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在這一刻,這世上同時有了兩個王真靈出來。
這般說起來這么久,然而其實不過一個轉眼的功夫而已。
卻在這個時候,王真靈一個大笑,陡然消失!
公孫策的鎖定落空,那一箭還沒有射出,就已經再找不到目標。
這種感覺難受到了極點,彷佛蓄力到了極致,正要發出一拳,結果卻是落空。
咔嚓一聲,長弓折斷,箭支斜斜卻又無力的射出。
接著那公孫策吐出一口鮮血,駭然的道:“這是什么人?居然能夠躲開我的天狼箭?”
不過他很快就顧不得王真靈了,因為那濃霧深處,隨著劇烈的響動,濃霧翻滾,彷佛一個巨大的怪獸要從其中走出。
這將白馬公孫上下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最終,一批批的戰馬和站車,從濃霧之中駛出,彷佛無窮無盡……
而在數十里之外,王真靈同樣清楚的看到了這么一幕。
“起碼有著兩千軍隊,而且裝備模樣,都不像是中土軍隊啊。”
在看那支軍隊,從士兵,戰馬,到戰車,都裝飾的無比華麗,到處都有著黃金色澤。
甚至就連普通戰士身上的鎧甲,彷佛一些關鍵地方都鎏了一層黃金一般,甚至雕刻著精美的花紋。
給王真靈一種華而不實的感覺……
這彷佛是一支禮儀性質的隊伍,而不像是真正戰斗的部隊。
就好像王真靈當初看到的那些羽林軍一般!
只是和羽林軍所不同的是,這些人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神力。
這么想著的時候,已經見到公孫策滿臉含笑,打馬迎了上去。
對面也有著幾人迎了出來,甚至有著一位白袍罩面的之人向著王真靈望了過來。
即使相隔數十里相望,然而那一雙眸子,就像是燈泡一樣的明亮,直照過來。
王真靈毫不示弱,對視過去。
兩人的目光隔空相交,彷佛有著電光閃爍。
“此事古怪,那大地邊緣怎么會撕裂開一個口子,又有這些奇怪的軍隊和白馬公孫接觸……
而且看情形,雙方接觸的好像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過這也解開了王真靈心中的一個謎團,若是沒有強大外援的話,那么失去了白帝庇護的白馬公孫,是如何支撐到現在的?
沒有了黃帝支持的河中陳氏,如今已經不過只是冢中枯骨而已!
這般想著,王真靈也懶得和那人斗氣,主動收回目光,身形一轉,已經回轉而去。
這一路回去,也就沒有怎么耽擱,卻是不到一日,就已經回到了天心山上。
原本王真靈以為那赤帝會在天心山上等著自己。
然而當王真靈回到天心山,卻見著人煙渺渺,赤帝已經不知所蹤。
此時,王真靈忽然有所醒悟:“赤帝怕是早就知道這些事情了。
之所以讓我去查看,就是讓我知道這件事情而已!”
這是赤帝對于王真靈的提點!
想清楚這些,王真靈直接回到了靈中郡去。
然而剛剛回去,就聽見了一個讓王真靈感覺心情無比復雜的消息。
陳不識死了,病死的!
在和那侯易之的大軍經過了兩年的戰爭僵持,最后雙方都是精疲力盡的收兵之后。
那原本在逃亡時候,就重傷,染上的病根,在這般長期的總理戎機之中,消耗了大量心血,終于臥床不治,享年不過四十七歲而已!
當年王真靈在小梅山上,初見陳不識的時候,那時候他才三十出頭,雄姿勃發,英氣勃勃。
誰也沒有想到,十多年之后,這位河中陳氏的族長,居然在連場大戰之中,消耗了所有元氣,就這般撒手西歸。
一切種種,宛如昨日。
王真靈忽然想起前世,曹操和袁紹自幼相交,后來翻臉為敵。
日后袁紹死,曹操滅亡袁紹勢力,臨祀紹墓,哭之流涕。
王真靈雖然沒有和陳不識翻臉為敵,不過現在卻也能夠體會到這般感覺。
少時讀書,自覺曹操奸賊,寧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負我。
然而越是到了后來,越是覺著曹操可愛,許多時候真情流露……非是后世那些面目模糊的政治人物所可比擬!
而對于劉備,卻是經歷更加復雜的過程,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然后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最終還是到了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的地步。
少年時,覺著劉備是天然主角,曹賊可殺。
再后來就覺著劉大耳面厚心黑,無能偽君子。
一直到經歷蹉跎,人到中年,一事無成。
再看劉備的時候,方才知道,英雄為何是英雄。
一個普通人,也許創業一次,跌的灰頭土臉,從此就萎縮不敢前。
一個普通人,也許還沒有到中年,就已經被社會磨平了一切棱角,變得庸庸碌碌,夢想從來遙不可及。
然而想到四十六歲時候,如廁之時,見到髀肉復生,而為之流涕的劉備,終于在六十歲的時候,打下基業,登基為帝的時候,可不羞愧?
又有幾個人,能夠像是劉備這般,從最底層一路爬起,失敗了不知道多少次,真正的可謂是百折不撓的又有幾個?
越是因為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才越是知道,英雄人物之所以為英雄人物!
王真靈一個人在房間之中坐到天亮,一壺酒一半落入自己腹中,一半灑落塵土。
當天亮之后,王真靈揮袖而出。
法力微微一轉,已經將所有酒氣蒸騰而出,隨風一吹,了無痕跡。
“給侯丞相寫一封信,讓其如果有可能,俘獲了陳不識的妻兒,幸不殺之,送到靈州來……”
王真靈吩咐道。
“是!”
很快,就有著一封信,穿越重重關卡,關山萬里,送到了侯易之手上。
侯易之見了,頓時哈哈大笑,道:“王侯以為我何人也?大將軍也是我之故人。
兩軍相交,是為了天下。
我又豈能喪心病狂,連大將軍的妻兒都不放過?
也罷,也罷。到時候,俘獲了大將軍妻子,我便送到靈州便是!”
這年秋天,丞相侯易之出兵上州,攻打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