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蘇小果的女兒！？”他臉色煞白的盯著我手上的鐲子，“我就知道！我就應該想到！當年城西老鬼死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是因為你！”
“對……城西老鬼確實知道我是蘇小果的女兒。不過，他是誤打誤撞知道的，當時他被費長青安排去我家找我。抄我家的時候，看到了相框里我母親與我父親的婚紗照。”
“老鬼是你殺死的？”
“不……是你殺死的。”我坐在板凳上，很是自然的看著他。
“我？”
“對，如果當初你不給城西老鬼看我生母的照片，不告訴他陸鳳玲的電話，那么他也不會因為貪財而送死。”
“你竟然知道陸鳳玲？”他更驚訝了。
當然，他是該驚訝，監獄里待了這么多年，外面的世道早就變了。
黃毛在旁邊聽不懂，也不敢問，安靜的坐在另一邊的床上，皺著眉頭聽我們聊。
這些事情我都沒有跟他們講過，而讓黃毛在這里聽，也是因為我信任他。
“說啊……你怎么認識陸鳳玲的？”他驚訝的問。
“這個跟你說不明白的。”我說。這事兒要是說明白的話，得說上好幾個小時。這會，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知道以前的事情，“豹爺，當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你今天可能不會告訴我，但是，慢慢的你會告訴我。”
“為什么會告訴你。”他冷瞪著我問。
“因為我覺得你還沒有自殺的勇氣……”我很是冷淡的說。
這么多年的經歷，我早已知道面對這種人該如何問話了，你只需要不輕不淡的給他展現出自己的實力。他們這種人只對一樣東西低頭，那就是——懸殊的實力。
“自殺，你…你想折磨我？”
“你很聰明……黃毛，這事兒你行嗎？”我直視著豹爺問。
“當然了！咱這兒的工具都是現成的呢！”黃毛說。
“……”豹爺聽后，忽然不做聲了。坐在床沿上，手一個勁兒的扣著床邊的木頭，內心非常的掙扎。
“告訴你，我見過徐達、見過陸鳳玲、見過陸鳳霞、甚至還見過楚云天了……”我一連串的人名刺激！
他聽后，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
我知道他還差最后的防線，所以，翹起二郎腿說：“當然，我之所以能見到他，是因為一個你非常熟悉的人。”
“誰…誰？”他有些控制不住的結巴了。
“鄭徐寅……你知道鄭徐寅現在在哪兒嗎？”我冷笑著問。
“在哪兒？”
“漢江市監獄。”我說。
“你騙人！他是漢江市的老大，還是陸鳳玲的心腹，他不可能進監獄！”他不知不覺中已經開始往外吐信息了。
“鄭徐寅見我第一面的時候就肯定我是蘇小果的女兒了，但是，我們做了一個利益交換，我救了他兒子，他將我的很多故事都告訴我。但是，我還會毫不留情的配合警方將他干掉了。”我簡而言之的說。
“你，你想聽我說什么？”他有些慌張的看著我。
“第一，當年是不是你找人輪J了我生母蘇小果？”我很“淡然”的看著他。
我不敢激動，我怕我太激動的時候，嚇的他不敢說實話了，所以要忍者自己的情緒。
“這…這不能怪我！這是陸鳳玲讓我做的！當初，陸鳳玲跟楚云天有婚約，陸鳳玲恨死你媽了，知道如果你媽剩下孩子的話，楚云天就更不會離開你媽了！所以，所以她交代鄭徐寅說，那個孩子絕對不能留！”
“據我所知，那個孩子沒有死……”
“好像是沒死，我也不清楚，真實情況我不知道！只有陸鳳玲知道，不不不，只有鄭徐寅知道！當時，漢江老大死了，鄭徐寅接班，然后陸鳳玲很多事情都是讓鄭徐寅去操作的！當時楚云天帶著警局的人找上來的時候，蘇小果已經奄奄一息了！我們都認為蘇小果活不過來了，但是，沒想到她竟然活過來了……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瘋掉了……”
