男人嘛!男人就是該那樣生活,現在魏顧海就是逸了。”
“你不擔心他的安危嗎?”我詫異的問。那刻覺得跟何百合的三觀,幾乎無法融合了。
“不擔心啊,你是沒見魏顧海打架的樣子,賊帥!而且,有那么多給他擋子彈的,他死不了的!”
聽到她這么說的時候,我的心別提多堵了。有時候覺得她很愛魏顧海,但是,這會又覺得她想的太簡單,簡直就不把生命當回事兒。
“我不想我哥做那么危險的事情。”我很直白的說了出來。
“你以前不是都知道你哥跟我是做什么的嗎?當年如果不是我帶著隊伍去宏仁縣救你,你還當不上老大呢!那時候,感覺你都迫不及待的要跟我販毒似的,這兩年怎么反而變得這么膽小了?你還是個老大嗎?哈哈!”何百合笑著說。
“不一樣了!我長大了!那時候我是個不懂事的孩子,總覺得自己越狠人家就越是會怕你,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懂法律了!”
“哈哈!一看你就是沒長大的孩子,這年頭,越危險的事情越賺錢啊!要是圖個安穩,那我們這會八成還在南方邊界上種罌粟呢!我哥沒啥強大的關系,就是憑著那狠勁一步步站穩腳跟的,所以在我心目中,男人就是該那樣!魏顧海也是啊,他就一普通人,沒啥背景,想要出人頭地,必須得向我哥學習!”何百合一臉自豪的說。
在他們的心里,他們所做的事情,并不是犯罪,而是出人頭地。
這種思想,我根本不可能給她擺正過來。
可細細一想,這個世界上究竟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呢?
在法律上有對錯,但是,細分在每一個不同的環境、不同經歷的人身上時,你真的無法去分辨他那樣做,究竟是對是錯。
他們兄妹就是在那個環境里生長的,人又是群居動物。
他們的父母、他們的環境都是干那行的,你要是干別的,或許會被群體所排斥。
“哎呀,你別這個樣子,你哥干這行都這么多年了,肯定沒事兒的!”何百合寬慰我說。
“你哥呢?你哥有嫂嫂嗎?你嫂子也跟你一個思想嗎?”我問。
何百合一聽,臉上當即一沉,仿佛想起了傷心往事,“我嫂子都死了。那時候,就是因為我哥實力太弱,買賣上跟一個毒梟發生了沖突,那毒梟殺了我嫂子和我小侄子。后來我哥又找了個老婆,但是,那個小老婆太不聽話,偷偷跟他一個手下好上了,我哥直接殺了那兩個人。這么多年都沒再找……我哥最痛恨那種背叛了,他們那些人都是這樣的,當時他氣的把那個男人的皮都拔下來了呢!那個女的丟到湄公河的鱷魚去,瞪眼瞅著那女人被鱷魚給撕成好幾段……”
她如此一說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么,竟將我跟魏顧海帶入到了那個男人和女人身上。
如果何鴻梟知道我跟魏顧海是情侶,如果讓他發現我們之間已經發生了關系,還是在魏顧海沒有跟何百合分手的情況下發生的關系。那么暴躁的何鴻梟,絕對會整死我……
“因子?”何百合見我出神時,好奇的問。
我趕緊調整思緒,略有急迫的說:“你,你就不想想你的以后嗎?你讓我哥去販毒,你不擔心你自己嗎?在道兒上混的人,誰沒幾個仇家?”
“這你就不懂了,現在在毒圈兒里提我何百合名字,你看看有敢跟我動手的嗎?就是哥倫比亞那些大毒梟見了我都要給我三分顏面得!要知道,我哥現在手上掌握著大量的生產資料,東南亞那邊都靠著我哥的,我哥的勢力現在就是鼎盛時期!根本就沒人敢動我!”何百合很是自豪的說。
在那些話語中,我莫名的感到了魏顧海的無力。
何鴻梟那么大的勢力,魏顧海想要趕超的話,難度太大太大了……
“你們聊什么呢?”魏顧海從外面走進來后,一臉平靜的問。
我看到他臉上有水珠,剛才那會應該是洗了把臉,想冷靜冷靜。
“因子知道咱們販毒之后,擔心的要死呢。”何百合笑著說。
“哦……這事兒她確實挺難理解的。”魏顧海說。
“呵呵!”何百合笑著說:“她是多慮了,來,咱們繼續喝酒。”
魏顧海舉起酒杯,看到我似乎有些緊張的時候,遞了個“安靜”的眼神,示意我不要緊張。
其實,他不知道我的緊張是源自于何鴻梟。
紙是包不住火的……
假如哪天何鴻梟知道我跟魏顧海一起背叛了他們,他們究竟會怎么對付我們?
