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熒又喝了幾口溫水后,就去睡覺了。
睡到中午也就起來了,還去跟禾氏一塊兒用了午膳。
接下來的這些天夜晚,‘馮仲’都沒有再叫江家把江熒送到自己的私宅處。
江老夫人跟江明卻不會以為是馮仲對江熒已經膩味了。
因為馮仲還特意派了心腹小廝到江家告知他這幾日要回馮府住,暫不會留宿在私宅。
小廝還再三囑咐他們,只要好生待江熒,少不了江家的好處,還帶來了不少滋補品。
江老夫人看著這些東西,有些眼饞,但卻不會扣了下來。
她又不是那種眼皮子淺的人,事物要看得長遠,哪能只在乎眼前這點蠅頭小利。
所以這些東西她全數借著自己的名頭,讓吳嬤嬤送到了江熒的住處。
并私底下告知,這是馮仲給她的。
這也算是幫著江熒瞞著她父母,不叫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和馮仲的那茬兒事,給這些東西的來路在禾氏夫婦那里也有了個名正言順的說法。
........
已經如愿以償當上正八品學錄的江三爺,又因為江熒得以抱住馮仲的大腿。
一時間,很是春風得意。
心中那叫一個豪情萬丈,慷慨激昂啊!
英雄情懷何處紓解,自然是到溫柔鄉里頭嘍!
至少,江三爺,他是這么以為的。
這些天,他可沒少去喝花酒,舒展一下胸間的豪邁之情。
但是一連幾日這般,別說荷包日漸消瘦,就是身體也吃不住啊!
休整了幾天,江三爺開始回想,原先還在淮安的時候,他也沒少去煙花之地,那里的姑娘尤其是那個秋月,最是令他滿意。
京都,是他做夢都想去的地方,但是那里可沒有秋月,算是是江三爺去京都唯一的憾事了吧!
但江三爺還是清醒得,他從未動過為一個花樓姑娘贖身并抬回家做姨娘的念頭。
再者說,秋月若是變成了他的姨娘,那也就不再是心里遠方那個既善解人意,又風情萬種的秋月了。
只是在嘗過京都花樓姑娘滋味后的江三爺心里的秋月變了。
遠方的白月光變成了胭脂俗粉。
京都花樓,貴是貴了,但里頭各個都是白月光,膚若凝脂,聲似百靈。
光是這么一想,就讓江三爺忍不住開始浮想聯翩了。
想著準備離開國子監前,先換身衣服,再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溜達到花樓去。
直接在里頭過夜。
哪料下職換下官服后,卻被幾個同僚叫纏住了,非要拉著他一起到酒樓吃飯。
盛情難卻、實在是盛情難卻啊......
只是吃完輪到結賬的時候,那幾個同僚一個說‘糟糕,竟然忘了今日是家妻的生辰,得緊回去賠罪。’
另外一個說家中老母生病,還需要他回去照顧。
……
只一會兒工夫,方才幾個勾肩搭背,非要叫他一塊吃飯的同僚,跑得那叫一個,一干二凈啊。
留下江三爺一人愣愣的望著桌上的殘羹剩飯,仿佛明白了什么。
這擺明了,是商量好了,拉他出去當冤大頭啊!
江三爺明白了,京都不僅花樓里的姑娘各個都是白月光。
京都的官場也是更加的渾濁黑暗。
也罷,權當是交學費了。
只是當他要去結賬的時候,聽了該付銀子的數目,下意識地拍桌子吃驚道:“什么——吃、吃了多少銀子?”
算賬掌柜倒是面不改色,也并未抬頭,只是當這江三爺的面兒重新撥弄著算盤珠子道:“火踵神仙鴨一百兩、太白魚頭.......共計......”
但彎腰立在一旁的小二,卻對著江三爺露出了了然的神情,目光里頭還透著鄙夷。
他看著頻頻用袖口擦著虛汗很是窘迫的江三爺,貼心道:“這位爺,要不您告訴小的,您家住哪兒,小的讓人親自去取,只是勞您再這兒多坐一會兒,我們取到銀子后,您再自便。”
江三爺羞得臉都紅了,連連點頭,慌忙寫了張字條交給那小二,還說了江宅的位置,就坐回到雅間了。
剛到雅間,江三爺就仿佛被抽走了力氣,一下子癱軟在了座位上。
他看著桌上的狼藉。
心中暗恨,他是走后門來到國子監任職的沒錯,那幾個同僚也是心中有數的,但是打狗也看主人不是?
隨便查一查就該知道,是馮閣老給他開的后門,哪怕就是選個小貴的地方宰他一頓也就算了。
竟然到這么一個貴到離譜,貴到嚇人的地方來,當真是欺人太甚!
江三爺是讓小二去將宅找江老夫人支的銀子。
想著被宰了這么多的銀錢,老太太指不定會肉疼,說教他一頓。
他都已經想好了,回家如何說辭,讓老太太不僅不會說教他一頓,還會反過來心疼他的遭遇........
想到到這遭遇,他還真就是越想越來氣,只想喝酒,消消愁,去去氣。
只是今兒個,一行人來吃飯的時候,那幾個同僚可還身穿官府,國子監可是個培養人才,促進文化交流,正風氣的地方。
從那幾人身上的官府就能看出他們是從國子監出來的。
若是喝酒喝痛快了,做出不受控制的事情,影響就不好了。
所以,他們來這酒樓,還真就是只吃菜,只品茶,未要酒。
導致眼下桌上能喝的就只有已經涼了的冷茶。
江三爺想點一壺酒吧,但想到那貴得離譜的價格,還是把這念想生生給壓了下去。
就在這時候,外頭的小二喜笑顏開的端了一壇酒來到了江三爺坐的雅間內。
江三爺見狀,驚恐地連忙忙擺擺手:“我可沒要酒——”
小二仿佛看穿了江三爺的所思所想,得意道:“這壇酒,是贈送給爺的,不花銀子。”
江三爺顧不上臊,確認道:“真的是送我的,不花銀子?”
問話間,這小二已經把這壇酒放到了江三爺的面前,一面收拾起桌上的狼藉一面道:“不收銀子,爺您第一次來我們這兒,江宅離這兒可有些路,店里的其它小二去取銀子,一來一回,怕也要花上不少時間。”
“您干坐著也是無趣,不如喝點小酒等著,小的待會兒出去再給你端碟鹵花生來,給您下酒。”
這下,江三爺可算是把心給放回到肚子里去了。
就在方才心中還是不滿,京都酒樓的物價,現在想想,那貴還是有貴的道理。
瞅瞅,人家這服務。
沉浸在自個兒思緒里頭的江三爺,可完全沒注意到這小二臉上劃過得一抹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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