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石小樂按部就班地修煉,至少需要數年時間,才能將修為提升到這一步,且實力肯定不如現在。
因為靠自己修煉,體內的雜質無法驅除干凈。
一流中品級別,且不含雜質的罡氣,可以說,石小樂目前的罡氣,絕對強過了龍關境七重的史浩。
嘗試運轉功力,石小樂一指點出,前方數十米的巖壁上,無聲多出了一個指洞,里面有石屑不斷飄落,焚化。
最終,指洞達到了足足三丈之深。
“我的實力,提升了大概七成。”
石小樂心情激動,難以自抑。
假如在此之前,他還打不過礦云城和礦海城的領頭級弟子,那么現在,石小樂完全有信心與他們一戰了。
壓下喜意,他繼續深入。
由于雜質盡去,熱力的殺傷力減少了許多,加上石小樂功力大增,護體罡氣遠勝從前,因此順利來到了六百一十三米深的洞穴底部。
“是這顆石頭在作祟嗎?”
洞穴底部并無特殊之處,只放置著一塊拳頭大小,泛著紅光的鵝卵石,隨著表面的紋路忽閃忽爍,一股股融化金鐵的熱力撲面而來。
“這顆奇異石頭,目前對我沒什么用,不過隨著修煉,體內依舊會產生雜質,到時仍有大用。”
沒有任何猶豫,石小樂運功于掌,迅速將紅色鵝卵石放入了系統空間內。
一顆能驅除罡氣雜質的石頭,其價值有多大,難以估量,以石小樂的見識,也聞所未聞。若是到了神關境層次,還能有用,那絕對就是絕世奇珍,天下罕有!
這里的消息,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眼中浮現起一層殺意,石小樂沖天而起。
洞穴外。
史浩看見從縫隙內沖出的人影,目光一閃,顧不得尋找食物,連忙以迅雷之勢沖到了面前,冷笑道:“小雜種,你終于忍不住出來了。”
“你似乎等我多時了。”
石小樂嘴唇蒼白,模樣有些虛弱,看起來飽受傷勢與饑渴的折磨。
搖搖頭,史浩一字一句,故意加重語氣道:“我不是在等你,而是要親自送你歸西,以感謝你帶我進入洞穴,讓我得到奇緣的大恩大德,現在,乖乖去死吧。”
聲音落下,史浩的皮膚成了血紅一片,無數血色泡沫從他體內溢出,瘋狂地覆蓋向石小樂。
生怕出現意外,他直接施展了殺招,畢其功于一役。
面對這一擊,石小樂沒有如之前般閃避,臉上亦無驚慌和恐懼,有的,只是無盡的從容和鎮定。
鏗!鏗!
一劍,又仿佛是數十上百劍,層層疊疊的劍光分分合合,最后同時擊到了一處去。
嗙……
本就混亂的血色泡沫,變得更加混亂,但無一落在石小樂身上。藏鋒劍帶著他的人,好似水中的魚兒,以匪夷所思的角度穿過。
如果此時將血色泡沫與石小樂的運動軌跡畫下來,就會發現,他所選擇的路徑,恰好是唯一通過泡沫的路徑!
長劍余勢不絕,一下貫穿了史浩的掌心。
“不可能!”
史浩大聲慘叫,一臉見鬼的表情。
他無法接受,才五天功夫,石小樂的實力緣何有了那么可怕的進步。
奕劍術無疑是一門感性的劍術,如何利用破綻,更考驗了一名劍客的想象力。
過去的石小樂,空有想象力,卻沒有足夠的實力去實現,而現在基礎實力大進后,面對史浩,他的劍招已然脫離了常規,變得天馬行空,無可捉摸。
雙腳一頓,石小樂的右手借勢一橫,渾然天然,但劍氣沖出的方向,不偏不倚,恰好封死了史浩下一招的路線。
一條手臂沖天而起,史浩仰天嘶吼,臉上帶著震怒與驚恐的表情。
怎么會這樣,這個小雜種到底經歷了什么,早知如此,哪怕暴露洞穴的秘密,他也該喊來其他人。
“血網恢恢!”
不甘就此被擊敗,史浩揮舞著獨臂,將全身功力化作了一張血網鋪出。
“天外飛仙。”
天劍境界全力催動,一道劍光橫過,擊穿了血網。不到十分之一眨眼的時間內,雙方錯身而過,石小樂一指頭點住了史浩。
憑心而論,史浩的實力并沒有比石小樂差的太多。
之所以變成這樣,一來他的血色泡沫被石小樂看出了破綻,等于錯失先機,二來痛失一臂的情況下,實力難免大損,這才兵敗如山倒。
如果一開始,他就用血網恢恢這種純力量的殺招,就不會敗得那么快了。
“你殺了我吧,嘿嘿,得罪了我天元會,我會在地府等你。”
知道求饒沒用,史浩索性強硬地說道。
“我不是要殺你,而是要感謝你,沒有你,我就不會逃入洞穴,又怎么能得到奇緣。另外,還要多謝你,送我功力。”
史浩有些疑惑,但是很快,疑惑就變成了濃濃的駭意。
他發現,自己苦練多年的功力,竟不受控制地涌入了石小樂的掌心,被他所占有。
“你,你竟敢修煉這種陰損的魔功,姓石的,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想到自己追殺石小樂不成,反被其所害,最后連功力都被掠奪,成全了這個生死大敵,史浩恨天欲狂。
他的聲音衰落下去,身體亦漸漸干癟,最后成了一具如被硫酸泡過的尸體,連五官都模糊不清。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石小樂沒有將史浩的話放在心上。
武功沒有善惡之分,人才有,他不去傷天害理,又有何懼之?
