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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貴雪色素瓷筆筒重重擲出。
砸中嘴銜靈芝燭臺的金鶴形燈盞,清脆炸碎,燭臺靈火搖曳,大的碎片和細粉散落在鮮紅金色織花地毯上,恢弘奢華皇宮內靜的只有筆筒碎裂聲,在場圣朝權利核心金袍紫袍人物低頭靜悄悄。
皇位旁邊,原先位置換了幾位彩羽神秘人,對此景垂眸不作任何表示。
最高皇位上。
隨意披著黑紅色帝袍的圣朝之主眼神兇狠。
他此刻真想將筆筒砸在他們漂亮的臉上,平日索要資源口氣強橫,結果連一群蛇妖都解決不了,更沒能將妖蛟捉住,幸虧知道失敗沒臉索要利益。
眼神掠過幾個神秘人,掃視臺階下一頂頂低頭的官帽。
“諸位,可有良策?”
聞言,平日侃侃而談指點江山的老家伙們頭更低了,他們不開口,后邊歲數比他們年輕的官員更不敢說話,這權利中心即是朝廷也是江湖。
事情不好辦,更不能說。
打,又打不過,誰敢說認輸或談判,保證明日被悠悠眾口批判。
不認輸只能繼續打,還得沒完沒了投入兵力。
絕對會被兵部武官們用眼神殺死,雖說數萬兵力對圣朝而言不值一提,百萬千萬也死得起,關鍵會得罪人,沒有任何好處利益還要廝殺喪命,哪個世家貴族愿意送子弟填縫。
此事只有圣朝人皇能夠決定,其他人誰敢開口誰就得死,當然,那些出身底層熱血上腦的年輕人會慷慨直言,但他們沒有在權力中心開口的機會。
子桀突然笑了笑。
豎起一根手指,可能對群臣說話也可能自言自語。
“一天,僅僅一天,我的將士戰死七八萬,飛舟戰船器械損毀無數,那些可惡蛇妖留在圣朝領土不走了。”
“接下來該怎么辦?”
攤攤手,居高掃視殿內看不見臉的官帽。
“難道告訴全天下蛇妖軍只用一天就讓我的圣朝認輸么?”
興許是體內暴戾基因發作,笑容瞬間消失,憤怒扭曲了面孔,眼神像是欲擇人而噬的恐怖兇獸,瞳孔愈發顯得與眾不同。
身披彩羽披風的幾個人也不敢直視憤怒的身影。
雙方乃合作關系,而且這位暴怒的皇帝背后有靠山,很可能是某個億萬年不死的老家伙,否則哪里容他囂張,這次確實沒能擒住妖蛟也沒能擊敗蛇妖軍,因此只能暫時失去話語權。
暴怒的目光冷冷掃過圣朝各個世家大族代言人。
“打!即使打不贏也要打!”
朝堂內沒人反對,預料之中的事,但人皇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子桀看見父親微不可查點點頭,父子倆想到一塊去了。
抬起手背青筋隆起的大手,手指挨個指向老家伙們,圣朝內各個世家大族代表們有種不妙預感。
“就算輸也要讓洪荒各方明白我圣朝的勇氣,亦可借此機會磨煉三軍!”
“兩日內!調云嶺周邊三州各五十萬駐軍圍剿蛇妖軍!諸位愛卿當為圣朝表率,各家遣一萬修士隨軍參戰。”
低著頭的老家伙們原本還在心里盤算。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出兵征戰需要調動大量資源,按照規矩上報十分私扣三分,可以趁機分得油水利益,誰知被后邊的話嗆得臉色難看。
雖然不愿意但又不敢反抗。
圣朝崛起,他們跟著吃肉喝湯崛起為世家大族。
后邊多少眼睛盯著呢,遇事不出力,這吃肉喝湯的機會以后就是別人的了,雖然肉疼,區區萬人而已,各世家大族人口至少百萬以上,安排萬人隨軍出征在可以承受范圍內。
低頭左右互相看看,沒人站出來反對。
得,權當是錘煉族人了。
高高的皇位上,黑發披散身高一丈六尺的皇帝哈哈大笑,表情轉變太快,心情大好懶得搭理朝儀規矩,一甩袖子大步離開皇位,直奔后宮而去,其父看的搖頭無語。
大臣們沒時間耽擱趕緊列隊出宮,腳步比平日快許多,邊走邊琢磨如何向家族交代。
家族人口眾多亦是江湖,家大業大,各派各系明爭暗斗親兄弟反目父子翻臉,哪一支出多少人誰來帶隊都需要慎重考慮,得罪人的事最難做。
三支軍隊以及世家子弟出兵人數近兩百余萬,至于打多久,全看暴君心情。
朝臣全知道根本打不贏。
皇帝也沒說百萬兵團必須全部戰死,無非是多打些時日,挽回聲譽讓面子別那么難看。
何況身處前線有很多可操作空間。
與強者交戰順便磨煉幾乎失去銳氣的軍隊。
老家伙們頭疼,派出去的族人太弱容易被當做炮灰,派的人太強也不行,萬一折損隕落豈不是家族實力傷筋動骨,各類細節需要盡快敲定安排妥當,兩日內必須搭乘挪移陣趕到,明早就得行動。
皇宮大殿有大陣封禁私自傳遞消息,大臣們出了宮門匆匆回家,一邊趕路一邊傳信。
