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關境九重巔峰高手的一擊,哪怕只是隨意為之,依舊強大得嚇人,空氣就像是爆竹般炸裂,還未臨近,已讓黑芙蓉三人感受到了深深的絕望。
鏡心塵的應對不可謂不快,幾乎是馬臉老者剛出手的瞬間,蘊含著無匹力量的一掌當空罩下,震動長空。
然而,石小樂早已被馬臉老者的氣機鎖定,盡管鏡心塵后發先至,依舊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的攻擊涌向石小樂,無能阻止被廢的下場。
鏡心塵仿佛看見了石小樂手臂盡碎,長聲嘶吼的場面,心中罕見地涌起無邊的殺意。
一種刀勢,絕無僅有的刀勢從石小樂身上散發出去,護住自己和黑芙蓉三人。馬臉老者的內力一碰到這股刀勢,立刻像是布匹蓋向刀鋒,一分為二,翻不起一絲波浪。
“什么?!”
馬臉老者瞪大眼睛,懷疑眼睛出了毛病。
“神刀斬。”
輕淡,卻仿佛帶著魔性的聲音中,石小樂借著刀勢,出刀了。
這一刀絕非凡間所有,刀法的變化和威力,也絕對不是任何凡人所能想象。刀法看似沒有變化,卻蘊含了世間所有的變化。
因為這一刀無論是角度,時機,力量,速度都經過了精密的計算。一刀出,神鬼辟易,當者必死!
黑芙蓉的刀,只是普通的刀,但是石小樂劈出的刀光,卻像是擁有世間一切的力量,帶給對手不祥與災難。
甚至連鏡心塵的掌勁,都被分成兩半,風流云散。
刀落。
石小樂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半跪在地上。方才承受馬臉老者的壓力太久,受了不輕的傷。
“少俠,這,這是你自創的刀法嗎?”
黑芙蓉的眼中冒著光,幾乎在瞻仰面前的石小樂。剛才少年揮刀時的霸氣和自信,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不是,是我師傅教我的。”
“你師傅叫什么?”
“他叫丁朋,是圓月山莊的莊主。”
“真想見見他啊。”
“他已經退出了江湖,放棄了手中的刀,但他比無數刀客都厲害,因為即便是木刀在手,他也是刀中之神。”
二人若無其事地對話。
嗬,嗬,嗬……
不遠處有人粗重喘氣,是馬臉老者。他的一對眼睛變成了死魚眼,想說什么,突然用力過猛,噗的一聲,尸首分離。
切口處,光滑平整,像是精心打磨過一樣。
還在說話的黑芙蓉呆住了。
鏡心塵呆住了。
現場所有人都呆若木雞。
“這,這?”
音儀師太的目光久久無法從石小樂身上移開,剛才那一刀,幾乎達到了靈關境高手的極限,對方到底怎么辦到的?
“來人,清理現場,今夜的事情,誰也不許說出去。”
還是鏡心塵最快反應過來,沉聲命令道。
眾女尼連聲應是。
音儀師太押走失魂落魄的靈玉后,鏡心塵又命人帶著黑芙蓉三人下去療傷,自己則掠到石小樂面前,一掌拍在他背后,為他運功療傷。
確信對方無大礙,鏡心塵這才長出一口氣,道:“小師叔,今夜難為你了,是心塵保護不周。”
她沒有去問剛才那一刀是怎么回事,每個人都有秘密,小師叔越神秘,越厲害,她反而越開心。
“不關你的事,無須自責。”
石小樂安慰道。
房間內。
吞了一顆療傷丹,又在鏡心塵的幫助下運功消化,石小樂的傷勢很快穩定下來,相信不出一個月,就能完全恢復。
這次動用元生心經和五百點獎勵值,兌換出的神刀斬,不僅僅是擊殺了馬臉老者那么簡單,更讓石小樂有了一種奇妙的體會。
劍道,與刀道不盡相同,但卻有共通之處。
那一瞬間,石小樂充分感受到了丁朋的心態。孤高,堅韌,超脫,心中無刀,而刀為他所用。
這是遠勝劍心的境界,偶有體會,終究會在未來,令石小樂受益匪淺。
“有些人縱使神刀在手,也永遠無法成為刀中之神。最重要的,還是人本身。”
石小樂的眼神堅定起來。
在紅玉庵眾女尼的傾力救治下,黑芙蓉三人也撿回了性命。不過他們傷得很重,暫時是不能動武了。
“小師叔,靈玉的嘴巴很硬,始終不肯說出那群孩子的下落。”
禪房內,鏡心塵頗為苦惱。
殺了靈玉,倒是可以解恨,但也斷了尋回孩子的可能。不殺,對方又倔得很,總不能白養她吧。
“交給我試試。”
石小樂的方法當然是移魂大法,連續動用了幾次后,靈玉的精神漸漸松弛,終于吐出了秘密。
原來,紅玉庵早在幾十年前,就是一處秘密據點,專門用以搜捕,轉移一些特殊的孩子。
柳鶯鶯和鏡心塵鳩占鵲巢后,那個秘密勢力一度想除掉她們。
但是柳鶯鶯背景復雜,很多官府和江湖中人都暗暗關注著她,為免打草驚蛇,這才一直沒有出手。
“你們屬于什么勢力?”
