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壯開口勸林大伯:“大伯,你著急也沒用,蘇言也不能變出水來。要我說,我們還是先把晚稻種下去,說不定哪天就下雨了。”
林大伯認為林大壯天真的幻想很愚蠢,他訓斥道:“等種下去不晚了,改種別的也來不急。”
林大壯嘟嚷著:“那你找蘇言也沒用,他又不是村里人。這件事不是該村干部想辦法嗎?”
林笑笑看了一眼林大壯,幫他夾了一大塊雞蛋在碗里,讓他多吃點。蘇言看了一眼大舅哥,沒想到他還能說出這番道理。
他給林大伯把杯里酒先續上,接著慢慢說:“天災人禍住都沒辦法避開,只能努力想辦法解決。大家要擔心糧食不夠吃,也可以在山上開荒種點黃豆之類農作物。”
林笑笑也在邊上勸他:“大伯,這兩年別的地方收成都不算好,我們這里還算不錯。今年我聽說其他地方的夏糧也沒收多少,這秋糧更關鍵,你們還是早點做準備。蘇言他種田還不如我厲害,你還是讓支書發動群眾的力量,大家一起想辦法。”
林大伯過來之前也是抱著萬一的幻想,得到的答案雖然讓他失望,但是也在意料之中。酒飽飯足的他還剩下的那點酒帶回家,他準備炒上一小碗花生米,一個人慢慢喝。
林笑笑把家里的糖拿出來,讓他們一人帶一包回去。她悄悄給林大壯塞了幾張工業票,讓他拿去買東西。家里的鐵具在前些年都被送去煉鋼了,很多人家里都是缺這缺那。
林家村的情況還算比較好,因為幾省交界,少數民族多,情況比較復雜,他們這里各種運動并不算太嚴重。當時各種縣里干部喊要大煉鋼,也沒有敢強迫大家,而是鼓勵為主,自愿參加。
林笑笑去了南方才知道有些地方的情況才嚴重,家里連把鎖都沒有,只要是鐵鎖都一律上交扔進“大餅爐”里,有些地方連帶鐵的鍋碗瓢盆都收上去。
林笑笑目送林大伯他倆離開,她摸著肚子感嘆,這孩子要過苦日子了。她這話說完沒說兩天,吃完晚飯就開始陣痛。
蘇言把蘇易送到燕燕家,去找村長借來板車,拖著她就往醫院跑。他一路不停的把人往醫院拉,林笑笑還坐在車上讓他慢點,說她還等能,離生產還早著。
林笑笑的話順利安撫他,他到醫院后先把板車鎖好,才抱著她找醫生。醫院見多了這種事,護士都能很淡定的接待他們。
蘇言把林笑笑送到產房,先聽從護士的安排去交費,等交完錢才守在產房外。
他守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天亮的時候林笑笑才生出一個男孩。他看著窗外剛剛升起陽光,決定給孩子取名蘇晨,小名就叫陽陽。
林笑笑人還在產房,就被剝奪了取名的權利,大名小名一律都沒她的份。她出來后為這事還生氣了,不過蘇言這名字確實取得好,她才默認這個事實。
林笑笑只在醫院住了三天就出院回家,她想住久一點都不行,醫生建議她早點回家。她住在醫院里,吃不好睡不好,連帶著剛出生的蘇晨小朋友都不舒服。
她在醫院也住不安心,蘇易還寄放在燕燕家,蘇言又只請了三天假,她一個人留在醫院不如回去。她生孩子之前就已經和燕燕媽商量好,請她幫忙照顧月子,她不直接給錢而是給糧食。
燕燕媽聽說只是幫忙做飯,又不耽誤家里的事,還能換糧食,樂得答應她。
蘇言知道白天有人幫忙也放心的去上班,蘇易也學著幫林笑笑干活。她還沒有灶臺高不能幫忙做飯,但是她會幫蘇晨洗尿布。
炎炎夏日,林笑笑坐月子還不能洗澡,她覺得要被逼瘋。她等蘇言去上班,中午蘇易睡著了,燒了一大鍋熱水,趁機洗了個澡。
等蘇言回來發現不對,她死活不承認,反正她洗頭洗澡之后才覺得重新活過來。她給蘇晨喂奶都心里舒坦很多,還會抱著他逗他玩。
家里多個嬰兒變化大不同,林笑笑愛逗蘇晨玩,蘇言是覺得他越看越可愛。蘇易則天天念叨,希望弟弟能快快長大,好帶著他一起玩。
蘇言下班回來后看著蘇晨就能樂半天,連今年的天災也能暫時忘記。家里多個孩子,每個月還能多出奶粉供應,只可惜現在奶粉緊缺,一般都是用肥兒粉代替。
林笑笑讓蘇言把肥兒粉買回來,她發現所謂的肥兒粉用大米和蓮子、芡實、薏米等制成的。蘇言買了兩罐回來,林笑笑讓他沖給蘇易吃,蘇晨還是母乳喂養比較好。
蘇易一開始是拒絕的,她說不能搶弟弟的奶粉吃,等蘇言沖好后她沒能忍住好奇,嘗一口之后把一碗都吃完了。她拿著空碗不好意思的臉紅了,她覺得她是姐姐,不應該搶弟弟的東西吃。
林笑笑告訴她,這個就是給她吃的,弟弟還小暫時只能吃母乳,等他長大再和她一起吃。
知了一天天在樹上叫不停,似乎要抓住生命的尾巴,來展示他們最后的作用。天氣慢慢在轉涼,但是外面的旱情并沒有減輕。好消息是連續多日沒下雨,但是小山村附近水源充足,在村民努力之下,稻田里的谷子受影響不算嚴重。
林家村林支書也組織村民挑水到田里,還用板車,雞公車運水到地里。每天的辛苦勞動之下,田里的稻谷是長勢喜人。
蘇晨的滿月酒趕在收割晚稻之前辦了。蘇言和林笑笑都沒有什么親戚,林笑笑請了林大伯和林大壯兩家過來,蘇言請了小姨過來。
倆人也沒有大辦的意思,他們準備好一桌菜,自己家親戚一起吃餐飯,給孩子送上祝福,希望他聰明可愛,健康平安。
蘇言為了這桌菜,把存了好幾個月的肉票都用完了,還殺了一只雞,又買了一條大草魚。這一餐比過年吃得都好,林大伯和小姨都念叨他太浪費。
林笑笑把蘇晨抱出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大家果然不再說蘇言買的菜太多,轉而討論孩子長得更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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