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車停在紅綠燈路口時，李善轉過頭來看著我問：“……我憋了老長時間了，還是想問。”
“什么？”
“兩個問題。”他說。
“問就是了。”
“第一個，你現在都已經對教父說了你是天道的老大了，咱們公司上市股東也是你最大，下個月上市之后，你就相當于對外宣布你是天道的老大了……那你，那你為什么還要去走秀啊？”
“我說不知道你信嗎？”我笑著說。
“不知道？”他不解了。
“綠燈了……”我提醒，他馬上踩上油門跟上車流，我則繼續解釋說：“你不懂女人，有時候我也不懂我自己，我知道我這是自己找累受，但是，我喜歡那種感覺。只有在T臺上的時候，我感覺才是真的自己。當我與那些設計師交流的時候，我能感覺到所有的事情依然都是那么的新鮮和真實……我愛這個行業，我也喜歡那些色彩斑斕的服裝和充滿個性的表達……”
其實，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魏子洲和張揚，我們這么多年走過來，那是我整個青春的努力啊。我們從宏仁縣開始練習模特步，然后一步步的走到了全國舞臺，走到了世界的各個角落。
那么多的青春、那么多的回憶、那么多的付出，怎么能說斷就斷、說散就散。
“哦，我明白了。”李善笑著說。
“真明白了？”我笑著問。
“呵呵，您平時裝的太厲害，戴著面具活的太累，所以，總該時不時的去找尋一下真正的自己。對嗎？”李善笑著說。
“嗯，可以這么說。第二個問題呢？”我問。
“你不會跟徐志峰真的會結婚吧。我感覺不會，因為我知道你不愛他，所以，我想問你，你理想中的男人，是什么樣子的？”他問。語氣和聲調明顯比剛才弱了很多，包括開車的姿勢都從剛才單手，緊張成了雙手。
“我不會跟徐志峰結婚，現在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逢場作戲……”我說。但是，對于他問的我想找個什么樣的男人，我忽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小時候，總覺得感情是一直堅持下去的愛情，就像我對陸厲的那種愛，不管他失憶或受傷，我想著只要我堅持著內心的那份愛情，那么我們總有一天會修成正果。
可現實總會一次次的扇出巴掌，將我整個人打懵。
人們總說物質是愛情的基礎，殊不知，物質豐盛之后，愛情會變得更復雜。也永遠的失去了那種曾經貧苦時候的單純。我恍然發現愛情跟物質真的無關。愛情只跟兩個人的靈魂契合有關，曾經年少時我跟陸厲彼此契合，可是，不知從何時起，陸厲變了……
繼而感覺，愛情真不是件容易的東西。
“老大？”李善見我不說話時，又問：“你還沒說你理想中的男人是什么樣呢……”
“沒有標準吧……只有遇見了才知道。”
“是嗎？”他聲音里忽然有了一種失望的感覺，手指在方向盤上輪著敲了幾下。那是一種不太滿意的動作，我想他可能認為我所說的“遇見”是因為到現在還沒有遇見。而他，早已經認識了很久。
于是，我笑著解釋說：“我的理想型是要跟自己靈魂契合的一個人，可是，人呢又是一種會隨著社會和環境改變的人，或許一開始的時候這個人很契合，但是，慢慢的就不契合了。這也是為什么那么多相愛的人，會分手。同時，很多以前看似的不可能，隨著時間的推移，會發現慢慢的適應和熟悉，兩個靈魂也慢慢的契合，這也是為什么很多的朋友慢慢變成了戀人……感情這東西，當真迷惑的很。”
“是嗎……呵。”他忽然很是輕松的應聲，嘴角也掛上了笑。
我害怕自己的話給他錯覺，于是又加了句：“不過，我是很固執的人，我不輕易改變的。”
“哦。知道了。”他恢復常態的應聲。
抵達人間天上時已經七點十五了。
下車后，便看到耗子領著一幫人站在門口等我，只是沒見到那個蛇妖和胖子。
胖子八成是去里面陪酒的找到一些貴客，而蛇妖一直都喜歡宅著，李善給他在總部配上了最好的計算機設備，他也很喜歡的一直在研究技術，很少見到他。
特種兵阿強這會是保安頭，應該在四處巡邏，前幾天跟何氏集團打架時，聽說還受了傷。
“阿強的傷沒事兒了吧？”李善上前問。
耗子趕忙湊過來說：“沒事兒，當時慶豐大哥在，帶著人很快就控制好局面了。”
“慶豐呢？”李善問。
“已經在上面等著了。教父他們都上去了，咱們也快上去吧。”耗子說。
“走吧。”我說著，他們立刻給我讓開了一條道護送著我上去。
人間天上的大廳燈火通明，異常寬闊，裝修也是非常的高檔。KTV、酒吧、洗浴、賭場一應俱全。
李善為了在人間天上取得一席之地，將他們原本準備住的房子全部賣掉，整體入股了人間天上，為天道贏得了百分之二十的控股權。其他的則為金門和何氏集團。