石小樂問道。
“三才會。”
靈玉答道。
三才會?
鏡心塵搖搖頭,以她的見識,也從來沒聽說過這個組織。
“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三才會,朝陽分舵舵主之女。”
石小樂與鏡心塵對視一眼。難怪那個馬臉老者如此緊張。
接下來石小樂又問了很多關鍵問題,可惜靈玉總是一問三不知,看得出來,這個三才會對消息的管控十分嚴格。
照著靈玉泄露的方法,石小樂幾人在她房內發現了一條床下密道,走入其中,果然看見了很多孩子。
這些孩子,衣衫襤褸,見到生人十分害怕,不過身體倒是沒受什么損傷,但是經過核對發現,一些小孩失蹤了。
“這個三才會,究竟把孩子弄到哪里去了?”
音儀師太滿臉怒容。
眾人循著通道一路往前,發現了一間密室,想必就是馬臉老者居住的地方,方便隨時與靈玉聯系,并運走小孩。
通道的出口,則在山的另一端,不遠處就是官道。可以想象,當初的設計者定然花費了不少心思。
當下,一群女尼合力,派人將這些孩子送回了鎮內。那些父母得到消息后趕來,紛紛抱著孩子痛哭不已。
“紅玉庵,待不下去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原來這些年,很多偏僻的村莊,城鎮,時常有孩子失蹤的事情發生。加上靈玉透露出的消息,鏡心塵相信,這個三才會,絕對是龐然大物,勢力驚人。
好在三才會的各大分舵彼此獨立,不與上級直接聯系,這樣避免了被人順藤摸瓜,但也使得消息遲滯,為眾人的安全撤離提供了機會。
“你們準備去哪里?”
“放心吧,這些年,心塵暗中組建了一支勢力,雖然人不多,但勝在隱秘,大涼州有很多落腳點,不會被人查出來的。”
鏡心塵的話,令石小樂心中一動。
他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可是不管尋找父母,還是辦其他事,都需要大量的精力和人力,難道要永遠單打獨斗下去嗎?
兩天后。
女尼們分批悄然離去。
“小師叔,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走嗎?萬一三才會找到你……”
鏡心塵竭力勸說。
“放心吧,除了你的人,沒有人知道我曾在紅玉庵住過,三才會查不到的。”
石小樂笑道。
鏡心塵失望一嘆,她已經勸了很多次,知道石小樂心意已決。也對,一個才情出眾的年輕人,本就應該經歷江湖風雨,才能磨礪出真正的光華。
況且等三才會查到這里,一定也會將目標放在師傅和自己頭上,倒不用擔心小師叔。
“石少俠,我們還能再見嗎?”
黑芙蓉看著石小樂,問道。
她和兩位小弟傷勢未復,會暫時與鏡心塵同行。
“你愛好打不平,我愛走南闖北,都是一個江湖中的人,遲早還會碰上的。”
石小樂笑道。
黑芙蓉也笑了起來。
她早就決定了,等傷好以后,還會繼續闖蕩江湖,行俠仗義。石小樂的一席話,更堅定了她的信念。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山腳下,眾人依依惜別,終究分道揚鑣。
白山城,一座并不出名的小城。
但這里卻是前往大涼州天才圣地——銀牛角的必經之處,所以人來人往,尤其年輕的江湖人眾多。
“喂,我剛才好像看見了風云小劍侯,他往銀牛角的方向去了。”
“不會吧,風云小劍侯早在數年前,就登上了銀牛角第四層,還去干什么?莫非,這回要登第五層?”
“嘖嘖,銀牛角第五層,已經近百年沒有人順利登上去了。風云小劍侯向來心高氣傲,說不定真是奔著這個目標去的。”
某間客棧內,眾人議論紛紛。
“就算以風云小劍侯的天賦,想要成功登上第五層,我看機率也是微乎其微。”
“那可不一定,你還不知道吧,就在前幾日,二十三歲的風云小劍侯,同樣掌握了劍心,不遜落日小劍侯。”
驚嘆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過去數百年,聽潮劍侯以三十二歲之齡掌握劍心,已經刷新了武林記錄,沒想到如今的天才更猛,二十三歲掌握劍心,放在過去簡直無法想象。
至于落日小劍侯,已經有很多人將他譽為大涼第一天才劍客,光芒萬丈,一時無兩。
客棧內雜聲四起,很多人聽到消息后,都忙不迭往銀牛角趕去。
就在這時,二樓客房內,石小樂從入定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