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性是施法者的根本,可通靈派系固然在靈性上占據優勢,也更不易被發現,但肉身卻和凡人一樣脆弱,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不,我不想變成一個長著三只手或者五條腿的怪胎,我也不想成為那種喝人血維持生命的異類。”女人怔怔的撫摸著同床男子面頰,呻吟地道:“我不想讓你討厭我,不想。”
“怎么會呢,就算你變成了長著三張嘴的女人,我也不會討厭你的,而且,那樣在某些時候。”男人笑嘻嘻的于床伴耳邊低語了一句。
“你真討厭……”
……
睜開雙眼,腦海中似乎還回蕩著以前的夢境,夏爾眨了眨眼,
“憋太久了做春夢?”
“可是主角也不是我啊……”
暗暗無語間,他坐起身來,目光卻看到了散落在地面上的一張紙條。
“燃燒的火盆,施法的男巫,惡魔的低語,還有烤焦的血肉”
上面寫著紅袍女神神叨叨的言論,這是昨晚夏爾仔細研究的結果。
他當時表現的有些不以為然,但回過頭來也沒完全不做理會,雖說他覺得自己這位“天外來客”被本地巫婆預知到命運有點可笑和不靠譜。
但這種事情誰又能確保的了呢?
萬一真的有危險呢?
萬一……
“只是,會是什么樣的危機?”
暗暗琢磨著,夏爾將這個問題存留在心底。
他覺得必須要有所警惕;盡管在這方世界,他的警惕心從未消散。
洗漱完畢,穿好外套,夏爾走出營帳,遠遠的就見到波頓在湖邊空地處吩咐著什么,走近時,聲音傳入耳中。
“草地的痕跡很可疑,既然不是雇傭騎手,那么很有可能是某些不懷好意的跟蹤者,尼爾,你帶一小股隊伍留下潛伏殿后,給我將他們揪出來!”
“吉斯,你在尼爾不遠處策應,如果遇到大部隊隨時派信使通知,我會吩咐隊伍減慢速度。”
“菲比,你……”
“我覺得你應該對一小股山野強盜不太感興趣。”見他不斷發號施令,靜靜聽著的夏爾隨口說了一嘴。
“怎么?”波頓不由看向他。
“不怎么,就是一伙強盜。”夏爾聳了聳肩,什么也沒說。
……
隊伍耽擱了小半天,才再次上路,被一股由逃兵轉行變成強盜的烏合之眾“嚇了一跳”的波頓報復性將這群人一個個砍掉了腦袋掛在槍尖上后,才一臉陰沉的指揮隊伍正式開拔。
隨后,漫長的趕路又開始了。
接連于馬背上趕路,偶爾練習法術,不時困擾于一些怪胎們的糾纏,終于在進入的第五天后,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君臨城。
這座城市從外表來看就像一灘黃乎乎的烙餅,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芝麻”,偶爾點綴著一點色彩鮮明的“水果塊”。邊緣處則延伸出一大塊長長的凸起,紅色的番茄醬于凸起邊緣處盤旋向上,形成了一灘“屎”一般的形狀。
王室所在的紅堡就向是這灘“屎”,高孤獨立,靜靜矗立在君臨臨近黑水灣的伊耿高丘之上,那一座座造型古典的尖塔就算在城外,也能清晰看到。
要說有這比喻可不是沒理由的,這座城市比之維斯特洛大陸任何一座城市都要大,但也比任何一座城市都要氣味鮮明。
一行人從君臨西北角的巨龍門魚貫而入時,當先迎接他們的就不是王室大臣,不是禿頭國王的騎士,甚至不是在他們之前到達的艾德.史塔克。
而是臭氣。
腐爛的水果、糞便、尿液、尸體腐爛氣味、生活垃圾、路邊隨處可見的臭水溝……等等等等氣息混雜在一起,甫一現身,就如同熱浪般撲面而來。
每一個士兵在進入城門后都忍不住掩鼻躲避,然而就算他們用袖口捂住面頰,也難以阻攔那從四面八方“襲擊”而來的氣味。
“真他媽的臭!”
