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沒有人是傻子，最多反應有快有慢，不一會兒，全都想明白了星宿子的用意，大罵其老狐貍。
麒麟的天資再怎么高，也就是無敵尊者到頭了，甚至可能還不到，而星宿子的兩位弟子，自幼跟其修煉，修為必定很不凡。
況且，星宿子鐵定聽說過麒麟的情況，既然敢提出這樣的建議，說明必有所恃。
穆棱的臉色變得很冷，不過未發一言。
“麒麟，你到底敢不敢？”
星宿子吞下一口療傷丹藥，大笑道。
石小樂還未說話，他身旁的秀麗少女率先道：“石大哥今年二十六歲，敢問星宿前輩的高徒，年歲幾何，又是什么境界？”
“在下鐵云子，虛度六十三春。”
那位不茍言笑的中年主動站出。
武者的修為達到龍關境后，壽命會達到三百歲，是常人的三倍，外貌也會顯得年輕一些。不過不會過于夸張，除非晉入到神關境。
所以尊者榜上的無敵尊者，看起來大都是中年。
假如石小樂到了四五十歲，還未突破到神關境的話，他的外貌同樣會變得老成起來。
“修為，龍關境九重巔峰。麒麟，可敢與我同階一戰，戰就戰，不敢便不敢，說句痛快話！”
別看鐵云子喜怒不形于色，但他的心思卻比其師兄，胖臉男子深沉許多，立刻順著師傅的話，主動對石小樂使起了激將法。
一方面，他固然是為了順從師傅。
但另一方面，鐵云子同樣抑制不住地興奮。
像麒麟這等人物，將來大有可能成長為一方霸主，呼風喚雨。在其年幼時打敗他，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說不定到時候，自己還能借著麒麟的名頭，被歷史所銘記。
反過來說，就算麒麟中途夭折，至少目前風光無限，自己照樣能做第一個折敗他的人，名揚江湖。
至于自己會不會被麒麟打敗，這決計不可能。
除了師傅和師兄，誰又知道，他曾在一年前嘗試突破神關境，結果在最后關頭未能凝聚出武道，以失敗而告終，成為他畢生遺憾。
盡管突破失敗，但他精神海中的武道影像并未完全潰散，仍殘留了部分，加上罡氣經過天地靈氣的洗禮，威能更勝以往數倍。
換言之，如今的他，精神與罡氣同時高出無敵尊者一個大檔次，乃是名副其實的偽神關境高手。
就算讓尊者榜前五的高手一起上，他也能輕松打敗，不費吹灰之力。
區區一個麒麟，能逼出他兩成功力就算不錯了。
聽到鐵云子報出的境界，秀麗少女面容古怪，乖乖退后了一步。
既然是龍關境武者，她還擔心什么，這群家伙，根本就不知道麒麟的實力有多可怕。
秦鑲玉同樣面露淺笑，倒是俞昭，微微皺起眉頭。他生性謹慎，總覺得哪里不對頭，不能掉以輕心。
事實上，很多人都懷疑地看著鐵云子，此人太自信了，似乎知道自己能穩勝麒麟。在這種摸不準對方虛實的情況下，麒麟最好的做法，無疑就是拒絕應戰。
但那樣一來，等消息傳到江湖中，麒麟必定威名大跌，甚至連帶著五大妖孽這塊金字招牌，也會蒙上一層粉塵。
五大妖孽，向來不畏懼同階一戰，且同階無敵，這是之前四位妖孽用一次次驚人的戰績博來的無上榮耀，無人能夠剝奪！
麒麟這一退，退的不僅是他自己，還連累了另外四人。
可若是應戰，贏了是應該的，輸了，后果比拒絕應戰還慘，妖孽同階不敗的神話就此會被打破！
對于麒麟來說，抉擇并不容易。
“麒麟，你連與我師弟同階一戰都不敢，有何資格妄稱妖孽，與另外四人并列？還是乖乖去掉這個稱號吧。”
胖臉男子站在高峰，俯視著石小樂，滿臉不屑地大笑個不停。
“激將法對我沒用。”
在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石小樂搖搖頭，盯著鐵云子：“在下此來，只是為了欣賞玉獅與令師的一戰，如今目的已經達到。”
聞言，眾人均是面露異色。
麒麟退縮了嗎？
這無疑最為穩妥，為了保住不敗榮譽，是該小心謹慎沒錯，但也有很多人，心中升起濃濃的失望。
一個人，若是為了愛惜羽毛，畏首畏尾，反而會因小失大，因為他害怕失敗，從而也失去了武者最重要的進取之心。
麒麟，不過如此！
玉獅冷哼一聲，轉移過視線，再不多看一眼。
然而就在這時，只聽石小樂繼續道：“不過，看了剛才一戰，在下忽然有些心癢難耐，既然閣下有意與我一戰，那我奉陪便是。”
