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火把光照下,女子模樣異常虛弱。
本該健康紅潤的臉蛋如今慘白如骨,褐色頭發凌亂披散于額頭,高燒作用下,汗水不斷溢出,薄薄的嘴唇則不斷開闔,喃喃自語著一些細微且雜亂無章的話語。
一位重傷垂死的中世紀女性貴族,她的年齡介于19-24歲之間;她曾受到過良好的體能訓練
……
夏爾站在床頭,靜靜注視著床上這位身材修長苗條的女子,她的被褥而今被掀開,露出毫無遮掩的上半身胴體,這情況似乎很曖昧。
只是現在來說,就算再貪戀美色之人站在這里,也不會有絲毫欲望升起。
一條從上而下,斜著砍入胸膛的血紅色傷口猙獰不已,于右肩至胸前**末端,被利器用力劈砍下,已然撕裂出一道致命傷口。
雖說這傷口現在已經被隨軍醫者簡單縫合處理過,并且敷上了藥物,但那緩緩溢出的血滴仍舊漸漸將其身下床榻染成血紅一片。
血腥味繚繞于鼻翼周圍,一位矮小的中年女性注視著床上重傷的女兒眼皮直跳,最后不得不移開目光,神色忐忑的轉頭看向身旁年輕人。
“我不敢保證能救活她,”感受到女士的目光,夏爾皺眉道:“但我也許可以試一試,不過這必須要有個前提。”
“什么前提?”
“你女兒能支撐到明天下午。”
“這……”梅姬女士不敢確定這點,但緊接著她就咬牙點了點頭。
“她一定能!”
“希望如此吧。”夏爾最后看了一眼床上那位重傷女性,隨后轉身走出營帳。
梅姬夫人跟在他身后走出,就聽他道:“救活她必須付出一定代價。”
“什么代價?”
“想要讓一個人活,那么就必須有一個人死。”
……
夜色下,夏爾平緩的語氣在梅姬聽來頗為陰森,但她仍舊毫不猶豫的點頭。
“我可以代她去死!”
“那倒用不著。”見她滄桑的臉頰一臉堅毅的模樣,夏爾倒是沒有心情開什么玩笑,而是正色道:“您只需要找一位健康之人就成了,隨便什么人都行。”
“敵人?”
“當然。”夏爾點頭,“不過最好是女性,我覺得您應該不希望您女兒醒來之后雄性激素突增。”
“雄性激素?”這是一個陌生的詞,梅姬認為這應該是巫師群體間的特殊用詞,不過雖然不明白,但聽語氣想來這也不是什么詞。
于是她又點了點頭:“這不遠的明月山脈里有女野人部落,我這就帶人去抓來一個!”
“等等!”見她說走就走的果斷模樣,夏爾忙叫住她,道:“還要準備一些其他東西。”
“麻煩嗎?”
“不麻煩。”
“我叫侍從來聽您安排,時間緊迫,我去抓野人!”
“也可以,不過未免意外,您最好還是能夠找一位學士過來,否則我的法術要是不起作用……”
“就算不起作用,莫爾蒙家族對柯藍斯頓爵士也只有感激之心!”
“……”她都這么說了,夏爾也不好再說些別的,不過最后他還是補充了一句。
“請您悉知,夫人,我沒有任何趁火打劫的想法,如果救不活黛西小姐,我會感覺很遺憾,而如能救活她……”
“莫爾蒙永遠效忠北境史塔克家。”梅姬領主知曉他在顧忌什么,于是嘶啞地道:“但如果黛西活下來,那么柯藍斯頓爵士的敵人,就是整座熊島的敵人!”
說罷,她深深看了夏爾一眼,隨后轉身離去。
望著她大步離去的矮小背影,夏爾久久無言。
這位女領主給人的感覺根本不像女人,反而像是個爺們——忒痛快。
“感覺就像救火員……”
暗暗吐槽著,夏爾卻也并未后悔自己的決定。
雖說有史塔克家的照拂存在,他在這里估計不會遇到什么難題,但獲得北境其他領主的友誼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況且,也是時候修煉這道法術了……
回到帳篷內,他先是寫了一張清單遞給梅姬夫人派來服侍的侍從,讓他去按單子準備,隨后打開自己隨身帶著的筆記本,開始對上面某些頁面仔細記憶,并不時在紙張上勾勾寫寫。
這種行為持續了一晚上,早晨時匆匆吃了個飯后又復又開始。
似乎因為昨天晚上的蛻皮體質有所變化,夏爾感覺自己體力非常充沛,精神頭也一直很足,一晚上不睡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疲憊來。
他邊練習秘文邊細細體會著這種轉變,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從目前來看,這顯然是件好事。
沒人打擾他,因昨日的夜襲,營地一切都需要恢復原狀,領主們也需要商議反擊行動。
于是又是一天時間過去,直到夕陽西下,黃昏之光降臨,他才突然收筆——并非精疲力盡,而是時間到了。
剛剛撂下羽毛筆,腳下就突然一陣懸空感降臨,隨后眼前景色霎時轉變。
……
與此同時,營地另一處營帳內,燃燒的篝火倏然一晃,隨后火苗愈發微弱,最終完全熄滅。
“無法窺視……”
身著火紅的女子幽幽嘆息。
……
以血還血是一個學習難度頗大的法術,本來他是準備先挑簡單的學,然后最后練習這個的,只是既然遇到這種情況,那提前學習也就有了必要。
這個法術與其他法術不同,需要準備祭品、祭臺,以及各種瑣碎物件。
夏爾覺得這與其說是法術,不如叫做儀式。他雖沒接觸過儀式魔法,但想來和以血還血應該沒什么差別。
當然,儀式不等于獻祭,這法術不需要向任何事物獻祭什么。道理說來也很簡單,只是將一個人的生命力,轉移到另一個人體內罷了。
效果很好理解,只是想要練習的會,可沒那么容易。
仰仗著自打學會法術后就愈發厲害的記憶力,一天一晚的時間,足夠夏爾將那繁瑣的秘文以及其他符號記在心底,現在欠缺的就只有練習。
與痛苦詛咒一樣,他準備利用穿梭門的時間差來學會這個法術,繼而挽救那位女性的生命。
這個時間注定不短。
……
“所有我這算是閉關嗎?”
門前世界,夏爾整個人泡在女貞街住宅盥洗室浴缸中,以緩解昨晚連夜作戰的疲憊感,他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因為與修士說他在“創作”,所以教會才沒有懷疑夏爾整日憋在家中,但如果哪天修士好奇準備看看他創作的東西該怎么辦?
“真的寫一本?”這個念頭倏一出現,就被他果斷拋棄了。
叫他學習法術還成,寫書這種事情,他好像做不來;前世記憶雖然并未消散,但卻模糊一片,他想要當文抄公都做不到。
“況且誰會一字不差的將地球時代那些書記在腦子里?又不是智能AI。”
默默吐槽間,夏爾卻也沒多在意這件事情。
大不了在冰與火之歌世界當中找來一本書然后抄下來得了,雖說內容方面肯定有時代差距。
可也沒誰規定一個“現代”人不準寫古典文學吧?
有一個世界在背后支撐著,他在某些方面可是方便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