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聚集很多人,包括一輛囚車,還有小偷、有強.奸犯、有流浪兒,還有鐵匠學徒。
“我原來的主子厭倦了我,所以讓我加入黑袍軍。”
鐵匠學徒自嘲的說,掃了一眼被籠子關押的三個怪模怪樣的家伙,聲音中難以掩飾的譏諷和黯淡。
他也是個黑頭發的家伙,同時與夏爾歲數差不多,所以不過才剛剛見面,就不自覺的湊到了他跟前。
“那不是很好嗎,起碼你自由了。”夏爾回應著,視線則不斷掃視周圍冷清街道。
“自由?得了吧,據說黑袍子所在的黑城堡冷的能將手指凍掉,而且他們還不準許娶妻生子,如果可以選的話,我寧可當太……”
某鐵匠學徒碎碎念著,也沒發現夏爾的心不在焉。
這位名叫詹德利的鐵匠學徒與其說是交流,不如說是同人抱怨自身遭遇;不過對這個夏爾可沒什么興趣。
他現在已經換了身本地服飾,一身灰袍灰褲,再配合亂糟糟的頭發,非常不起眼。
他們此時正處于腳下城市的某個出口附近,周圍黃土街道比較冷清,黑袍尤倫正指揮者周遭大約三十個人整理隊伍,即將準備上路。
而一個瘸腿光頭則不斷再尤倫身旁小聲說些什么,表情異常嚴肅。
那自然是使用冰原狼做家徽的艾德.史塔克,因為偽裝需要,所以昨天晚上他就被人剃了禿子。
是的,昨晚剛剛出逃,今早他們就準備離開這里了,這么做自然避免夜長夢多,只是不知為何,夏爾總有種不妙的預感。
“我必須找到艾莉亞。”他湊近黑袍時,艾德正如此說著。
尤倫自顧自的整理行李,對艾德的話不置可否,視線則不斷注視周圍,神色充滿警惕性。“恕我無禮,大人,君臨人口足有50萬,您準備去哪找?”
這位黑袍對艾德.史塔克的態度很尊敬,但他并非冰原狼下屬,所以有些話就很直言不諱:“您每多呆一會,被抓到的風險就大一分,屆時恐怕女兒沒找到,自己又被抓回去了。”
“這……”
艾德皺眉。但沒等他再說什么,一身黑袍的糟老頭就看到了夏爾,打招呼道:“柯藍斯頓爵士來的正好,也許你該幫忙勸勸我們的史塔克城主。”
“這個先不說,”夏爾回答,在兩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下,他皺眉看向艾德:“你在這兒的朋友多嗎?”
“不是很多。”
艾德回答,想了想,復又補充道:“或許可以說沒有。”
接連背叛,他顯然對于這座城市內的腐朽貴族們充滿了懷疑。
“所以你出逃后的選擇并不難猜嘍。”夏爾喃喃的道:“我認為我們應該馬上轉移陣地,或者說找個地方躲起來。”
這話令艾德神色一怔,低了低頭陷入思索,而尤倫卻對此不以為意。
“放心啦小子,在君臨沒人會在意黑袍,我們就像專門為他們收垃圾的,有垃圾的時候偶爾會想起來,沒有的時候從來懶得搭理,更不會當回事。”
“真是這樣嗎?”夏爾看向艾德。
“應該不會有事,表面上來說,我在這還是有不少朋友的,如今逃出來,他們才是第一懷疑目標。”艾德說著,神色也有點不確定。
“你們如果不放心的話,大可以留在君臨等著唄黑袍子發現,而眼下來說,城門就在眼前,我已經打點好巨龍門的守衛了。”尤倫的話令兩人有所猶豫。
但隨著隊伍出發,他們卻也沒再說些什么了。
“你不想找你女兒了?”
“尤倫說的沒錯,我在君臨本就需要處處小心,想要從這找到艾莉亞更是不太可能,與其如此,我不如早點趕往灤河城,然后與史坦尼斯陛下商議攻城事宜;只要這場仗打贏,那么我的女兒們就一定是安全的。”
艾德如此說著,但神色卻也充滿無奈。夏爾覺得,如果他沒瘸的話,估計對這個想法還需再考慮考慮。
艾德是一個戀家之人,這點從他話語間不時提到家人,以及對此的語氣來看就能觀察得出。
接下來沒什么好說的,一行人默默趕著路,本就不遠的路程沒多久就看到了出城大門的存在。
只是當他們即將到達城門口時,一堆身著金色袍子,帶著鎖子面罩的士兵突然從街角出現,街道雞飛狗跳間,飛速沖向他們所在!
“國王有令,攔住黑袍子!”
領頭一人高喊,聲音傳至,城門口的守衛們盡管不明所以,但仍舊馬上拔出了武器,迎上了正趕往城門口的大部隊。
前有城門守衛,后又未知追兵,前后夾擊,一行人頗為慌亂,尤倫上前準備交涉,但卻被帶頭金袍一劍砍倒,見此,本還表現頗為硬氣的隊伍霎時慌亂不已,驚叫聲絡繹不絕。
原本繁華熱鬧的景象眨眼間亂成一片,突如其來的反轉令人措不及防,很多人對此神色恍惚。
“快走!”
眼見敵人即將將這里完全包圍,艾德哪還不清楚事情原因,他沖夏爾低喝了一句,隨后拔出長劍迎向敵人。
“如果我不幸戰死,請務必幫我捎信給灤河城的羅柏.史塔克,告訴他,前路艱辛,凜冬已至!”
