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清酒紅人臉,財帛動人心”,熊白洲從周美電器的成立籌劃開始,就知道有些東西是躲不過去的。
畢竟,現在還是這一年,蕭城的江湖商會還被暴力和鮮血統治著。
熊白洲靜靜的站在階梯上,看著這群不善之客。
“再往前走一步,老子打碎你們的頭。”這群人快接近店鋪門口的時候,盛元青一臉兇狠的說道。
這句話說完,黑壓壓的一群人居然真的停了下來,顯得非常混亂。
確切的說,是領頭那個人突然停下來,后面的人才不得不停下。
熊白洲微微頷首:果然,他們沒有打算通過暴力來實現目的,但他們又想要什么呢?”
領頭的那個人身材不算高大,但很壯實,臉上一條刀疤從額頭蜿蜒到鼻子,眼睛看人時透著一股兇氣。
熊白洲扭頭看了看,陳慶云輕輕點頭。
熊白洲心里有數,這說明陳慶云非常有把握擒住這個領頭人。
“你們誰說話管用,上前一步。”熊白洲邊說話邊從階梯上走下來。
“我叫麻九,是這些人的頭,熊老大倒是一副好賣相。”矮壯的領頭人向前邁了一步,粗聲答道。
劉大祥頓時大怒:“操你媽的,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劉大祥心里,男人就是要有鮮明的雄性特征,這也是當時那個時代的主流觀點,現在有人說熊白洲“好賣相”,就是變著法的罵人。
熊白洲心里對這種看法是持辯證態度,他覺得男人的強大是應該在內心,通過外在行為展現出來一種力量,能夠吸引和感染周圍的人,也就是所謂的人格魅力。
不過這時劉大祥的出聲非常必要,因為符合現在的年代和眼前的環境。
劉大祥罵得太難聽,這群人里也有一些惡言相對,但都被麻九壓下來。
“熊老大,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麻九梗著腦袋解釋。
熊白洲擺擺手,有點不耐煩:“這些事沒什么好計較的,先說說你找我到底做什么?”
他們能叫出“熊老大”,說明連熊白洲的名字都知道的,看樣有過研究。
麻九轉過頭:“黃大貓,你過來。”
一個人手臂綁著綁帶,畏縮縮縮的走過來。
熊白洲看了看,居然是昨天那個進店行竊的小偷,肋骨被劉大祥打斷,現在腰部以上都綁著厚厚的繃帶。
“大哥。”黃茂叫了一聲麻九。
“熊老大認識這個人不?”麻九對熊白洲說道。
熊白洲皺了皺眉毛,搖搖頭點上一根煙。
麻九一愣,似乎有點不相信的說道:“熊老大,你能趕走孫勇豹的秀嵐商會,這么點小事都不敢認下來嗎?”
盛元青聽到后,陰著臉走上前幾步,只要熊白洲開口,盛元青第一個要沖上去撕了這個麻九。
雙方的氣氛都有點僵持,這群黑影也開始心浮氣躁,嘈雜的聲音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熊白洲不管不問,繚繚煙霧緩緩的升騰,然后輕輕擴散。
吸完最后一口,熊白洲突然說話:“麻九。”
場面逐漸的安靜下來。
“麻九,如果你再不明說到底什么事,我保證你沒辦法完整的離開這條街。”
熊白洲面露崢嶸:“在這里,只有我能掌握主動權,你不能問我的話,知道嗎?”
最后三個字“知道嗎”,熊白洲幾乎是從嗓子里吼出來的,遠遠的向周圍擴散。
麻九似乎被熊白洲的氣勢驚到,沉默半響:“果然是能把秀嵐商會打散的人。”
熊白洲不說話,冷冷的注視著麻九,只要麻九再多說一句廢話,熊白洲就不準備談了。
不僅不準備談,熊白洲還打算要一些麻九身上的零部件,用來震懾其他有想法的陰影。
陳慶云已經走到熊白洲身邊,牢牢的盯著麻九。
也同樣只等熊白洲一句話。
麻九咽了口吐沫說道:我總算沒看錯人,實不相瞞,我麻九今天是有求于熊老大。”
“這個人是我的手下,沒想到他自己不睜眼,犯到熊老大手里,我也無話可說。”麻九指著黃茂,沉聲說道。
熊白洲不回應,靜靜的聽著。
“沒想到熊老大仁義通天,不僅放過了他,還給了醫療費,我麻九真心欽佩你的胸懷。”
熊白洲打斷道:“這是我的事,說你的事。”
麻九聽了,猛地一把撕開上衣,他指著肺的位置說道:“我麻九也是闖蕩多少年的,什么都事做過,不算好人,所以肺癌晚期我也認命了,但是我不能死在蕭城,這里不是我的家。”
聽到這里熊白洲有點糊涂,你得不治之癥和我有什么關系。
接下來,麻九的話卻出乎意料。
“我回老家不算什么,但是在蕭城還有這一幫兄弟,我如果走了,很多兄弟也很難輕松活下去。”
盛元青在旁邊冷笑一聲:“你也太把自己當個玩意了。”
這句話說的很不客氣,麻九攔住后面要上前出頭的人:“熊老大可能不知道,我們這群人在蕭城和好幾個商會因為爭地盤打過架。”
“那你想怎么樣?”熊白洲一字一句問道。
“熊老大有實力能趕走孫勇豹,又能容忍別人的冒犯,所以我想請熊老大收下這群人!”
“什么?”熊白洲以為聽錯了。
托孤嗎,趙氏孤兒的現代版本?
熊白洲幾乎沒有猶豫:“我這里不缺人,也不想參與進你們商會爭地盤的事,我只是個做生意的。”
麻九沒有死心:“就算不能留在這里,只要熊老大給他們一塊地盤有口飯吃,也就夠了。”
熊白洲笑笑,這是打算借自己的實力來保護這些人了,當然肯定也有欽佩自己做事風格的原因。
“你們既然在蕭城活不下去,為什么不回老家呢?”劉大祥插了一句。
麻九沉默半響,說道:“要是能在家里呆下去,誰愿意來蕭城做這種營生。”
整群人都不說話,真的好像城市的棄兒。
“這些人雖然有不少前科,但都是忠心義氣,只要入了熊老大的伙,那就隨便管教。你這家店讓很多人眼紅,我知道熊老大不怕,但禁不住被人惦記,他們加入后肯定沒人再敢打這家店的主意。”麻九終于說了點冠冕堂皇的理由。
熊白洲認真的看著麻九,突然說道:“我這里不缺人,但是我知道另一個地方可能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