很多顧客看到我們這一隊人后，都注目看著我們，那刻并沒有電影中所感受到的所謂大佬的派頭，只感覺到一種淡漠。
很多時候，不知不覺的就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而且，一想到自己竟然還是個警察的時候，就感覺人生真是千變萬化。看似不真實，卻如此真切。
“叮”的一聲，七樓的電梯門開了。
七樓整體接近九百多平方，比其他樓層要小一些。
會議室在最西頭，轉身順著走廊往西走的時候，便看到魏顧海正站在門口打電話。
我沒有停下腳步，他卻一邊拿著電話，一邊直勾勾的看著我。只是離得太遠，看不清他是何種眼神。
春夜的風已經有些暖了。
旁邊的窗戶都開著，夜色抱著春風浮浮而進，窗外的霓虹閃爍著那張越來越近的臉，讓我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就往上提。
在車上的時候，還跟李善說我想要找的是那個契合的靈魂。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依舊會毫不費力的擊穿我的靈魂，極易讓我迷失。
這究竟是靈魂的契合，還是人與人無可抵抗的壓迫？
“莫因子。”走到近處時，他收起手機喊了我一聲。
“……”我在會議室門口停下腳步，沒有回應的冷目看著他。
他看著我身后的那些人，“能讓他們先進去嗎？”
我抬起手輕輕的擺了擺，他們便打開會議室的門，魚貫而入。
“前幾天的事情，你們處理的是不是過分了？”他雙手插進口袋后，略有懶散的問。
我知道他說的是我們將販毒的何氏集團打出天上人間的事情，“是我們過分了，還是你們沒數了？這里你們何氏集團參股百分之四十不假，但是，還沒輪的到你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地步……你知道我對毒品有多惡心的。”
他眉目輕輕的蹙了下，似乎沒料到我會如此冷的跟他說話。
可這一個半月的時間里，我們是一次交流都沒有的，我知道那晚自己是有些醉意，可是，我沒有忘記我與他說過的話。我愛著的是陸厲——不是他魏顧海——除非退出圈子否則免談。
“我現在很需要人間天上這個地方來開展業務……”他盡量平和的說：“我知道你們天道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今天開會肯定會說到這件事情，我希望你到時候能幫助我。只要你幫我，那我們何氏集團就可以在這里做生意！”
“你腦子有病，仿佛還不輕……”我繼續冷目看著他，感覺他的改變實在是讓我無法理解的說：“魏顧海，我感覺你在這條販毒的路上，已經一去不回了。但是……”我說著又靠近一點，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心內雖火熱，可臉上卻覆著冰霜，“……我要提醒你一點，這里是京都，不是南云省，更不是銀三角，在這里被警方被捉住的話，等待著你的只會是死路一條。”
“你還是我妹妹嗎？”他目光變得有些急迫的看著我，“你知道我現在處境有多難嗎？你要知道，人要是犯了一次錯，會抵消曾經所有的功勞！尤其是在何鴻梟這種大毒梟眼中尤為如此！我需要這個地方，我非常需要……”
他眼神中似乎出現了祈求的神色，而恰恰是這個時候，一個不該出現的電話，出現了。
是阿龍打來的……
我不用接都知道是因為老三的事情打來的。
前段時間，他給我打過許多次，我用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因為，那段時間我跟魏顧海分手后，沒有一絲的聯系，我怎么開口去找他提攜老三？
可此刻，魏顧海就在面前，而且還有求于我。我該不該做個利益交換？
“喂……”我接起電話，他還沒說話的時候，我直接道：“阿龍，那件事我考慮過了，不要再想了，讓老三回家。”
“老大，這……”
“如果你還當我是老大，就按照我說的做。”
“……”他聽后，忽然沉默了。
“你聽見了嗎？”我口氣略有冰冷的問。
“聽見了，但是，老大……對不起，我想過了，老三是我親弟弟，我不能坐視不理。這會漢江已經很穩定了，我也發展了幾個得力的手下。”
“你想干什么？”我聽出一絲不祥的味道。
“老三還是天道的人，對嗎？”他說。
“當然……”我說著，擔心被魏顧海聽見，直接走向一邊，“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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