以化尸無跡毀掉了史浩的尸體后,石小樂再度返回洞中。
他的罡氣中又多了許多雜質,需要以紅色鵝卵石凈化一次,可以想象,到時功力應該又會激增一截。
礦云城。
艾府別院。
氣氛詭異而緊張。
俞鶴,莫長情,葉蘭芝等一眾高層齊聚在艾文祥的房間內,看著躺在床上,氣息漸無的艾文祥,面色凝重。
“艾兄是何時中毒的?”
俞鶴沉聲問道。
“我不知道,今日大哥在院內修煉,突然就昏倒了。”
說話的是艾文慶,緊咬牙齒,一副擇人欲噬的樣子。
眾人默然。
艾文祥的毒很奇怪,即使以城中杏林高手的手段,也檢查不出什么,與常人無異,偏偏就是昏睡不醒。
一邊的異族女子哭得昏了過去,此時悠悠轉醒,又拼命撲向艾文祥,任憑旁人如何勸阻都無用。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石榜首剛剛消失,艾兄又……唉,我礦云城連損兩大戰力,情況不妙啊。”
葉蘭芝搖搖折扇,以無可奈何的語氣說道。
“石大哥和文祥堂兄,都是被人出賣暗算的,有朝一日讓我查出是誰,我定會將他碎尸萬段。”
艾文虹身受重傷,正坐在特制的木輪椅上,眼中布滿了血絲。
那一日他倒在血泊中,本來已無活路,幸好姐姐艾文茜孤身趕到,及時救回了他。這幾日,他每天都在關心石大哥的生死,誰曾想到,堂兄又遭奸人所害。
單純少年的心中,燃起了一縷前所未有的火苗,那是渴望變強的火苗,只有強大,才能保護身邊的人不受侵犯!
沉寂被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打破。
“大事不好,礦海城集結了大批人馬,出現在城外三十里地。”
一位宗門弟子快步沖入,氣喘吁吁地道。
“什么?”
眾人大驚失色,一個個沖出房去,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已站滿人的城墻上。
放眼望去,遠處的人流如同一條望不見盡頭的黑河,正穿過茂密的叢林,出現在平原上,將大片土地覆蓋。
礦云城與礦海城,各自代表玄武州近半數的超一流勢力和一流勢力,不僅常年有弟子駐扎,每隔一段時間,亦會有新的人員補充進來。
長此以往,兩城的人口早已達到了一個極為驚人的數目。
但是縱觀數百年歷史,還從來沒出現過一城集結人馬,準備與另一城決一死戰的情況。
“夏侯錦綸那個家伙,瘋了不成?”
莫長情大叫一聲,她可不認為,對方是沒事集合部隊鬧著玩。
“傳令,全城上下一級戒備,隨時準備出戰。”
俞鶴的臉上一如既往般鎮定,但在鎮定之中,卻隱含著一絲殺意。
艾文祥前腳剛中毒,夏侯錦綸后腳就帶著人馬趕來,說是巧合,傻子都不會信。
礦海城的人馬每日行進一定的路程,到了第三天,距離礦云城還剩十里,突然就停了下來。
“夏侯錦綸,你興師動眾而來,到底是什么意思,想決戰?”
俞鶴冷冷道。
十里之地,雙方的傳音已經能夠聽見。
“俞鶴,你該問問你自己,我城的史浩師弟,于前幾日不知所蹤,你們礦云城若不給個交代,要你們城破人亡!”
夏侯錦綸坐在馬車內,倒三角的眉毛微微挑動,邪異而狂戾。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你們自己做了什么,沒有一點數嗎?”
艾文慶怒極。
俞鶴冷然地看著下方:“虛張聲勢這一套對我沒用,夏侯錦綸,不想自找難看,就滾回去吧。”
“是不是虛張聲勢,你很快就會知道。”
夏侯錦綸閉上了眼睛,高深莫測。
礦云城城墻上。
“我們不用理他,他絕對不敢真的動手。”
葉蘭芝嘿嘿陰笑,表情略微有些猙獰。
礦云城與礦海城彼此廝殺,其本質是為了鍛煉弟子,這些年雙方的沖突一直維持在恰當的程度,未嘗不是各大門派操縱的結果。
夏侯錦綸此舉,無疑犯了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