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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月過去。
當某天白雨珺睡醒后得知終于到了長安城外。
抹掉嘴角口水翻個身繼續睡,還沒進城呢等進城了再說,鬼才知道會不會在這里耗上三四天才能走進長安,至于說打不進去那根本不可能,白雨珺不信這事兒背后沒有袁神棍和李相言等等大佬的影子,魔門如果不想遭受重創逃跑是最好選擇。
也許老天感應到了李崇俊的悲涼降下雨水,涼涼的雨水澆透了李崇俊的渾身火氣也澆滅了他的夢想……
沒到兩天,守城的士卒主動打開城門放下兵器投降。
這些守軍的投降保住了古都不被戰火摧毀,也保住了自家老小性命,李崇俊騎著高頭大馬從街道兩側跪著的士兵中間走過,沒人動手,甚至連刀都懶得拔出來,當皇帝能走到這步田地李崇俊也算是前無古人。
雨滴落在街道兩側商鋪雨蓬上砰砰響,馬蹄踩在石板路蹄聲清脆。
騎著高頭大馬的皇帝身后是一輛輛馬車,以前被趕出來或者逃走的元老重臣再次回到長安,仿佛是在向留在這里的人證明他們的睿智,長長的車隊進入朱雀大街,細雨之下只能聽見車輪和馬蹄聲。
道路兩旁房屋里有百姓露出雙眼偷看,擔心亂兵肆虐為禍,好在這一幕并未出現。
其中一輛被帷幔遮擋的九駕馬車吸引許多人注意,九匹白馬拉車,精致華美貼滿金箔的車廂,昂貴的絲綢帷幔,還有馬車里那隱隱約約的身影,一切都是那么神秘。
白雨珺對目前長安的感覺只有一個,壓抑。
很久以前初來長安時街道繁華百姓悠閑逛街有說有笑不愧天下第一古都之稱,如今呢,街道安靜的能策馬奔騰,百姓們躲在門縫里驚恐不已,店鋪長久歇業倒閉關門。
面對此情此景發出感慨。
“怪不得連根箭矢都懶得放就投降,當個暴君都不合格。”
一路行來不斷見到放下兵器投降的軍隊,連御林軍也開始成建制投降,這些怕是要被寫進史書供后人調侃了。
隊伍繼續前行,遠遠地能看到大明宮雄偉宮殿。
沒有抵抗,只有跪在兩旁的皇宮禁衛以及大大小小官員,還有長安城內僅存不多的世家族老。
李崇乾騎著馬面色清冷一言不發從這些人面前走過。
白雨珺覺得不是李崇乾有多么冷酷多么高格調,而是他現在估計已經渾身緊繃精神緊張不知道該做什么,所以只能擺出冷臉保持形象。
一路前行來到大明宮外。
眾多軍隊和馬車停在廣場,李崇乾和一百多人策馬走向大明宮。
沉重紅漆宮門在李崇乾的面前緩緩敞開,一股微風夾雜著大明宮那股子腐朽味道自城門洞子里撲來。
禁衛已經投降跪地,雨水打濕了他們的衣物順著下巴滴落,沒人敢亂動,宮門大開完全不設防。
走進宮門城門洞,頭頂的城墻遮住了雨水,黑洞洞的門洞令李崇乾有些緊張。
比他更緊張更恐懼更瘋狂的是宮內的皇帝四哥,李崇俊。
大殿內沒有宮女和太監,只有一個披頭散發揮舞寶劍亂劈亂砍的瘋子,昂貴木料制成的屏風被一劍砍碎,金絲楠木桌案踹到在地,名家畫作統統撕碎,瘋狂劈砍的李崇俊忽然盯上了龍椅,那個自己曾經無比渴望的椅子,如今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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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在嘲諷自己這個短命皇帝。
“我砍!砍碎你這把破椅子!去死!”
其祖上坐了數百年的椅子木屑紛飛……
一路暢通無阻來到李崇俊所在大殿前的李崇乾看到的是一個坐在殘破龍椅上發呆的瘋子。
屋檐水珠滴落,水滴落下的叮咚聲甚至在空蕩安靜的大殿內響起回聲。
窗戶格柵被砍出許多破洞,冷颼颼潮乎乎的風刮進殿內吹得李崇俊亂發飄蕩,寶劍落在一旁,蠟油快要滴到地上的銅鶴燈臺殘燭小火苗照亮這棟漆黑宮殿,濃濃的臭味兒讓李崇俊想起飲酒吃肉后打嗝的味道。
身穿龍袍披頭散發的李崇俊抬頭。
“你來了?”
說完又想起什么,起身彎腰在遍地狼藉里翻找什么東西。
“我的皇冠呢?哪里去了?”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皇冠,瘋瘋癲癲費力戴在頭頂,因為姿勢不對沒人幫助頭發絲被纏在上面扯不下來,忙活半天才好不容易戴在頭頂,感覺滿意后施施然走回龍椅坐好。
李崇俊和身后眾人安靜的看著,仿佛再看一場鬧劇,頭發散亂皇冠歪戴很是好笑,又有點兒可憐。
“見到朕為何不跪?還不快快跪下!”
無人動彈,依舊安靜的看著李崇俊瘋鬧。
“四哥,結束了。”
結束二字仿佛一根毒刺深深扎進李崇俊心里,壓在心底的不甘和憤怒瘋狂爆發,歇斯底里狂吼。
“胡說!”
“都是你們這些亂臣賊子想要奪取朕的江山!這天下是朕的!”
“你們誰都休想奪走!”
“逆賊!統統都是逆賊!”
“朕讓人殺你你為何要反抗?難道不知道君命不可違嗎!”
李崇乾不知道這位四哥是真的瘋了還是裝瘋,鬧劇該結束了,但是又下不去手真的把他給殺了,他能做到斬殺自己兄弟但李崇乾做不到,如今兄弟當中僅剩二人,再死一個的話那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
“你走吧,我可以讓你做個富家翁安享到老。”
終究還是心軟。
李崇俊抬頭,眼神里是不可置信以及明悟,至于什么做個富家翁安享到老不過是奢望而已,沒人會讓一個被逼退位的皇帝繼續活著,尤其那些逼迫李崇俊退位的世家大族更是如此,退位只有一種結局,那就是死亡。
“老九。”
“四哥要說什么?”
“不要相信任何人,記住,是所有人……”
李崇俊癱在龍椅上抽搐,手心一把精美華麗匕首從腰部往上數第二根肋骨斜著刺入,雙眼望著大殿精美房頂,潮濕冷風吹過發絲搖晃,頭頂那歪歪斜斜的皇冠聳拉在一旁,一代皇帝自盡在奮斗了短短一生才擁有的龍椅上。
一切結束的很快,李崇乾望著那逐漸冰冷的落魄尸體不知該不該慶祝自己即將當上皇帝,從破損窗戶吹進大殿的涼風令他渾身冰冷。
尤其李崇俊臨死前最后一句話無時無刻不在耳邊回蕩。
能夠相信誰?自己不過是個落魄的先皇之子,貼身宮女和太監跑了,每天擔心有人來刺殺,忽然之間轉變成了王爺還即將要登上帝位,一路被人操縱來到這皇城,李唐皇室何時落魄到如斯地步?m.shenPIN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