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槐花再度盛開。
漫漫花瓣飄落鋪野橋,道不盡心頭惆悵。
董永從干凈利落小伙變成胡子拉碴醉醺醺酒鬼,背靠古槐灌酒,半睡半醒說些胡言亂語,可能只有老槐樹才能聽得清,鎮民習以為常,偶爾能聽見街坊鄰居說幾句閑話,有同情亦有嘲諷。
“紫衣……放開紫衣……”
含糊不清嘟嘟囔囔,仰頭望著天空的眼神滿是怨恨。
迷迷糊糊的,仿佛看見娘子回來,眨眨眼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紫衣還是那么年輕,哭的像個淚人。
“董郎……不要折磨自己好不好嗚嗚嗚……”
董永笑笑,做夢也好,只要能和娘子在一起什么都無所謂。
“娘子,他們說你再也回不來了,我不信,今天終于等到娘子,從今往后我們再也不分開……”
“你好傻……”
紫衣捧著憔悴邋遢的董永抽泣。
一對可憐的苦命鴛鴦。
與此同時。
天庭某位喝飽靈泉洗過尾巴的白龍練習操作某種鏡子法器,此物乃天軍各營必備,用于觀察敵情巡視警戒,南天門那兒有個更大更強的,一般人無權操縱,觀察效果可以聯想天眼。
鏡子法器很大,須架在特殊架子上才能轉動使用。
個子小小的某白心有所感轉動設備,然后爬上去把腦袋放在鏡子跟前,好巧不巧,看見槐樹下偷偷下凡的紫衣和董永哭哭啼啼。
咂咂嘴。
“呵,看來本龍成功當上反派,跳進火山都洗不掉嘍。”
懶得多事,調轉鏡子繼續亂看凡間百態,滿足自己那點兒窺視心理。
也許在天庭里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使用各種高科技,類似巡天鏡的制式寶物很過癮,更希望去玩玩高大威武傀儡機甲,如果能夠仔細研究說不定能夠提升傀儡能力,戰艦就算了,太大,須整個科研團隊才行。
說真的,白雨珺本打算用這玩意兒偷看天牢。
看看剛剛被抓進去的那些混蛋過得如何,是否被押上斬仙臺,修行數百年飛升仙界,一朝踏錯前功盡棄,是怨還是恨?
“看不得看不得,斬仙臺可不好看。”
三兩下收起巡天鏡,跳下地拍拍手,今天訓練任務結束該回去歇息。
忽然心有所感,可能還要出任務……
遠遠看見有傳令兵跑過來。
傳令兵恭敬行禮。
“白將軍,大將軍招見。”
“好的,馬上就去。”
之前還說好好歇歇不用擔心出任務,結果黃瓜菜沒涼就有任務下來,推脫?在這天庭里誰敢推脫上級命令?實力弱小時就不要談條件。
苦哈哈似的愁眉苦臉來到宮殿,站門口嘆氣,再次走進大的不像話大殿。
書桌依舊高高,大將軍依舊唰唰寫個沒完,空蕩蕩寂靜。
銀白金紋戰靴邁步噠噠響。
來到書桌跟前低頭行禮。
“末將白雨珺奉命前來。”
聞言,女將軍抬頭看了看啥也沒看到,略微挺直腰肢才看見桌前那一對雪白龍角,暗想這桌子確實該換了,營中諸仙將對此頗有怨言。
“這里有一份任務你一定很感興趣,上午,斬仙臺處決罪犯,罪孽深重者魂飛魄散不復存在,另有罪孽較輕者只留真靈送往陰曹地府轉世投胎。”
白雨珺無語,再次領略天庭嚴苛。
揮筆書寫的女將軍將文書放好拿出大印蓋章,法術封印浮現,繼續對話。
“押解罪犯真靈去地府由我們女衛營負責,你最近心情不好,這次押送任務由你帶隊順路散散心,只需看著他們進了輪回即可,如何?”
任務好像很有意思哎!
某白再次感到無語,去陰間散心?估計只有神仙們想得出來。
“這個任務……我接了,活了一千多年從未去過陰間,傳聞黃泉路彼岸花盛開時景色很美,希望對得起盛名。”
“每個人看待彼岸花都不一樣。”
女將軍轉身揮揮手,高高密密麻麻格子忽然組合變換,其中一個小個子飛到她跟前,從里面拿出另一枚印章蓋下去。
伸手將文牒遞給白雨珺。
“任務文書拿好,點齊二百天兵押送,走南天門可以直達黃泉路不用在外冒險,陰曹地府戒備森嚴可保平安。”
“末將領命,保證完成任務。”
“去吧。”
白雨珺施禮后退兩步轉身噠噠出門,心里對任務感到滿意。
主犯灰飛煙滅看不著了,看看次犯被扔進輪回也不錯,好歹算是報了一半的仇讓心里舒暢通達,不再特別郁悶憋屈。
手持文牒去兵營點了兩個百人隊,浩浩蕩蕩去往天牢方向執行押送任務。
天牢戒備森嚴,沒有任務根本無法靠近,有天王級別大神率一支天軍駐扎天牢看押觸犯天條的神仙以及各路妖魔鬼怪,臨近處刑臺,氣氛屬實不怎么好,白雨珺身為神獸對此沒有太深感觸,女兵們則不習慣。
任務需要押送五十余罪不至魂飛魄散的罪仙真靈,失去了修為的鬼魂而已,基本是些加入組織的外圍小神小仙。
手持文書與天牢仙官交接,清點確認無誤。
五十余失去法力的神仙真靈身穿囚衣,不服往日威風,踉踉蹌蹌半死不活,好不容易修來的仙籍不復存在,數百載苦修蕩然無存,可悲……
白雨珺無絲毫同情,都是大人,應該知道要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負責。
“押罪犯登船,去南天門。”
一聲令下,天兵押解罪犯陸續登船。
船只離港直奔南天門。
其實,白雨珺很好奇這些神仙為啥義無反顧加入啥組織,目前為止尚不知曉組織全名,反正就是號稱懷抱崇高理想,難得有機會近距離接觸而不用動刀子,馬上就要進輪回了,說不定能看開一吐真言。
走到某曾經仙官跟前,隨手布置隔音法術。
拎直刀坐在仙官對面,一身仙甲披帛彩帶飄,對面囚犯落魄頹廢,對比鮮明。
認真看了看,很年輕,修行天賦很高前途無量那種,現在么,徹底變成了真正的前途無亮,何必呢。
拿出玉壺仙釀。
“來一杯不嘍?以后可能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