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插柳柳成蔭,正是現在熊白洲的心里體會。
本來救助陳慶云,是熊白洲動了惻隱之心的結果,但目前來看,至少有兩個好處:
一是陳慶云的忠心,陳慶云這種偏執的人,人生字典里可能就沒有”背叛“這個詞。
二是人望,大家都覺得陳慶云一沒錢二沒權,熊白洲能在大晚上送陳慶云去醫院看病,這只能說明熊白洲是個好人。
半個月前,熊白洲放出風聲要鏟掉秀嵐商會時,別人都覺得他好斗爭勇;現在話風一轉,熊白洲又變成古道熱腸。
這就好比從楊過變成了郭靖,一是愛憎分明的任俠,一是俠之大者的宗師。
就連去打飯時,王連翹都主動開玩笑道:”最近你名氣都快趕上了明星啦。”
今天的王連翹穿著一件青綠色的連衣裙,腰間扎著細細的牛皮帶,完美心襯出纖細的腰肢,裙下露出的小腿細膩又嫩白,晃的熊白洲眼花繚亂。
熊白洲咽了一下口水,不敢繼續盯著看。
王連翹自然察覺熊白洲不怎么老實的眼光,她“哼”了一聲,然后對熊白洲說道:“吃完飯別走開,我有話要問你。”
熊白洲點點頭,端著小山一樣的肉菜離開了棚搭,后面的劉大祥一臉敬佩和羨慕。
王連翹有著一般女人沒有的直爽和大氣,她真的想做一件事,就不會顧及所謂的風言風語。
所以她毫不在意的帶著熊白洲來到工地附近的石塊上,她挽著裙擺坐下,露出一雙晶瑩可愛的玉腳。
熊白洲心想這個女人真是一顰一笑都能散發出女性獨有的美麗。
王連翹坐下后,看著熊白洲道:“你是不是真的要和秀嵐商會打架?”
熊白洲不直接回答,反而說道:“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
王連翹神情變得認真,也加重了語氣:“以前我以為你們年輕人只是想出風頭,才故意那樣說。但如果你是真的想打,我勸你還是收手離開。”
熊白洲反問:“為什么?”
王連翹也很耐心,回道:“秀嵐商會那幫人,孫勇豹雖然是老大,但他沾上了小白,這輩子就完了,但魯昌烈回來了,我聽說這個人打架很厲害,施工隊里不少人都被他打斷過手腳。”
熊白洲點點頭,但他不肯說自己的盤算,順著王連翹的口風問道:“我能走去哪兒?”
王連翹以為熊白洲肯聽話,頗為高興,道:“我哥有幾個朋友也是做建筑的,我可以介紹你過去那邊干活。”
熊白洲聽了,認真的說道:“那我以后不是見不到你了嗎?”
王連翹聽到這句話后,楞了一下,半響后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娃兒才多大,也學人家表白,你知道愛情是啥子玩意哦。”
熊白洲被取笑,也不以為意,反而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木制品,遞給王連翹,說道:“最近做了一個小玩意,送給你,連翹姐。”
王連翹接過來,是一塊巴掌大小的木制畫屏,正面歪歪曲曲的雕刻著一朵花,旁邊有兩個小字“連翹”。
反面還有幾個字,似乎是一行詩句“一枝連翹驚詫開,幾筆嫩綠示春來”。
畫屏頂端還細心的穿了個孔,一條紅繩安靜的系在上面。
如果從手工技術上來講,只能算是個失敗品,但想到這是一個男人細心雕琢的成果,點點情意不言而喻。
王連翹好像很喜歡這個畫屏,在手中來回把玩,然后看了看熊白洲,笑著問道:
“你喜歡我?”
熊白洲搖搖頭,誠懇的說道:“我只是想看著你笑。”
熊白洲不走正常套路,這個回答完全出乎王連翹的意料之外。
王連翹的臉居然難得的紅了下,然后清水城的女人的潑辣又顯示出來,似乎完全忘記剛才說了什么,轉問道:“那你什么時候走,準備好了和我提前說下。”
熊白洲搖頭:“誰說我要走?”
“那你還是要打?”王連翹臉色有點擔心。
熊白洲站起身,眺望遠處的夕陽染紅了云朵,變成晚霞,掛在天邊,迤邐多姿。
“當然要打,我不僅要打,而且一定會打贏!”
鏗將有力,擲地出聲!
王連翹看著熊白洲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一點驕傲。
不過,她嘴上卻不屑道:“也不知道你們男人天天爭來爭去,到底是為了什么,想征服全世界嗎?”
熊白洲笑了笑,說道:“男人要靠征服世界來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
“那魯昌烈怎么辦,他打架很厲害。”
“沒關系,我最近剛招安了一個少林高手,能抵得上兩個魯昌烈。”
······
陳慶云打架的確很厲害,至少驕橫的盛元青在陳慶云面前就是顆小白菜。
盛元青從各個方面,甚至扳手腕都試過了,發現無一對手,也就死心了,反而真心實意的佩服起陳慶云的功夫,陳慶云好歹是少林弟子出身,正兒八經練過的,野路子再厲害也打不過正規軍。
不過陳慶云這人有傲氣,除了熊白洲的話,其他人都不怎么瞧得上,就連劉大祥這種熊明委門下的老資格馬仔也不愿意搭理。
熊白洲也不覺得奇怪,有本事的人多少有點傲氣,自己多注意隊伍里其他同事的情緒就行。
三日后的一天早上,熊白洲剛剛吃完早飯,張浩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氣都沒有喘勻,就說道:“熊,熊哥,魏武被打了。”
熊白洲心里一緊,飛快的沖出門,陳慶云和劉大祥緊跟在后面。
熊白洲找到魏武時,打人的秀嵐商會已經走了,只剩下滿臉血跡的魏武躺在地上呻吟,熊白洲背起魏武就去了診所。
“腿斷了,其他都是皮外傷,但是傷筋動骨一百天,三個月不能下地。”
魏武聽到醫生的診斷后,臉色一黯,不能工作就意味著沒收入,他家里還有弟弟妹妹。
這時,其他人都陸續趕到。
熊白洲上前安慰道:“別擔心,你不能工作,我熊白洲養著你,你弟弟妹妹上學的錢我來搞定。”
魏武聲音哽咽:“熊哥,我······”
然后熊白洲走出醫務室,外面突然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熊白洲在走廊上點上一根煙,靜靜的看著風雨不吱聲。
盛元青心中憋悶,開口道:“熊哥,我們怎么辦,這事不能忍。”
熊白洲沒有回話,等抽完最后一口煙后,吐出兩個字:“做事!”
當是時也,立秋,涼風至,主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