一向面無表情的盧斯.波頓也忍不住破罵了一聲,捏著鼻子,他看向夏爾:“巫師大人,請務必給我一發喪失嗅覺的法術,我對此非常迫切。”
“那很簡單,捏著鼻子就好了。”夏爾瞥眼回答。
接觸時間長了就會發現,這位波頓伯爵和沉悶的外表看起來還是有所不同的,他多少有一些冷幽默。
只是平時不顯。
……
隊伍慢吞吞的進入城市當中,路過城門口的菜市場、走過雷尼斯丘陵陰影籠罩下的街道、跳蚤窩,以及擁有六座水晶尖塔的圣貝勒大教堂。
一路上,密密麻麻的平民百姓慌忙躲避著全副武裝的軍隊,有的來不及反應或者反應稍慢,就會立即被某位士兵踹到一旁或者大聲叱喝,于是隊伍順利進入城區。
周圍建筑仍舊骯臟逼仄,狹隘沉悶的小巷、黑乎乎亞麻棚子籠罩的貧民區、熱鬧喧囂冒著青煙的巷弄食堂,以及遍及整座城市的骯臟臭水溝……
種種場面一點也沒有變,不過相比夏爾離開那時,似乎人更多了些,密密麻麻。
“河間地戰亂爆發,難民大半都跑到君臨來了。學城之前有統計,君臨人口五十多萬,現在我覺得這個數量可遠遠不止,實在有夠擠的。”
波頓邊趕路邊說著,對周圍大量難民充滿厭惡。
夏爾若有所思的點頭回應。
路上沒人認出他來,盡管他曾經在這座城市造成轟動,但底層民眾們可沒那么多閑心思關心這事——飯都吃不飽呢,誰還會在乎七國大人物們之間的危險游戲?
短暫的議論和熱切早已被生活種種問題所磨滅,此時入目所見的,只有一張張麻木而又略顯瘋癲的面頰。
“蘭尼斯特在離開前準沒做好事。”波頓如此評價,但似乎沒怎么當回事。
夏爾對此表示贊同。
隊伍不斷深入,路上人們相繼避讓,入目所見,那一個個面黃肌瘦的模樣以及眼神中對這群路過貴族隱含的憎恨無不令人望之心驚。
他甚至遇到了一個沖自己扔爛蔬菜的邋遢女子,一臉臟污,赤身裸體。
周遭士兵們因此而拔出武器準備沖向人群,不過被夏爾揮手阻止了。
“趕路要緊。”
于是士兵們長劍入鞘。
夏爾其實不是那種性情和善之人,但他就算脾氣再差,也不可能跟一個瘋子一般見識。
在蔬菜臨身之時,他就已經看到了“攻擊”自己的目標了,而她并非正常人。
是的,她是一個瘋子。
得出這個結論倒不是完全因為那女子的外表,還有浮現于眼前的提示信息。
一個瘋瘋癲癲的少女,她曾經遇到了很不美好的事情
……
于是在人們怔怔的目光下,這位身著華貴衣袍,頂著胸襟臟污爛番茄的“貴族少爺”,就這么輕描淡寫的瞥了眼始作俑者,隨后渾不在意的策馬離去。
這有點出乎周遭平民們意料,他們一個個望著他的背影面色發怔,愣神。當事人倒是沒有這種自覺,反而笑嘻嘻的從挎在胳膊處的籃子里拿出一顆爛蔬菜,復又扔向其他士兵。
……
不斷趕路間,入目所見一切充滿了壓抑感,整座城市那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一般,躁動的危險氣息聞之“刺鼻”,簡直令人心驚肉跳。
“這是一座即將爆發的城市。”夏爾暗暗警惕。
周圍貴族們對此呈無視態度,那是幾千年來養成的習慣,似乎只要手頭握有兵權,就能完全將這群平頭百姓不當一回事。
然而夏爾可沒有這么樂觀的心態。無數歷史證明,農民起義爆發才是最瘋狂也是最徹底的,相對之下,貴族之間的交鋒反倒顯得溫和不已。
“不過這個事情也輪不到我管。”
如此想著,夏爾干脆也跟著來了個視而不見。
他來這是為了提升實力繼而琢磨透穿梭門的,可不是來發揚前世眾生平等或者拯救萬民之類精神的——那是眉毛怪該干的活,而不是他這位黑巫師。
況且,就算想管,又該怎么管?
如此想著,夏爾眼觀鼻鼻觀心,開始對周遭世界不聞不問。
只是,當他路過街道邊緣一座高聳的丘陵之際,一陣洪亮而又恢弘的神秘聲音突然出現,四面八方,威嚴肅穆,如神低語!
夏爾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提跳,他轉頭看去,發覺其他人竟好似沒聽到一般毫無反應。
于是他不斷尋找聲音傳來的方向,最終將目光看向左手邊那處高高的“山峰”,或者說是山峰上那如廢墟般的古怪建筑。
“那是哪?”他問。
“那是龍穴,坦格利安家族圈養他們那些恐怖寵物的地方。”帶領他們趕路的庭臣回答。
龍穴?龍穴能引起這種聲響?
我怎么感覺這聲音和練習凈化時的那種聲響差不多?
夏爾暗暗疑惑,但表面上卻只是點了點頭。
前行的隊伍可沒空讓他駐足于此,他也沒自大到在這亂糟糟城市當中單獨一人脫離隊伍,于是緊緊看了那地方一眼后,夏爾策馬離去。
于此,旋繞于耳邊的神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