何鴻梟只有何百合這一個妹妹,而何百合又那么的愛魏顧海,倘若她受了委屈,何鴻梟定會讓魏顧海死無葬身之地。
那刻,忽然很擔心很擔心魏顧海。
也感覺,自己先前的那些單純的想法,都太過簡單和幼稚。
我是不是該重新的梳理關系,哪怕是為了魏顧海的安危,我也該好好的考慮考慮啊……
中央別墅區。
喝酒之后,何百合不盡興,非要我倆來她家陪她玩。
其實,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讓我跟魏顧海多多的接觸——殊不知我倆這幾天幾乎都膩在一起。
進了門之后,魏顧海表現的還算正常,畢竟這里的布局他都非常熟悉。
何百合讓傭人泡了茶后,便拿來撲克,玩牌。
這東西以前跟阿龍和黃毛他們玩過很多,自然簡單,很快我就贏了好幾千。
這些錢對于何百合來說,自然如同毛毛雨,可是總是輸錢也不高興啊。
“不玩了不玩了!都讓因子贏走了!”何百合擺著手的耍賴,將眼前的牌都搞亂了。
“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們散了吧。明天,我還要去公司開會呢。”魏顧海站起來說。
“行,那你送因子回去吧!這個點兒打車挺難打呢!”何百合說。
“哦,行。”魏顧海故作輕松的說。
“送完之后,晚上回來住嗎?”何百合問。
聽到她如此一問,心里就說不上來的泛酸,想到他倆在這個房子里睡覺,心里自然不會舒服。
“不回來了,刀吉今晚還給我打過電話,說找我商量點兒事兒。”魏顧海說。
“你都多久沒回來睡覺了?這么大的房子,我自己在這里住著很孤單的!”何百合說。
“你哥今天回來了,后面肯定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可不要耍小脾氣。”魏顧海很是清冷的說。那刻,我覺得他對何百合很多的冷漠,都是源自于何鴻梟給他的壓力。
面對那么強勢的一個老大,跟老大的妹妹談婚論嫁,風光的背后,更多的是別人所不知道的苦楚吧?
“好啦,知道了。你們慢走!”何百合說著,轉身就搖搖晃晃的上了樓。
車子慢悠悠的行駛在午夜的街道。
方向,是魏顧海的出租屋。
我感覺空調太涼,伸手關上之后,搖開了車窗。夏夜里,潮熱的風吹進來時,讓人有種莫名的空虛感。
想到何鴻梟嚼著牛肉和紅酒的血腥樣子,我心里就感到陣陣的壓抑。
“還在想我販毒的事情,對嗎?”他問。
“沒……”我說。
他見我情緒低落,直接將車微微一打,停靠在了路邊。
路邊恰好有個巨幅公益廣告——珍愛生命,遠離毒品。
感覺生活都開始諷刺我們了……
“你也真會停。”我看著從車窗外的巨幅廣告說。
他看了一眼,并沒有覺得怎樣,“你在想什么呢?”
“想何鴻梟的女人。”我轉過頭看著他說。
“何鴻梟的女人?”
“今晚剛聽百合講的,說何鴻梟老婆和孩子都被毒梟殺死了,后來又找了個老婆,結果那女的跟他手下好上了。”
“對,男的被撥了皮,還是吃了那種興奮藥,在大腦極其清醒的狀態下,一點點剝皮的……”
“女的喂了鱷魚。”我說。
“嗯,我聽何百合講過,說當時我也在場,只是我記不起來了。”他口氣淡然的說。
“你知道何百合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我想的是什么嗎?”我直接問。
他輕輕的垂下頭,伸過手來握住我的手,而后抬起頭很是認真的看著我說:“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在我們身上。”
“紙是包不住火的……他們總有一天會知道。”我說。
“我說了,你還年輕,我會利用這幾年,努力的發展壯大起來。”
“靠販賣毒品對嗎?”我指著旁邊的禁毒公益廣告說:“你知道咱們國家的法治越來越健了嗎?時代變了,真的變了……”
那一刻,我想起了鄭徐寅告訴我的那些話,他說國家對違法犯罪的打擊力度會越來越大,因為現在的中國發展了!
當物質層面的問題解決了,當貧困一點點的消滅之后,國家會將重點放在社會框架、體制、機制的整合與改變上,這樣就會涉及到對犯罪的強力打擊!
和諧社會,是不允許有見光死的東西存在!
毒品、黑惡勢力,國家會重拳出擊!
不止是鄭徐寅,包括劉鑫剛警官也曾經對我那么說,雖然他知道我是天道集團的幕后首領,但是,他也告訴了我很多辦法,讓我避開了那些危險的陷阱,使我將天道變成最正統的安保公司、開發集團。
可是,魏顧海不一樣。
他們從事的是這個世界上最賺錢、最暴力的買賣,但是,也是國家與法律最不可能容忍的犯罪!
“我承認時代變了,但是,很多東西不會變。”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我,很是認真的說:“你知道嗎?吸毒人對毒品的渴望不會變;人們在富裕之后會追求更多的欲望,也不會變;權力與財富,對男人形成的巨大誘惑,也不可能改變……”
“魏顧海……毒和我,你選一個。”我看著他,很是認真的問。
“你說什么?”
“選吧……只能選一個。現在就選。”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