“哈哈哈，麒麟果然痛快。”
似乎生怕石小樂反悔，話音剛落，鐵云子縱身而出，雙足凌于虛空。
不見如何動作，石小樂亦從山峰上掠起，如同一朵青云，輕飄飄懸浮在與鐵云子相同的高度上。
雙方相距五十丈而立。
“麒麟，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嘴角一勾，鐵云子悍然釋放出自己的氣勢。剎那間，罡氣澎湃，風云倒卷，一團團紫灰色氣息宛如無數流彈，沖向四面八方，將方圓五百米內的山峰撞得光芒頻閃。
在鐵云子頭頂上空，更隱隱現出了一柄巨大的紫色鐵錘虛影。一股遠超龍關境，卻又遜于神關境的恐怖威壓，朝著周圍肆意輻散，令天上的陽光都黯然了不少。
“什么？”
尊者榜第一的‘愚書生’費文毓直接從巖石上站了起來，滿臉駭然，大震道：“此人，此人原來是偽神關境高手，難怪，難怪……”
以他的功力，世間沒有任何龍關境武者能令他失色，除了偽神關境高手。
嚴格來說，他們的修為同樣是龍關境九重巔峰，但因為有了殘破的武道影像，罡氣品質又得到了升華，所以全江湖都將這類人，排除在龍關境范疇之外。
偽神關境強者，比無敵尊者還要稀少很多，因為能成為無敵尊者的，基本都有突破到神關境的希望，而且概率很高。
而資質不夠的，連沖擊神關境的資格都沒有，自然更談不上失敗。
誰能想到，這個鐵云子，就是一位偽神關境高手！
“麒麟要完蛋了！”
費文毓喃喃自語，遺憾地搖了搖頭。
不管無敵尊者再強，也絕對強不過偽神關境高手，這是江湖公認的定律。
就連四大妖孽還在龍關境時，都沒有與這種人交過手，不是畏懼，只是沒有一個偽神關境高手，會接受他們的挑戰。
贏了沒有任何意義，輸了反而成全了四大妖孽之名。
事實上，這次鐵云子敢挑戰石小樂，還是因為聽說過，對方幾個月前只是極限尊者，而且對比前幾期江湖集對他的介紹，不存在隱藏實力的可能。
在鐵云子看來，即便麒麟資質再高，幾個月時間，成為無敵尊者也頂天了，絕不可能是無敵尊者中的厲害人物。
假如石小樂在兩年前就是無敵尊者，那鐵云子倒是會好好斟酌一下，免得陰溝里翻船，發生不可預料之事。
“無恥至極！”
看著氣勢狂暴的鐵云子，秦鑲玉臉色鐵青，以她的修養都忍不住破口大罵。
偽神關境強者，層次上已經超越了龍關境，根本就不是同階，偏偏對方也沒有說謊，因為論修為，鐵云子的確還是龍關境九重巔峰。
那位秀麗少女也滿是焦急，不過還是道：“沒關系，這次就算輸了，江湖人也不會以為麒麟弱。”
一邊的俞昭苦笑連連。
從情理上看，石小樂的失敗的確無可指摘，但輸了就是輸了，若干年后，這也會成為麒麟的一大污點，對比未嘗一敗的另外四大妖孽，相形見絀。
“被設計了。”
說話的男子俊美非凡，溫文爾雅，正是來自端方世家的端方休。
“情勢對麒麟很不利，可萬一他贏了呢？”
桓云度突然道。
“你認為可能？”
武思明看他一眼。
“如果是其他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如果是在無敵尊者層次，積淀了幾年的麒麟，或許有那么幾分希望贏，至于現在……唉！”
桓云度嘆了口氣，意思不言自明。
三人中間的邱瑜初，身穿百花褶裙，身材凹凸如魔鬼，艷若桃李的臉上，感同身受地露出一抹深深的惋惜。
“正道中人，一個比一個奸詐，正好看一場狗咬狗的好戲，什么五大妖孽，哈哈哈……”
魔道眾人所在的山峰上，一群男子忍不住發笑，頗為玩味。
倒是有一位紅發長臉青年，表情與其他人不同。他是鬼煞流的祝東青，當初在南海之上，曾親眼見過石小樂以一己之力屠殺了五大尊者，至今記憶猶新。
任夢真面色沉靜，姬墨柔眸光平和，還有許許多多的人，或是嘆息，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冷漠。
“好，很好。”
全場最開心的莫過于符通，他在萬象山被石小樂兩劍擊敗，此仇此怨，正好借鐵云子來報。
“你明明知道，為何不提醒他呢，畢竟他丟了臉，也等于我們丟了臉。”
歸之行饒有興致地問向穆棱。
穆棱淡淡道：“那你又為何不說？五大妖孽，從不拒絕任何人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