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紅豆曾經問過葉飄零很多類似吹簫、白菜的問題。問,自然是好奇,老頭沒跟她講,她有的是辦法知道,哪個朝代還沒幾本小黃書呢,行走江湖的俠女,肯定要什么都懂一些的。
所以,寧紅豆能問出陰陽之樂的問題。
至于李七夜的回答,肯定是情理之中啊,不然這腎虛是怎么得的?不就是體驗過頭了嘛。
寧紅豆不想欠李七夜的人情,這治病的方子又需要本人配合,當然要苦口婆心一些,反正有的是時間,她也不困:“看到美女,你難道就不心動嗎?不想做點什么?有心無力的感覺,多痛苦啊!你回憶一下曾經的沖動,是不是很刺激?”
李七夜冷哼一聲:“什么都不想,自然不會痛苦。”
寧紅豆轉轉眼珠子,指指雅兒,對方很配合的挺了挺胸:“總歸是要想的吧。”
李七夜一副看膩的表情:“你不是男人,你不懂,肉看多了,剩下的就是精神追求。”
寧紅豆瞪大眼睛:“我不懂,但有人懂,書上可不是這么說的。”
李七夜有些想笑:“講這種事情的書,你也敢信?”
寧紅豆有些尷尬:“寫出來,印成書,自然有一定的道理。”
李七夜一副好奇的表情:“劍修不是只信自己的道理嗎?你難道是個冒牌貨?”
寧紅豆急的直跺腳:“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不能只考慮自己!”
聽到這句話,李七夜很淡然的笑了,指指自己:“我如果有后,那才是真的不孝呢,不懂不要亂說。”
世人都知李七夜縱情聲色紙醉金迷,自己把自己縱成了腎虛,否則李天意怎會輕易就坐到龍椅上呢,否則為何李天意就剩了這么一個叔叔呢?
腎虛就不能行房事,腎虛就不會有后,無后就沒有威脅。
所以,李七夜可以去幽云十六州。
原本可以做一世的逍遙王爺,只是比較倒霉而已,唐國被卷入戰亂,新帝年幼,他就被人想起來了。
皇太后的一封信將他從北境召回神都,說是許久不見甚是思念,又恰好遇了位神醫,給他瞧瞧病。
若李七夜只是普通人家,或許心思單純,可能會信。生在皇家?哼!只是有人不想放過他罷了,召他回神都,一是北境易主,二是確認他是否真的腎虛!若真的不舉,無法有子嗣,就不再是個威脅了。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但寧紅豆不懂,李七夜不會說,有些煩躁的揮揮手:“治病的事情以后再說,可以先欠著,我累了,你們今晚就在這里睡覺吧,我去別處。”
寧紅豆瞧了瞧李七夜的表情,思索片刻說道:“殺人的事情如果擔不住,可以告訴我,我可以自己扛。”
李七夜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似乎被瞧不起了。
李七夜指指自己,很認真的說:“我是唐國唯一的王爺,盧飛他一個武夫,就算是修行者,殺了便是殺了,我有必要放在心上?”
走出兩步。
李七夜一轉身:“記住,以后如果有人問起,就說你是我的人,他盧飛羞辱了你,羞辱你就是羞辱我,就是羞辱皇室,當殺。”
李七夜都走到了門口,他的四位貼身婢女卻一個都沒有起身,這讓他更加煩躁:“想造反嗎?寵你們都要寵壞了!”
雅兒抬起頭可憐巴巴的小聲說:“爺,我不困,要不,您先去休息?雅兒想聽會兒故事。”
說完這些,雅兒又嘀咕了一句:“反正爺又不是真的需要。”
李七夜:“……”
緊接著,萱、萌、敏三位女子也開始可憐巴巴的看著李七夜,那小眼神,滿滿的全是撒嬌。
李七夜揮一揮衣袍:“受不了你們這群小妖精,一群夜貓子,聽吧,聽吧,反正都是騙人的東西,聽多了小心以后連人都被騙了去。”
殘月西沉,冰霧滿天,冷風凄凄,寒氣逼人,太平河兩岸的水汽在岸邊凝華成白色的小冰晶,點點漁火之光與月暉交相呼應。
燭火剪影中,一群眼眸精亮的女子聽故事聽到入迷,幾個懶洋洋的小男人靠在一起打盹兒。有個腎虛的青年看了一夜的書,不曾真的入睡,有個媚到骨子里的女人摔碎了十幾只茶杯……
月落日升,晨光破曉,朝霞照耀龍船,終于駛出了北境。彩云繚繞著遠山,如墜云間,兩岸的景色絢麗非凡,千里之遙的神都,順流直下,一日便可到達,不知名的雀鳥鳴聲不斷,日上三竿龍船便進入了神州拐入洛水,夕陽西斜龍船便到了神都碼頭。
北境的戰事慘烈,自然有許多逃難的人群,只要能逃到神都,就有專門的衙門管理,可畢竟人數眾多,只能保證最基本的生活必須。
寧紅豆幾個人跟著李七夜,那肯定不用擔心這些的,只有鹿嚴跟芹菜去跟鄉親們告了個別,都是小孩子,沒能力管太多,能管自己就不錯了。
一行人。
輕車簡從,自碼頭一路朝東,終于在天黑前見到了神都洛陽的城池。
似乎是遠離戰場,此處的馬兒腳步都很悠閑,速度并不快,寧紅豆沒有坐在馬車上,反而是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馬。
呼吸著洛陽迷醉般的空氣,寧紅豆一拽韁繩,來到李七夜的馬車車簾旁,抬手瞧了瞧車框。
李七夜掀開簾子:“怎么?還要給我治病?皇宮里有的是御醫,不用你操心的。”
寧紅豆搖搖頭,反而是很認真的說:“大恩不言謝,一路照拂,紅豆嘴上不說,記在心里了。我欠你一條人命,什么時候想我還,隨叫隨到。”
李七夜撇撇嘴:“順路而已。”
寧紅豆:“我眼睛不瞎。”
李七夜:“在洛陽有住的地方嗎?需不需要我送你一處宅子?別客氣,我可是王爺,有的是錢。”
寧紅豆:“那還是客氣客氣吧,我可是很厲害的劍修,你瞧見哪個修行者會缺錢?”
李七夜:“嘴真犟!”
寧紅豆:“人間路遠,有緣再見吧。”
落日余暉下,入神都的車隊馬隊依然是絡繹不絕,有押鏢的車隊,有遠行的商隊,有送貨的,也有踏青歸來的俊男美女……喧嘩的景象沖散了空氣中的刺骨寒流,耳邊已經隱隱約約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吆喝。
這時候。
地面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