夏爾有所猶豫。
“走吧,這次你耍不了我的。”
新晉光頭的話真實而又殘酷,夏爾咬了咬牙,隨后轉頭就跑。
與他做相同動作的人數不少,整個30多人的隊伍,不過剛剛遇難,就被沖擊的四散而逃。
只有有限幾個迎頭而上,結果抵不住大量士兵的攻擊,瘸腿艾德同樣沒堅持多久,就被一張大網完全包裹了住,再次成為了階下囚。
喊殺聲漸行漸遠,那幫人主要目標是艾德,所以對于其他人的逃跑并不關注,這也讓夏爾能夠成功脫離,最終與正常人一樣,融入了吵鬧街道的人流當中。
“我早說過要轉移來著,你們偏不聽。”逃過一劫的夏爾心情顯然不怎么樣,他喃喃著,卻也有些后悔自己沒有多堅持一下。
原本剛剛好點的局面轉眼間就復又被那堆金袍子給沖擊的一干二凈。
一切如此的令人措不及防。
這個世界唯一認識的人又被抓走了,他又該去哪?
是重新認識其他人,然后慢慢融入這個世界,還是干脆趁早離開這座城市,跑到其他安全之地再做打算?
或者,嘗試救援?
腦海中思緒紛亂,夏爾漫無目的的行走著,路過一條條縱橫交錯的骯臟小巷,走過一處處熱鬧繁華的路邊攤位
走過高聳丘陵遮擋下的陰影小徑,路過充滿陽光、吵鬧、以及魚腥臭氣碼頭港口。
年輕人時不時碰到一些不懷好意的目光,但礙于他腰間長劍,卻也沒有誰不長眼的上來找茬,只是那跳蚤一般多的小偷卻不可避免。
走在街道上,夏爾隔三差五就被人撞一下,想要發火,但卻礙于那一個個瘦小稚嫩的面龐而強自忍下——主要他也沒損失什么,身上錢幣被他放在懷中而非腰間,所以矮個子們根本夠不著。
最后,他于一處靠近港口的街道上停了下來,掃視一眼,正準備先找個休息地再做打算,耳中卻突然聽到一段話。
“三個銅板”
“我用一只肥鴿跟你換。”
“異鬼才要你的鴿子呢。”
……
“異鬼?”他轉頭看去,一位男孩正站在一處移動攤位前,與中年老板討價還價。
那攤位賣的是果醬餅,似乎新鮮出籠的,色彩鮮艷的還冒著熱氣,夏爾看上一眼,都感覺有點餓了。
“多少錢一份?”他走上前去問道
“三個銅板。”老板回答。
三個銅板值多少錢夏爾不清楚,但他越獄時有在獄卒那里搜到幾枚銀幣,于是他拿出一枚遞給老板。
“來一份。”
“馬上!”
生意上門,老板聲音略微振奮,迫不及待的就拿起一份包裹好遞給夏爾。
食物從眼前晃過,旁邊的男孩因此而咽了口唾沫。
“我的肥鴿比果醬餅好吃。”見夏爾接過甜餅,“他”干巴巴的說。
“那你干脆吃鴿子好嘍。”夏爾輕撇了他一眼,本沒怎么在意,不過眼中信息提示卻讓他微微一怔。
假裝是男孩的女孩,她很饑餓;她看起來已經有段時間沒吃飽飯了
“女孩子家家,怎么弄的這么邋遢。”他搖了搖頭,轉身來到路邊,蹲下來的就準備先填飽肚子再說。
“我是男孩!”擁有一頭棕長發的臭熏熏小鬼頭憤憤然的說,卻因為夏爾手中食物而不忍離去,拎著一把玩具木劍就坐在了他身旁。
“你要不要和我換半張餅?一只肥鴿可以去跳蚤窩食堂里面換一碗褐湯,很好喝的。”
“好喝你為什么不自己去換?”
“那的人太多,我個子小,排不到。”說著,女孩肚子不由自主發出一陣咕嚕叫聲。
她似乎真的餓極了,說話時眼睛從來就沒離開過夏爾手中的果醬餅,一雙灰色眸子時不時掃一眼夏爾,似乎再暗暗祈求年輕人大發善心,或者在賣萌。
這讓他無語的嘆了口氣。
“本來就長著一副馬臉,還弄得臟兮兮的。”說著,他將手中餅撕下來一半遞給她:“就算你真是男孩,也是很丑的那種。”
“家傳的,么有辦法。”食物上門,女孩一邊含糊回應,一邊開始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說似乎生怕夏爾反悔。
“家傳的?”夏爾若有所思,仔細打量了幾眼她,越看越眼熟,于是他最后忍不住問道:“你叫什么?”
“艾——”女孩順嘴就要回答,結果似乎被噎到了一樣咳嗽了起來。
最終在夏爾幫忙拍背下緩了口氣,她才說道:“艾瑪,大人,我叫艾瑪。”
“是嘛。”盡管短暫,但夏爾仍舊看出她剛剛有那么一瞬間慌亂,于是心底的懷疑更加嚴重,看了看周圍,他小聲問道:“艾德.史塔克和你什么關系?”
“史塔克?”
聽到這詞,女孩咀嚼的動作不由一停,警惕的看了眼夏爾,隨即仿佛炸毛一般,砰的一下跳起來就準備逃竄,結果被眼疾手快的夏爾一把抓住了后脖領。
“救命!搶劫!”
她大喊大叫著,結果除了不遠處港口入口的兩位金袍子外,其他人大多報以冷漠目光。
而金袍子顯然對此也興趣缺缺,只是瞥了一眼,就隨意轉移了視線。
“搶劫呀,還有沒有王法呀!”
“你叫吧,如果不怕惹來麻煩的話。”夏爾呵呵一笑,拎著她轉頭就走。
這話落下,女孩叫嚷的聲音隨之一停。
她身份特殊,最怕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