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起身要走的袁縣令,看到已然沖進公堂中兀自跪下的安羽寧,他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當時他跟那位謝大公公達成協議的時候,他也沒覺得這事情有多難辦來著。
雖然他也很疑惑,既然這位謝大公公要找那顧秀才的麻煩,為何也不直接找顧秀才動手,偏偏要現把顧秀才身邊的李家人,譚家人都給收拾了
光輸收拾了他們不說,還要自己好好‘招待’,一切跟那顧秀才有關系的人。
這些舉動,很是讓他感覺疑惑不解啊有木有
只是袁縣令哪里知道,謝長宗之所以會如此,無非就是為了滿足他那點子心理變態罷了。
也是,謝長宗在經歷過了那些事情,在一直壓抑自己又得不到解脫的情況下,想要心里不變態都不可能!
正是因為他自己變態了,所以他腦子里變態的想法,這袁縣令又如何得知
謝長宗在找不到渣爹泄憤的情況下,只能把滿腔的怒火與怨毒,都轉嫁到了自己冒出來顧長年的身上來了。
看著顧長年這些年來過得風調雨順,甚至可以說是幸福,這讓謝長宗怎么能忍
憑什么自己這么苦
所以啊,他就是要讓顧長年也嘗一嘗痛失親人,眼睜睜的看著親人受苦,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要讓他嘗一嘗,什么是上求無門,下求無路的心酸;
他更要讓他嘗一嘗,孤苦無依,眾叛親離是個什么滋味!
呵呵呵……
他就是要讓他的好弟弟,只能當只老鼠,而他自己就是那只戲老鼠的貓!
當然,謝長宗內心這些變態的想法,自然是不會告知這袁縣令的。
正因為袁縣令不知,所以在眼看著自己就要完成任務的時候,突然又冒出個女子來喊冤,袁縣令眉毛都糾結在了一塊。
特么的,這還有完沒完啦
心里雖然恨怨念,但是考慮到自己還得維護好,自己一縣之尊的尊嚴,袁縣令這才假模假樣的一屁股坐回到太師椅上,驚堂木又是重重一拍。
“堂下所跪何人報上名來。”
此刻人在他人屋檐下,安羽寧是不得不低頭。
跪在地上的安羽寧心里罵著狗官,面上卻故作懇切的開口。
“啟稟大人,民婦乃是大人剛剛宣判的,馬車肇事者李興田之女。大人,民婦的父親是個良善的人,自來從未做過什么大奸大惡之事,絕對不會存在要故意撞死人,還惡意逃避的事情來!而且,民婦的父親趕車都十年有余,從來也不曾出現過這樣的事故,所以這其中定然有隱情,還請父母大人民察。”
他如何不知道,這事情背后的隱情
可誰讓他們這一家子,背后惹了不該惹的人了呢你以為他就想做個昏官嗎
不,他也不想的啊!
聽著安羽寧在堂下辯白的話,上頭坐著的袁縣令,在心里一個勁的在吐槽著。
才想著,該怎么把安羽寧給打發掉呢,堂下的安羽寧又繼續道。
“大人,哪怕退一萬步來說,便是我父親不小心撞到了張三,導致了對方死亡,可按照我朝律例,這也不是故意犯事殺人,何至于會有這樣重的判決民婦明明記得,就在前年的時候,縣城王大戶家拉車的馬兒發瘋,以至于最后當街連撞七人,最終有四人直接死亡,王家都只是賠償了苦主了事,并未仗責發配。那么大人,為何偏偏是民婦的父親,不慎撞死一人就得受仗責發配呢民婦就不明白了,敢請大人,難道三條人命還比不過一條人命還是說王大戶是富戶豪強,所以王家撞死多人都無事,欺民婦父親是平民,所以撞死一人就得重罰民婦不服!”
安羽寧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的話一說出來,公堂外頭的那些圍觀百姓們,也紛紛議論開來。
是啊,王大戶撞死撞傷那么多人,爺就陪了點點銀錢了事,根本沒說要仗責流放什么的。
可為什么偏偏這個李車夫撞人后,就要被仗責流放外加賠銀錢
很明顯,這里頭有貓膩啊!!!
隨著下頭交頭接耳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袁縣令眼看著控制不住局面了,他也心急。
心知這會自己的名聲算是完全掃地了,可既然案情已經判決了下去,他自己的鍋,跪著也要背完啊!
當即袁縣令啪的一聲,再度大拍驚堂木,嘴里嚴厲的大喊:“肅靜,肅靜……”
與此同時,堂上兩旁的衙役,也跟著威武的喊了起來,一時間,場面又靜默了下來。
袁縣令想著,既然自己已然沒了以往的好名聲,這昏官的鍋是背定了,那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利眼看向堂下的安羽寧,譏諷的開口。
“你個小婦人好生刁鉆!不好好的待在家相夫教子,居然敢在公堂上拋頭露面、大放厥詞,你大膽!膽敢公然反駁本官的判決你這是在藐視公堂!”
‘啪……’
“來人,將這無知婦人拖下去,重責二十仗。”
隨著狗官話音落下的,是驚堂木再次的重重一擊,那聲音,直接就擊打在了李興田他們的心里。
被死死制服在堂下一旁的李興田,這下子再也忍不住了,眼看著自家閨女有危險,他也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一股子力氣,掙脫開壓制住他的兩名衙役,人就飛撲到了堂中,沖著上頭的袁縣令跪下,砰砰砰的磕起頭來。
一邊磕頭,李興田還一邊急急的辯解:“大老爺饒命,大老爺饒命啊!小女不懂事,都是草民教的不好,所有的罪責都是草民的錯,還請大老爺法外開恩,饒恕小女的無狀……”
“爹……”
“二哥……”
“岳父……”
“二叔……”
看到李興田瘋了一般的磕頭請求,安羽寧心里很不好受,也顧不得去管狗官那所謂的判決,更是揮手就推開了,那已然走到她跟前的那兩個,欲要抓她去行刑的衙役,人就撲倒了自家那還在磕頭求饒的親爹身前。
而公堂外,位于最前方的李興林也是忍不住,推開了攔在自己身前的殺威棒,人也跟著撲進了公堂上來,一心想去保護自家的二哥與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