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去往鎮上趕趟的安羽寧姐弟妹三人不知道的是,就趁著他們兄妹出門不在家,趁著今日輪到親娘做公中的活計,家里的小六郎就被有心人給帶出了門。
說來也是有心算無心,因著前幾日五郎要吃食的事情,加上自己丈夫吃了虧還沒掙到錢,雖然眼下她男人聽了自己的,就在附近找活計做,但這一切都無法平息,周花枝對二房深深的怨毒與憎恨。
安羽寧沒有想到,她跟哥哥姐姐們回來的時候,迎接她的是空無一人的院子。
娘不見了,弟弟也不見了,便是連上房屋里頭,整日整日窩在屋里的爺奶也不見蹤影,這樣從未出現過的情景讓安羽寧心驚,莫名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
趕緊丟下手里的東西,安羽寧跟二丫三郎一道忙不顛的就往外沖,準備去問問隔壁的鄰居看看,自己家里到底發生啥事了,咋就一個人都沒有呢
才沖出了院門,沒等她跑到隔壁去詢問呢,前頭道上二郎氣喘吁吁的跑來。
“四丫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我跟你們說,小六他丟了!二嬸他們正在曬場呢,你們快去看看吧……”
聲音由遠而近,內容卻聽得安羽寧姐弟妹三人心里咯噔一下。
大冬天的,像六郎這般大小的孩子,哪家的大人不是把孩子拘在家里貓冬即便是人販子出現在村里拐小孩,可家里那么多人呢,小六怎么會丟
來不及細細想,安羽寧姐弟妹三人跟不要命一樣的拔腿往曬場奔。
聽從爺爺命令,趕來家里看看安羽寧姐弟妹三人有沒有歸家,順道報信的二郎,看著安羽寧他們兄妹三人的態度,他的心里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氣。
先前二嬸突然發現小六不見了的時候,他還不以為意,要不是爺奶發話,逼著他們除了弟弟四郎以外的所有人出來找,他都不樂意出門,大冬天的窩在炕上多舒服呀!
后來還是奶奶指著他們的鼻子罵,說要是六郎真找不見了,他們還沒伸把手幫著找,等四丫這個小殺才家來,哪里能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回想起以前被四丫踹的那一腳,二郎至今覺得肉疼,想來自家大哥也是一樣的,迫于無賴,他們一家子都出來尋人了,連瘸了腿的爹也是一樣。
安羽寧兄妹三人飛奔到曬場是時候,他們的娘已經瘋了一般的一邊哭一邊求人。
此刻曬場里聚集了不少的老娘們,而村里只要是在家的男人們,也已經紛紛開始尋找起六郎來。
譚獵戶領著自家的大黃,跟安羽寧在的金子,先一步到村口去查看過了,結果卻并沒有在出村子的路上發現異常,也不曾聞到味道,由此譚有財判定,小六郎此刻還沒有出村,只是人在哪里?還得花些功夫才能找到。
這會子村里能動的人,都在何念娘的請求下,在二祖爺的指示下,從村子里開始往外發散的尋人。
“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六在家好好的,咋就突然不見的家里可來過陌生人”
本不顧眾人勸阻的何念娘,正要撥開人群自己個去尋兒子呢,身邊就傳來安羽寧的問話,看到是自家最有本事的閨女來家了,何念娘臉上掛著擔憂的淚水,一把摟住安羽寧。
“四丫,你可算來家了!都怪我,都怪我!我就是去后頭院子喂豬的空檔,回房的時候,你弟就不見了人影……”
原來今日也是巧了,冬日里閑的無事,三房的周花枝昨日就跟上房老頭老奶稟報了,說今日要回娘家去,一大早的就領著五丫五郎出門去了。
而周蘭花自然是跟往常一樣,丟了飯碗就溜達出門,找村里的老娘們嘮嗑去了。
今日輪到他們二房做公中的活,何念娘忙前忙后的,好不容易把廚房的事情忙完,自然就是去看顧家里的兩頭大肥豬。
眼看著天冷了,按照安羽寧的意思是,豬再催催肥就能殺了換錢,如此她怎能不經心
可就等她喂了豬,洗完手,準備回房間的時候,明明應該在屋子里的小六卻不見了人影,而小家伙的鞋子,此刻卻還靜靜的待在炕沿前。
見此情景,何念娘立時懵了,然后就是瘋了一般的找人……
聽著娘嘴里敘述的經過,安羽寧在心里飛快的算計著。
“咦,大家都在這干啥呢”
就在此時,人群外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眾人聽了紛紛回頭去看。
“少東家”
“是少東家啊,您怎么來了”
安羽寧尋聲望去,只見人群外一個身披墨色毛領厚斗篷,人明顯的長高了不少,胸前鼓鼓囊囊的,且她已經多日不曾見面的顧長年,這家伙正遠遠的站在人群外遙望著自己。
顧長年笑看著安羽寧,幾步走了過來,到了安羽寧跟前的時候,他突然掀開自己身上的斗篷,露出了斗篷里被顧長年橫抱著的小六郎!
“天!娘的六郎啊……”
看到顧長年懷里的人,何念娘激動的驚呼出聲。
顧長年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把懷里的小六挪到何念娘懷里,“嬸子您小心一些,小六的腳上沒穿鞋,您得給他捂著。”
“哎,好好好……”
對著失而復得的兒子,何念娘激動不已,卻也沒忘了顧長年的囑咐,一邊抱兒子,一邊把自己的棉襖挽起來,緊緊的包裹住六郎的小腳,顧不上跟眾人道謝,忙就腳步匆匆的往家里趕,生怕給孩子凍到了,準備帶小六回家暖暖。
眾人也能理解,自然是沒有多說什么。
“顧長年,我弟怎么在你那”
顧長年:“家里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在家悶得慌,便一大早的出門上山去散心,機緣巧合之下,我發現六郎的時候,小家伙正在后山的雪窩子里昏睡不醒……”
幾個字,聽的安羽寧心驚膽戰!
便是在邊上,在跟眾人道謝的李昌連還有黃招弟,以及二丫三郎他們,聽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這大冷的天,小家伙腳上連鞋都沒有穿,孤零零的待在后山的雪窩子里,時間長了,即便是不被野物給盯上給吃了,也得活活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