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寧看到走出來的周花枝,在窩棚前左右打量了一眼,而后直接走到山洞口,沖著里頭中氣十足的罵喊道。
“五丫,你個死妮子,還不趕緊的帶著你弟弟給我滾回來,整日就知道瞎跑跑不歸家,我養你個白吃飽用什么用……”
安羽寧聽到對方的罵聲,心里也為自己還挺喜歡的五丫傷感。
以前的時候吧,她這個三嬸哪怕再不喜歡女兒,可面上做的倒也過得去,最起碼不會如懶蛋大伯母那般,對待自己的女兒非打即罵,一點都不當人看。
如今的三嬸,她到底在短短的三天時間中經歷了什么為何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莫不成她也是被人穿越啦被人奪舍啦
安云寧心里著實納悶,結果還不等她想個明白,一直站在洞口,見著自己兒女滾出來的周花枝,眼睛帶著怒火,火氣直接就沖著五丫去了,她叉腰怒罵。
“你個白吃飽的死丫頭,你去那里頭作甚待在窩棚里你能死嗎下回你再帶著弟弟去洞里頭瞎混,我打斷你的狗腿!”
罵完五丫,看著面前怯懦呆愣在自己跟前的一雙兒女,周花枝停頓了片刻,心中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陰著一張臉,指著自家的窩棚道:“趕緊給我滾回去,看好你們那殘廢窩囊爹!老娘真是少欠了你們的,還得伺候你們這群大爺!”
五丫也精乖,被親娘罵也不還嘴,聽到親娘的吩咐后,忙就拉著五郎,姐弟二人在親娘魔瘋般的碎碎念中,快速閃回了低矮的窩棚中去了。
周花枝見了后,對著窩棚啐了口唾沫,當即轉身,開始往自己所站的方向走來。
安羽寧想著,自己在外頭偷聽了半天,此刻若是跟這完全變了個人的三嬸碰面,那兩廂豈不是很尷尬
當即想也不想的,安羽寧忙提氣運功,足下輕輕一點,踏雪無痕,人如輕盈的鳥兒一般,直接飛身倒退,飛掠到不遠處另一顆大樹后頭來躲避。
剛剛躲到大樹樹干后幾息的功夫,周花枝就走到了她剛才所站的位置。
安羽寧躲在樹干后,兩邊雖然相隔不遠,但如若不是仔細尋找,周花枝是絕對看不到自己的,反而是自己,能再暗中觀察,能把對方的一舉一動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隨即,本來躲到樹后的安羽寧又猛然回神,覺得自己特別傻!
她又沒做虧心事,自己為什么要躲
心里有些好笑加郁悶,才想著,她是不是干脆繞過三嬸,自己去窩棚看三叔呢結果前頭那性格大變的人,又開始一邊碎碎念的罵人,一邊撿材火。
“老娘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嫁了這么個窩囊廢這么多年來,我勤勤懇懇的伺候了,老李家一家子的豺狼虎豹,沒得一個好,沒得一分善!只可憐我娘家一家慘死,可憐我大冷的天,還得出來撿柴火,去伺候家里的那個窩囊廢與白吃飽!都是混蛋,都是財狼,都是窩囊廢……”
對方念叨數落著不說,到了后了,更是因為撿到大根的柴火搬不動后,周花枝生氣之下,便一邊奮力的拿腳去踹柴火,一邊嘴里如詛咒一般的,意有所指的叫罵著。
安羽寧聽后,心下正感慨著世事無常,人心易變之時,對方嘴里的罵罵咧咧,卻慢慢變成了自言自語的發泄。
而這些自言自語的發泄,卻是讓安羽寧知道了,那被時間掩蓋住了的真相。
“老李家的人一個都不得好死!大房懶,二房奸,兩老不死的毒!一家子就沒一個好東西!可憐我周花枝,日日受到這些畜生財狼的壓榨,老天真是不開眼啊!該死的不死,該活的卻活不成!賊老天,你真可恨!上回就叫二房那個死崽子給躲了過去,浪費了我的功夫不說,白瞎了我的好藥不說,還害得我一直怕被人揭穿,日日提心吊膽。明明胡人都打來了,為什么那奸詐的二房人不去死為什么偏偏是我家的這個窩囊廢受了傷早知道,早知道上回那藥,我就該直接下到飯菜里,合該把老李家一家子,都迷暈了丟深山老林子里去,讓野狼給活撕了才是……”
聽著聽著,當聽到對方說他們二房奸的時候,安羽寧心里是有火的,此時的她只覺得,這位三嬸其實就是個喂不飽的白眼狼,真真是白瞎了她老爹,這兩年來對他們三房的照顧與提攜。
可還沒等她惱恨完,對方嘴里接下來吐出的真相,簡直就氣的安羽寧,恨不得立時上前打殺了這個毒婦!
先前她還覺得這人性格大變,是被人穿越奪舍了呢她哪里能想到,原來這人就是那個藏在暗處,曾經謀害了她家弟弟的毒蛇
一想到她家小六上回被人迷暈了,差點命喪黃泉,兩輩子都把親情看的比命重的安羽寧,人當即就被暴虐的情緒占據了心房,不管不顧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要殺了這個夫婦,一定要殺了這個毒婦!
周花枝在前頭嘴里罵的正起勁的時候,突然就覺得自己后背脊一涼,根本就不等她反應過來,安羽寧已經躥了過來,跳高飛抬起一腳,直接就把對方給踹翻在地。
不等狼狽趴在雪地上的周花枝反應過來,安羽寧已經順勢一腳,踩在了周花枝的后腦勺上,嘴里狠厲的威脅。
“說!當初是不是你給我弟弟下藥是不是你把他丟到后山的雪窩子里去的”
周花枝被人從后面偷襲,倒下的瞬間,她還想著,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居然敢欺辱
結果還沒等她叫罵出聲,突覺后腦勺一痛,她那才將將離開了冰冷積雪的臉,又再次投奔了積雪的懷抱,又牢牢的卡到冰冷的積雪中去了。
周花枝心里恨毒了,此刻踩著她后腦勺的人,可沒等她破口大罵,背后就傳來了,讓她都為之懼怕的熟悉聲音。
娘嘞,這聲音的主人,不正是家中人人都懼怕的小殺才還能是誰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小殺才此刻嘴里的問話,她怎么聽著就那般的毛骨悚然呢?
誰到底是誰
是誰把她丟了二房那個死崽子的事情,告知了這個小殺才知道
周花枝心頭猛的就是一陣心悸,卻只感覺到,此刻踩在她后腦勺的力度又加重了些,背后冰冷的質問聲,此刻在周花枝聽來,無疑如同那索命厲鬼一般的恐怖。
“你給我老實交代,剛剛你自己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害了我家小弟”
隨著身后惱羞盛怒的質問聲響起,聽在狼狽不堪的周花枝耳中,她卻只想給自己來兩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