“這些我都知道，我現在問你那個孩子去哪兒了？”我冷盯著他，心里的火幾乎要憋不住了。我是一個女人，我懂得那種絕望，那么多的男人按住自己的手腳，而且還是懷了七個月的身孕！
那時候生母該多么痛苦，她哭天喊地的時候，迎來的不是憐憫，而是讓這群禽獸更加興奮的欲望！
想到自己生母就是被眼前這個人帶人輪了的時候，我真想一刀宰了這個畜生！
“孩子是死是活我真不知道啊！當時你媽直接被警方叫了救護車送醫院了，我們早跑了！后來我想問陸鳳玲的時候，陸鳳玲還嫌棄我管的太多！”
“放屁！”我禁不住的直接噴了句臟話，“陸鳳玲跟你這么親近，你能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但是，但是鄭徐寅肯定知道！他絕對知道！鄭徐寅才是陸鳳玲真正的心腹，陸鳳玲什么秘密他都知道！鄭徐寅那畜生不僅認識陸鳳玲，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個陸鳳霞他都認識！很多事兒都是鄭徐寅讓我們幾個人去辦的，我也只跟陸鳳玲通過幾次電話而已，要不是鄭徐寅那畜生在漢江那兒守著我，我早特么發達了，我還用躲在這個破地方嗎？”
豹爺越說越激動，而且那模樣顯然不是在騙我。
他不是個傻子，知道我知道那么多的內幕之后也很難騙過我，索性也就實話實說了。
“你知道嗎？”我慢慢探過身去，頗為冷寂的盯著他：“其實，我根本不是楚云天的女兒，你們都搞錯了。”
“搞錯了？你不是楚云天的女兒？”豹爺一臉呆萌的看著我，反應過來后，馬上又說：“對……你不是楚云天的女兒，你父親是城西老莫，是那個收破爛的！你媽當年是不是被他收破爛收回家了？我當初怎么就沒……怎么就沒想到呢！”他捂住自己的頭說。
“你這么聰明的人，混到今天這地步，真是夠可憐的。只是，原以為你會知道很多的事情，但是，現在看來真正知道秘密的人只有鄭徐寅了。”我說著，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去哪兒？”他跟著站起來問。
黃毛警惕的直接站到了我面前，冷眼盯著他：“你給我坐下！”
我回過身，看到他慢慢坐下后，很是失望的說：“原以為你會告訴我很多秘密，但是，很失望，你知道的真的太少了。”
“你打算什么時候放我走？”他緊張的問，仿佛生怕我會關他一輩子。
“你放心，等我處理了陸鳳玲，自然會放你走。黃毛，一定要給我看好他，感覺這里還是不夠安全呢。”我說。
“你放心，我會再加倍看管的。”黃毛說。
“哈哈哈哈！你想弄陸鳳玲？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金門是吃素的！？告訴你，當年楚云天都拿金門沒轍，你能有辦法？當年楚云天那是賠了夫人又死了孩子的，他比你要恨陸鳳玲一萬倍，但是，他根本就沒辦法報仇！你，你以為你個小娘們能干的過金門，你真是癡心妄想！哈哈！你去吧！你去吧！，我知道你肯定會死的很難看！等你死了之后，我就能出去了！哈哈哈哈！”他見我不放他走之后，便開始張狂的說話。
不過，話雖張狂，可是也說到了點兒上。我現在的實力，當真是不行的……
楚云天那么大的家族都拿金門沒辦法，未來我要怎么辦才好？
而且，此時此刻還有個徐志峰等著我，而且還帶著我見過了徐達和陸鳳玲，陸鳳玲說是要給我三個考驗，第一個考驗是全模第一，這個我已經完成了。可以說，我半條腿已經踏進金門了，那我還有后路嗎？
“我們走。”我說。
今晚問豹爺一場，并不是沒有收獲。至少我知道鄭徐寅是真的老狐貍，很多很多的秘密都告訴了鄭田森，而沒有告訴我。
同時，也更加確認了陸鳳玲就是背后的真兇，想到陸鳳玲那潑辣的樣子，我內心里的火，又一次燃燒了起來。
