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微揚的官道上,再次出發的安羽寧一行人,如今走在災民群中,朝著南邊的方向緩緩前行。
這日,他們一直趕路到了中午的時候,由于太過疲倦,便跟多數的災民一樣,選了官道旁一處,稍微背風一些的地方,一家人圍在一起歇歇腳,順便吃點東西。
不過哪怕這幾天以來,安羽寧與顧長年二人,夜里都在當著劫富濟貧的大俠,但是他們也有注意,并不是一次性給很多的糧食,倒也讓一些災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自家人也跟著得利。
幾個晚上得到的糧食,磨碎了加上些他們找來的野菜草根什么的,做成野菜團子后,一家子也能吃個半飽,身上也有了力氣趕路。
這會大家圍坐在一起,手里拿著兩位主婦分發過來的,每人一個黑褐色的野菜團子。
安羽寧想了想,把兩個弟弟招呼到自己跟前,把自己的野菜團子掰成兩半,然后塞給了兩個弟弟。
見到她的動作,邊上視線掃過來的李興田以及李興林急了,特別是李興田,他忙就開口呵斥安羽寧。
“四丫,你吃你自己的!別給你弟弟他們吃,咱們下午還得趕路,肚子里沒食,你會走不動的!”
窩在安羽寧面前,手里正拿著,自家姐姐給的半個野菜團子的小五小六,當他們一聽到李興田的話后,兩個小的猶豫了。
小六才想著,把手里的食物還給自家姐姐來著,邊上的三叔李興林已經走了過來。
一把奪過自己兒子小五手里的半個野菜團子,強硬的塞回到安羽寧手里,語氣帶著不認同的教育安羽寧。
“就是!四丫頭,你爹說得對!小五小六可不像你這般,他們走累了,我跟你爹娘他們,還能背著他們松快松快,可你不一樣,咱們大家伙這一路上,得虧得有你!如果你要是餓著了,走不動了,沒力氣了,你讓咱們這一大家子可怎么辦好孩子,你趕快自己吃吧,別記掛著這兩個臭小子了!他們要是不夠吃,這不還有我們在么,我……”
“三叔,您聽我說,我不……”
李興林說到這里,安羽寧才想說,沒事,她不餓,再說她空間里東西多的是,要不是沒有借口,找不到理由拿好東西出來跟大家分享,她早就帶著大家吃香的喝辣的了!
眼下自己并不餓,況且即便是她餓了,夜里頭的時候,她也還能到空間吃點果子啊什么的,補充補充,所以自己的葉野菜團子給弟弟加餐,根本沒什么的。
哪知自己才一張嘴,話都才開了個頭,安羽寧便聽到,位于官道前方的南邊,遠遠的,隱約傳來了一陣陣不太對勁的聲音。
安羽寧耳力敏銳,明顯她聽到了的動靜,身旁的人卻聽不到。
這從她看到身邊人的表情,她就明白。
上路以來,遇事不少的安羽寧,忙停下自己嘴里的話,也來不及去看,面前自家三叔眼帶疑惑的看著自己。
她急忙一個輕點,直接飛身上了身邊的一顆大樹。
安羽寧上樹后,腳下才在樹杈上站穩,她便集中精神,耳朵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仔細傾聽著。
分辨了一會后,安羽寧發現,她隱約的聽到的聲音中,好像有婦女兒童的哭嚎聲,又似乎是壯年男人凄厲的叫喊聲等等。
因為聽的不夠真切,所以具體那邊傳來的聲音,到底是哭聲還是喊聲什么的一時半會的,安羽寧還真就弄不明白。
但是再不明白,安羽寧卻下意識的皺眉,覺得眼下他們即將遇到的事情,可能不會是什么好事!
因為無法確定,不由得,安羽寧再次望著官道前方,使勁的一邊仔細打量,一邊側耳傾聽。
但因為自己視線的盡頭是一處山彎,且官道的前路,就消失在了山彎中,所以山彎那頭到底是個什么情況?眼下自己并不知曉。
就在她想著,是自己先去查看一番后再做決定呢還是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讓家人們先躲一躲來著
樹下頭,剛剛看到她異常舉動的親爹李興田,這會子也已經走到了樹下,跟身旁自家弟弟李興林一起,齊齊抬頭仰望著樹上的安羽寧。
李興田看到自家小閨女緊皺眉頭,他不由的擔心問道:“怎么啦閨女”
安羽寧搖搖頭,正待開口回答,突然,那邊山彎彎里傳出的動靜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亮,不等安羽寧聽清楚,她便赫然的看到。
剛才那群正走到山彎處的災民們,那本還墜在末尾的稀稀拉拉幾個人,此刻猛然增多了不說,那些人還跟受了驚,炸了窩的螞蟻一般,一個個驚慌失措的,正爭先恐后的往回跑!
一邊跑,這些人的嘴里一邊還驚恐的喊著什么。
沒了山峰的阻擋,凄厲的聲音在風聲的傳播下,一下子就飄遠而來。
然而,不等聲音飄到跟前來,安羽寧已經敏銳的發現不對勁,看到災民紛紛往回跑的時候,她已經察覺到了,那一絲不同尋常的恐怖氣息,她根本來不及去仔細傾聽,人已經飄然下樹。
腳都沒有落地,飄在半空中的安羽寧,嘴里已經急速的高聲大喊。
“爹!娘!有財叔!大家都別吃了,趕緊起來,快跑!都趕緊往山里跑……”
安羽寧突如其來的動作,以及她面上那大變的臉色,把樹下的李興田兄弟二人嚇了一大跳。
更是把邊上正在吃午食的大家伙,并其他一些,跟著他們一起歇腳的災民們,都嚇了個囫圇吞。
何念娘見到安羽寧如此,她不由的擔心,一個箭步竄上前來,正想要去拉剛剛落地的安羽寧,準備問個究竟的時候,安羽寧根本不給她機會,也來不及解釋。
她一把反手拉過何念娘,忙朝著大家歇息的地方急奔,同時張嘴凄厲大喊:“大家還楞著做什么跑啊!”
眾人看到安羽寧面前急切的表情,一個個都不明所以。
實不怪他們反映慢,實在是他們也不明白,安羽寧為何會這般神經質的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