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將轉換后的力量送入鉆石內?
這是一個令夏爾思考許久的難題。
他有嘗試并不銘刻表面,而是將意志的力量弄到原料內部,然后實驗能否以另一種形式制作,從內而外之類的。
然而盡管看起來透徹,但寶石質地普遍堅硬。他如果真能做到,那么殺人于無形對他而言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了。
總之不論他如何嘗試,也沒辦法讓自己的意志鉆進寶石當中。
原本以為這條路不通,但看自己頭發……
盡管頭發很柔軟并不堅硬,但能夠不破壞頭發而附著特殊力量在其中顯然也不可能是一件簡單事情。
那么,自己能否在這上面得到一些啟示?
于晚餐時,他仍舊在琢磨著這個問題。
與他在納國斯隆德以及多瑞亞斯時的環境不同,剛多林的生活很和諧。
沒有那些必要的客套,也不需要整日應付一些拜訪的來客。
自從來到這里后,除了最開始一場宴會,夏爾完全是按照自己的節奏來生活的。
學習珠寶知識、陪伴阿瑞蒂爾、就餐時與便宜舅舅說幾句話,然后返回歇息。
第二天如此重復。
沒有任何公務打攪他,私人“家庭”方面,也基本上一片和諧。
雖說身為剛多林的王室家族,但實際上日常面對的一共也就這么三個精靈罷了,圖爾鞏、伊綴爾、阿瑞蒂爾。
算上他自己,此地王族不過四個。
作為這里的領導者,圖爾鞏大多時間都待在他那建造宏偉的王宮當中,而阿瑞蒂爾以及伊綴爾住的地方卻并不在王宮內部,而是在它左側的一座平整庭院當中,挨著一座潔白高聳的尖塔。
基本上他們每天唯一聚在一起的時間只有晚餐時,其他時候不是圖爾鞏繁忙,就是夏爾見不著影。
不過聚在一起時,也并不總是一片和諧……
身為壽命悠久的種族,精靈長者很少有不穩重的時候,但可能是白天政務不順,晚餐正進行時,剛多林的國王陛下目光卻不自覺瞥向右側女兒懷中一只潔白的小貓。
“伊塔麗爾,最近你不要再抱著這只貓上餐桌了,我有預感它的掉毛期可能就要降臨。”
正用銀勺子小口嘗著南瓜甜湯的伊綴爾聞言一愣,隨后低頭瞧了瞧自己懷中的小貓,
小家伙抬爪子扒拉了幾下她的胳膊,發出一陣細微咕嚕聲,于是她抬頭說道:“沒有呢,它說還得好久之后。”
“就算沒有,將一只貓抱上餐桌也并不是應有的禮儀。身為一名公主,整日赤裸雙腳走路已經夠讓子民們議論的了,你又這樣——”
“喵嗷!”
“它在說什么?是不是又在罵我?”
“父親冤枉它了,皮安說您說的對。我也有考慮是該穿鞋子了,最近氣溫愈發的冷。”撫摸著小白貓的脊背,伊綴爾看向自家老爹的神色充滿真誠,夏爾豎耳朵聽著,覺得自己這個表姐撒起慌來還真是面不改色。
圖爾鞏聞言面色稍霽,隨后目光看向正耐心給夏爾吹熱湯的阿瑞蒂爾,又看了看她身旁面有無奈的夏爾,干咳了一聲。
“卡尼珥,你應該多接觸一下城中貴族的。這么長時間過去了,除了羅格外我竟沒見到你和其他貴族多接觸。這樣可不行,能夠成為一名領導者,他們擁有各自的智慧與能力,你可不要存有小瞧心思。”
沒想到話題跑到自己身上的夏爾有點錯不及防,但眨了眨眼后,他還是朝圖爾鞏點了點頭。
事實上他對這位舅舅感覺其實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內心對自己抱有很強善意,表面上卻總是擺出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如果不是夏爾曾見過他在歡迎芬羅德時露出笑臉,他還以為對方是個面癱。
顯然不清楚夏爾獨特天賦的圖爾鞏還以為自己舅舅的威嚴已經初步豎立了起來,暗中頗感滿意。
前段時間羅格前來請求時,他就突然有點擔憂自己壓不住這位名聲響亮的外甥。現在看來,這小家伙倒是還挺老實……
“父親是遇到什么煩心事了嗎?“伊綴爾的聲音適時響起。
圖爾鞏聞言嘆了口氣:“冬天快到了,朋洛德稱今年的冬季會格外的冷,城中取暖問題必須要早做準備,然而我們砍伐的界限已經越來越深入山脈,這樣下去,我們投入的力量只會不斷增多。”
精靈不生病,但卻并不代表不怕冷。
剛多林周圍群山中的樹木茂密,但足夠十多萬人以上的取暖卻也是一個不小的工程。
伊綴爾對此無話可說,事實上自從搬來此地后,這個問題每年都會遇到。
雖然有心想要幫忙,但想來想去也沒有太好的辦法,于是她轉頭看向夏爾,轉移話題。
“卡尼珥,埃瑞德路因的冬天是什么樣的?”
“感覺和秋季差不多。”夏爾回答:“也并不需要額外取暖,多穿一點就可以了。”
這話讓父女兩面面相覷。
事實上,此時的中土越靠近北方就越寒冷,或者說,位置越靠近安格班,冬天所持續的時間就越漫長。
所以說,精靈對魔茍斯的某種言論其實是有事實根據的。
夏爾的王國身處于貝烈瑞安德東南角,離北方遠得很,顯然沒有這種困擾。
不過他仍舊忍不住提了一嘴。
“木炭和木材的采集制造都很不方便吧?你們為什么不用黑礦石呢?”
“黑礦石?”圖爾鞏面有疑惑。
“就是一種可以燃燒的礦石,在藍山,地很陰冷,矮人廳堂內就時常燃起這種石頭,他們同樣喜歡用黑礦石來冶煉金屬。”
夏爾回答,說完才突然想到,那東西似乎只有山里面的矮人才擅長挖掘和使用,其他地方他都沒見過。
黑礦石和他記憶中的煤有些類似,但更奇特一些。
夏爾覺得如果有這東西,圖爾鞏所心煩的事情應該就能夠被解決。
他對尋找這類礦石并無太多研究,但來之前如果沒看錯的話,好像有一處很明顯的露天礦脈存在來著,也不知道是不是……
若有所思的夏爾沒再多說什么,圖爾鞏也沒多問。
矮人有的不代表這里同樣也有,他雖然聽著感覺挺有用,卻也沒什么抱希望。
結束這個話題后,他反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給你找了一位教導語言和書寫的老師,等你有時間顧及別的事情了,可以拿著我的介紹信去找他。”
“是哪位學者?”夏爾還沒開口,對這類事情一直很關注的阿瑞蒂爾就問了一句。
“朋戈洛茲。”
“他呀。”阿瑞蒂爾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后突然看向夏爾,目光閃爍著喜悅。
“怎么了?”夏爾有點莫名其妙。
阿瑞蒂爾搖了搖頭,沒說什么,反而突然低落地道:“要是你父親在這里就好了,他也會和我一樣這么開心的。”
餐桌上的氛圍因此而陷入沉悶,不過沒一會就恢復了活絡。
伊綴爾笑瞇瞇地說起了城中一些閑聞趣事,圖爾鞏則難得開口附和了幾聲,餐后阿瑞蒂爾被侄女拉去刺繡,夏爾則被叫到外面空地與便宜舅舅交流起了劍術技巧。
清冷月光照常揮灑落下,庭院內的一切卻開始愈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