很快,帝都皇宮周圍眾多占地千畝的府宅鬧哄哄,緊接著,某些有修為在身又無上進心的紈绔倒霉了,前一刻還左擁右抱飲酒作樂,下一刻被家族執事從青樓粗暴拖出來,硬生生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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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夠硬的紈绔們亦戰戰兢兢不敢出門,盡量安靜低調,風月場所因此變得冷清。
各家各戶后院女眷哭哭啼啼,更有悍婦打得自家男人抱頭鼠竄,怒罵窩囊沒本事讓兒子上了名單,多少私定終身的千金小姐哭的肝腸寸斷,大宅院里燈火通明亂糟糟鬧騰,也有沒被選中的子弟暗中竊喜又不得不裝作兄弟情深。
當晚,帝都販賣法寶的店鋪與黑市生意火爆。
丹藥價格讓人罵街。
本來只漲價三成,不知哪里冒出來個古怪女孩,巧取豪奪包攬了帝都大半療傷救命丹藥,自稱童叟無欺口碑賊好,誰知轉身就將價格漲了三倍,其貪婪程度令人發指。
時間緊迫,上了名單的大族子弟們大罵奸商,迫不得已含淚掏空儲物袋。
憤怒嚷嚷待以后再算賬。
誰知賣完療傷救命丹藥后古怪女孩消失,眾多擅長推演天機的高人亦算不出其所在……
撈一票就跑,商業嗅覺穩準狠,恨的人牙癢癢。
讓散修們茫然的是殺伐寶物價格不變,精品防御寶物漲價也買不到,行情詭異。
混吃混喝的紈绔們哭爹喊娘,旁系子弟們沉默,心知被選中純屬去湊數,除了直系血親根本沒人在意他們的死活,能做的唯有默默接受命運,僅有少數人知道戰場慘烈,大多旁系子弟并不清楚與蛇妖軍交戰具體情況。
有的人覺得自己被家族舍棄去送死,也有人覺得是機遇,可以趁機獲得更多資源。
各家族被選中的精英子弟則很淡定。
危險與機遇并存,他們自保手段充足道心穩固,看過戰場交戰留影,與強者交手方能成長,將出征當做磨礪,將來圣朝與各大勢力摩擦越來越多,唯有提前強大自身做好準備才能存活壯大。
凌晨,帝都數座傳送挪移陣不停閃爍。
送行的高層貴族里三層外三層,哭鬧的,訓斥的,吵吵嚷嚷。
有的人平靜從容有的人臉色黯然,也有人被硬拽進挪移陣,光芒閃過后人影消失。
云嶺山脈。
盆地內龐大挪移陣閃爍,光芒消失后出現很多很多人。
守衛大陣的兵將搞不懂狀況。
傳送來的人很多,有仙人有大乘期化神期修士,那些個油頭粉面哭哭啼啼的來做甚?
“我不想死啊……三爺爺最喜歡我,放我回去吧……救命啊……”
“家族為什么讓我來這里?這是什么地方?”
“這酒真好喝嘿嘿,再來兩壺!把修煉魔功魅術的美人送來!本少要大戰三天三夜!”
不知哪位喝多了仙釀醉醺醺沒醒酒,引得眾多守衛矚目。
若不是聽見前邊那些話,還以為他是個英雄豪杰,敢去血肉橫飛的戰場大戰三天三夜,夠狂。
哭鬧的紈绔畢竟不多。
有同族將哭鬧的族人敲暈省得丟人現眼。
某個角落,身穿舊盔甲的年輕人隨隊走出挪移陣,好奇張望,陰沉沉的天氣細雨綿綿,天空懸浮的密密麻麻飛舟戰船,雷電瞬間照亮夜空,看見了遠處黑云移動灑下白茫茫暴雨,周圍遍地泥水。
受損嚴重的戰船歪斜搖搖晃晃飛回,船體遍布各種武器造成的傷痕。
終因受損嚴重斜斜沖向地面,與地面摩擦時船體符文劇烈閃爍后熄滅,墜毀的戰船距離年輕人一行并不遠,能看見船上的血跡以及甲板上的箭矢。
“這就是戰場么……”
聞言,某個路過的疲憊士兵搖搖頭。
“不,這里不是戰場,戰場可沒有干凈的雨水和空氣。”
士兵沒用法術,似乎故意讓雨水淋在身上,很多士兵這樣做。
年輕人想詢問更多消息,身為家族旁系不知道的事太多了,走遠的士兵頭也不回,遠遠飄來一句話。
“別逞強,不要單打獨斗……”
兩丈高蠻牛拉拽運輸物資的大車從眼前駛過,擋住了年輕人目光。
剛剛從挪移陣出來的家族子弟們停住腳步,目不轉睛看著車輪足有一人高的大車,車里胡亂塞滿盔甲,戰靴,頭盔,以及刀槍劍戟等兵器,但都是殘缺不全符文黯淡的報廢器械。
車廂淋雨滲出血水,大車駛過沿途留下紅色痕跡。
大車里塞滿圣朝軍隊制式裝備,在凡間修行界算得上中品法寶,卻變成一堆廢銅爛鐵,許多盔甲頭盔被某種利器切開,顯然,穿戴盔甲的人結局不太好。
圣朝之所以能打下洪荒大片土地,依靠的正是這些堅甲利器。
如今堅甲利器成了廢銅爛鐵,失去了維修價值。
一頭頭健壯蠻牛拉車,漫長車隊讓初來乍到的人們忐忑,腳步茫然跟隨家族隊伍。
迎面走來一隊從戰場返回修整的士兵,甲胄有利器劃痕和法術侵蝕痕跡,幾乎每個士兵手里都攥著厚厚身份銘牌,渾身煞氣,眼神里充斥著仇恨……
后方傳送挪移陣光華明亮。
傳送來大批軍隊和戰船等器械,同樣不知所措望著周圍。
雷電連續照亮夜空,漫天戰船清晰顯現又黑暗。
遠處據說是戰場的方向亮如白晝,目測戰場范圍非常大,不知過了多久,細雨漸漸變成磅礴大雨,氣氛冰冷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