“砰”的一聲，關上門之后，黃毛趕緊湊到我身邊：“老大，你們今晚談的都是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聽不懂。”
“暫時不要問，我以后會講給你們聽的。”我說。
三樓樓梯拐角處，碰到了那個耗子。
耗子見黃毛跟我說話時畢恭畢敬的樣子，此刻的臉上更是疑惑萬分。
“這幾個人就是你找來看管豹爺的嗎？”我問。
“對，他們輪著看，不過這會還沒到他的班。”黃毛見我打量耗子，便指著他說：“這兄弟叫耗子，去年收編的。”
“哦……剛才在包廂里見過了。”
“啥？你真去坐臺了啊？”黃毛吃驚的問。
“嗯，以前不是也坐過嗎？”我笑著指了指耗子說：“這家伙挺實在的，以后帶身邊好好教育吧。”
“……”黃毛一愣。
“……”耗子也是一愣。
黃毛反應過來之后，一腳踢在耗子屁股上說：“愣著干啥，還不快謝老大提拔？”
“老大？”耗子一臉驚訝，趕忙躬身：“老大對不起！哦，不，謝謝老大！”
“行了，剛才在包間里的事兒都過去了，不過我希望你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做人要講個義字，更要懂得感恩。不過，”我說著轉頭看向黃毛說：“我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別人知道，囑咐好耗子，不要說太多。”
“明白！”黃毛應聲。
“好了，你快忙吧……我先走了。”我說著，便往樓下去。
“回家嗎？”黃毛問。
“嗯，回家。”我說著，已經到了二樓。
“黃總！那是咱老大？”耗子見我下樓便問。
“狗日的，你剛才在包間里瞎掰掰什么了？你個二傻子到底干啥了！”黃毛立刻就兇上了。
我笑著便從后門走了。
慶豐送我回家后，便去找黃毛了。
家里燈火還亮著，父親知道我今晚回來，一直沒有關燈。
輕輕的推開門，看到他竟然在院里等著。院里昏黃的燈映在他皺紋叢生的臉上，看起來像是個爺爺，而不像父親。想著他半生勞苦，心里不覺便泛上感動的酸。
見我推開門的時候，他趕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撐著拐棍一臉自豪的看著我。
全模第一名呢。
所有的話語，都在那眼神里，不需要多說一句，我們都能明白內心的那種喜悅。
“真好……”他見我走過來的時候，捧起我的手。
“好什么呢……現在，可愁死我了。”我笑著便攙扶著他進了屋。
一進屋，便看到小餐桌上扣著好幾個菜。
“我琢磨著你今晚回來的晚，剛做好的，趕緊趁熱吃。”他說著，撐著拐棍走向一邊的櫥子，從里面拿出瓶好酒說：“今晚要給你慶祝慶祝！”
“慶祝什么呀……我現在真的特別郁悶。”我笑著說。
父親不以為意的坐到旁邊的馬扎上，打開酒后一邊給我倒酒一邊笑著說：“是不是，覺得身份太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父親的一句話，仿佛在我腦海中打開了一個道縫隙，然后光忽然就穿了進來。
是啊……
一直以來我都有這種感覺，多重身份的感覺。
一會是學生、一會是天道的老大、一會又是模特，這些身份就像是命中注定讓我去做的一般，也不知怎的走走撞撞的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可是，父親說的真的很對，在多重身份中，我真的迷失了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了。
“爸……您有辦法嗎？”
“什么意思啊？”父親笑著問。而那深邃的眸子，卻仿佛早已將我的心看透了似的。
“您有辦法讓我知道自己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