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度過24小之后,夏爾終于放心地返回了地牢所在。
叫醒康妮的過程很艱難,相比夏爾當時情況來說,這位似乎被重點照顧了。
不論他是搖晃,還是叫喊,甚至用力扇巴掌打臉,眼前這位昏倒在稻草堆上面的女性也仍舊毫無反應,甚至呼吸都沒有丁點變化。
如果此刻能翻書的話,他大約也可以從中找找這到底是中了什么法術繼而找到解決辦法,但現在那些書已經被他轉移到了門后。
“難道要等明天?”
火把光芒照映下,注視著康妮被扇泛紅的面頰,夏爾站在她身前皺眉不已。
一定時間以前,他還想著這位最好多睡幾天,然而現在,他卻非常希望她能夠蘇醒過來。
這似乎是屁股決定腦子的另一種詮釋,但更主要的是,夏爾“撈一票”就想趕緊跑的心思在作祟。
不然萬一出現其他意外,比如某個死靈法師前來拜訪,或者那房子當中的怪物跑出來,那他可就傻眼了。
“肉體一點感知都沒有,那么她現在應該是靈性被隔絕了?”
琢磨著眼前這位該會是什么遭遇,夏爾漸漸有所猜測。
對她的靈性做出一定刺激,會不會讓她醒過來?
怎么刺激?
夏爾不清楚,但這顯然不是身體能夠做到的。
那么……
思及自身所學,他不由從兜口掏出一枚吊墜。
十字荊棘吊墜。
刺激對方靈性,他覺得詛咒應該能做到,但除非他腦子進水了,否則可不會朝一個是友非敵的教會中人使用。
誰曉得她目前的昏迷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還是可以感知到外界情況?
不確定因素太多。
所以他想到了凈化法術,也只有這個法術。
如果他念起這咒語,會不會出現一定的共鳴?
似乎沒別的選擇。
想做就做,蹲在這位身前,他沖其伸出纏繞吊墜的手。
昏黃光芒下,影子搖曳,牢房墻壁濕氣重重不斷滲透水汽,看起來陰森森的。
不過當神圣的咒語被念出后,這種陰森之感霎時被清掃一空。
乳白色的光芒隨之匯聚,并在康妮額頭形成一抹能量構成的荊棘十字。
如果對方是邪惡生物的話,她大約已經開始“自焚”了,然而她不是,于是閃爍不久后,十字熄滅。
對方毫無反應。
夏爾對此并不氣餒,而是再次念起。
兩次、三次、七次……
主世界的施法體系并沒有所謂的魔力限制,長時間施法倒是有一定的疲憊感,可也并不影響行動。
于是,當夏爾嘴皮子都念的發干不已之時,眼前這位終于有所反應了。
她的眼皮輕微抖動了一下。
夏爾因此而松了口氣,隨后咒語繼續念起。
似乎剛剛已經打開了某種“閥門”,咒語聲音下,不久之后,身前少女終于睜開了她那遲鈍的雙眸。
茫然的注視著眼前蹲在身旁的年輕人,又掃了眼周圍昏暗環境,她一臉懵懂,“盛夏號哪去了?”
聽到這話,徹底放松下來的夏爾不由挑了挑眉。
合著你還啥也不知道呢?
身為教堂二環,不是應該更敏銳的嗎?
暗暗翻白眼之際,簡明扼要的解釋了一頓后,康妮終于了解到了自己遭遇了什么,然后她警惕的看了周圍一眼:“把我們抓來然后什么也不做?那家伙不會有什么陰謀吧?”
“誰知道。”
“你有見過他嗎?”
“一直沒露面,這里只有一條狗。”
有著假面的存在,夏爾撒謊不論是神態還是語氣,甚至心跳脈搏都天衣無縫,對方自然看不出什么來。
于是比夏爾還要菜鳥的對方就這么被糊弄過去了。
……
島嶼沒有出路,周圍全是一望無際的海水,他們也不敢貿然自救。
所以之后的半個月時間,兩人基本上在這座島嶼中過起了野人一般的生活。渴了餓了就吃孤島上的一些野果之類的。
島上除了猴子似乎沒什么別的生物,能吃的更是沒有,日子過的可謂苦逼得很。
盡管有那個條件,但夏爾不敢將冰火世界的食物帶出來,因為他怕露出馬腳。
主世界追蹤法術發動的原理一般都是利用靈性,所以他不能大意。
要知道,植物也是有靈性的,而且與肉體凡胎不同,植物的靈性保存時間特別久,誰知道面包或者其他什么的會不會被找出異常來?
“別氣餒,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找到我們了。”面對夏爾“喪氣”的表情,康妮曾如此安慰著,然而過了半個月時間也沒見有人前來。
半個月時間,夏爾并未再次進入冰火世界當中,而是一直待在主世界內,
盡管有法術書吸引著他,但時間是可以積累的,對于他而言,早進晚進沒什么差別。
況且,就算是進入,他也不可能立即學會什么。
搬運書籍進入那次,夏爾已經將所有法術書大致掃了個遍,然后一個很苦逼的事實就是,他沒辦法立即學習其中百分之九十的法術。
因為他的“級別”還不夠,能驅使的元素其實有所限制。
盡管在另一個世界,他已經是“神”一樣的存在了,但那只是表象罷了,實際上不論是身體素質還是自身靈性,夏爾都基本處于普通的階段。
因為權柄之杖的緣故,他的假面倒是不普通,可是仰仗它偽裝自身或者防御還成,想要利用其施法那簡直癡心妄想。
假面配合權杖,只是讓他“穿”上了一層神明的外皮而已,內里,他仍舊是個普通人。
而他獲得的那些死靈法術,卻基本不是普通人能夠使用的。
這倒也正常,身為一名資深死靈法師,繃帶人自然不可能收集多少菜鳥才會用到的法術,事實上,夏爾獲得的是他的私人藏書,而非什么都有的百科圖書館。
只有找到適合自己的墊腳石,繼而邁上真正的死靈之路,他才能正式利用上這次收獲。
而那所謂的墊腳石去哪找?
夏爾覺得有教會存在,主世界尋找估計會很不方便,那么門后世界中哪個又有這種資格呢?
他下意識想到了自己目前正在干的事情,不過這是一條很遠的路,所以夏爾現在不著急。
事實上,他現在連如何利用墊腳石都還不知道呢。
……
不進入門后世界,主世界他也并非沒什么收獲,盡管一些法術方面的知識康妮不會傳授,但其他的,包括她所了解的教廷情況,包括她所知曉的施法者社會,包括阿卡維亞大陸的局勢變換。
等等一切,都在交談中不知不覺透露而出來,令夏爾受益匪淺。
不過這個過程并沒有持續太久,當時間到達他離開門后世界的第二十三天時,平坦無比的海岸線上,終于出現了一條船只。
蒸汽船咕咚咕咚冒著濃煙,巨大的轟鳴聲響遠遠就能聽得到。
兩人對此頗為興奮,緊緊注視著愈發接近的鋼鐵船,頗有種守得明開見日月的心情。
只是,隨著蒸汽船靠岸,船上一行人下船后,他們的興奮不知不覺消散一空。
這條船的確是教會派來的。
上面帶頭的甚至是他們的熟人,扎克瑞修士。
可惜這位熟人上來的第一反應,并非詢問或者安慰什么的,而是頭也不回的招了招手,于是在兩人驚愕的目光下,一伙黑風衣將他們包圍了住。
“修士,你……”康妮驚愕。
“黑老鼠了解我們,我們同樣了解他。孩子,抱歉。”扎克瑞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看了一眼旁邊夏爾:“你們需要接受嚴格檢查。”
……
正當扎克瑞與夏爾兩人交談之際,其他幾位黑風衣們分開探查這座島嶼,其中一波兩人前往地牢,另一波兩人則走向島嶼中那棟房子。
“從正門走?你瘋了!”
見同伴走向屋舍大門,一位長臉黑風衣忙拽住了他。
“那……”
“我們看看后面。”他說著,見同伴沒有反對,于是拐了個彎,率先走向屋舍側后方。
于是一地碎玻璃以及躺在草叢當中的某個可憐小東西隨之映入眼簾。
“這倒霉的猴子。”看了看它,又抬頭望了望閣樓窗戶那破碎的模樣,兩人搖了搖頭。隨后見大部隊就在不遠處,于是他們決定順著那被猴子撞開的空隙鉆進去。
死靈法師的巢穴盡管大多充滿危險,但同樣也有可能存在情報或者其他有用物品。所以在銷毀之前,他們都會進行一番探查。
眼下自然也不例外。
靈巧的攀爬向上,最終順著窗口看去,那臨近書桌上散發著淡淡香味的花朵首先被他們注意到。
“死亡郁金香?你帶靈貓粉末了嗎?”
“帶了。”
于是放心的點了點頭,長臉轉而看向書桌上的那幾張凌亂簡筆畫,“這里有封印物,小心別碰到它們。”
說著,他掃視良久,最終雙手扒在窗框彎腰鉆入其中,謹慎起見,他甚至沒敢觸碰挨著窗口的書桌。
然而閣樓窗戶狹窄,此處跳躍本就費力,落地時更不可避免的一個踉蹌,在同伴的注視下,長臉忍不住用手支撐臨近桌角以平衡身體。
那里本什么都沒有,只是當他觸碰后卻倏然竄出一縷灰色煙霧,順著手臂纏繞向上,眨眼間就鉆入了他的口鼻當中。
眩暈襲來,他雙腿忍不住一軟,手臂不自覺壓在了某張簡筆畫上。
于是其上本該黑白色的線條蛇突然鮮活了起來,色彩生動逼真,于紙面上盤旋了一陣后,迅速從中竄出咬向長臉修士。
有危險,還沒爬入房間的同伴見此忙探手一抓,于是飛竄的黑蛇尾部直接被他抓在了手中。
只是那蛇沒咬到目標反被抓后卻并不老實,頭部軀體扭曲晃動,有意無意的直接撞在了書桌上的墨水瓶。
撞擊聲中,玻璃瓶摔落地面,本就沒扣嚴的蓋子立即脫離。
漆黑的墨水從中流淌而出,伴隨著的,還有一股濃濃灰煙。
冷不丁一看這情況有點恐怖,不過當他看清這東西后,卻下意識松了口氣——那只是一頭普通怨靈而已。
可惜他高興的有些早。
怨靈現身,不知道觸碰了房間內什么開關,一陣鼓點般的聲音倏然從屋頂傳來。隨后,這棟房子就像是被“激活”了一樣。
二層猛地出現一陣恐怖而又響亮的哀嚎,與此同時,震動轟隆隆響起,整棟房屋開始顫抖。
這情況一看就不正常,長臉的同伴心生退意,但長臉修士卻偏偏于屋內碰觸到陷阱沒辦法動彈,這令他有所猶豫。
結果就是這么猶豫了一會,灰煙怨靈卻于此刻偏偏于纏上了他!
……
遠方,
劇烈的聲音傳至,壓著夏爾兩人的黑風衣們不由轉頭望去,發現那棟灰白色的房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坍塌內陷。
轟鳴聲下、灰塵四起,刺耳的尖銳笑聲緊接著傳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