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六金原來打的好算盤,仗著自己這邊人數要多一點,最關鍵是熊白洲還有個門店,難道他不擔心被報復嗎?
所以,陳六金居然還想著能“和平”解決這件事,5萬塊錢就這樣算了,以后周美電器再酌情每個月交一點保護費,這樣大家都相安無事。
要不怎么說陳六金混了這么多年,還只是一個登不上臺面的混混,眼神不夠敞亮。
熊白洲這邊,二話不說直接擺了個沙漏計時,這是把兩邊的路都堵死——要不按照我說的辦,要不就打。
“熊老大,你這是什么意思?”陳六金不滿的說道。
熊白洲并不搭理。
“熊老大,明人不說暗話,10萬塊錢我沒有,你也別想獅子大開口。”陳六金又無賴的說道。
熊白洲只是抽煙。
“熊白洲,你一個生意人想要和我們這些跑江湖的斗,考慮清楚了嗎?”
熊白洲面無表情。
······
陳六金一個人自言自語,熊白洲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入定的老僧。
最后,陳六金忍不住“呯”的一聲拍了下桌子:“熊白洲,別人怕你,我陳六金卻不怕你,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
聽到這句話,熊白洲表情終于舍得變化一下,但也只是笑了笑,依然沒有說話,還看了看桌子中間的沙漏。
這種小裝飾品的容量很小,一管沙子最多15分鐘就能漏光,現在已經漏了一小半了。
沉默的熊白洲,流動的沙漏,這一動一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襯托之下卻給陳六金這群人帶來莫大的壓力。
方二米和宋世豪對這種無形的壓力籠罩記憶猶新,熊白洲這個人好像能輕易把任何人的氣焰輕松壓下,相反,別人聽到熊白洲這三個字,氣勢上就弱了幾分。
這就是真正的江湖大佬啊!
今晚以后,不管結局這樣,熊白洲已經完全可以當得起這個稱呼了,至少在蕭城江湖商會這個名頭足夠管用了。
陳六金忍受不了這種壓抑,當先暴躁起來,他的小弟也有按捺不住的,有一個20出頭的精干青年人怒罵道:“你他媽是聾子嗎,一句話都不說。”
這句話罵完,熊白洲這邊終于有了動靜。
陳慶云一臉漠然的走上前:“你叫什么名字。”
這青年人怒氣剛被激發起來:“管你什么事。”
陳慶云也不生氣,點點頭說道:“我叫陳慶云,你出來吧。”
這是要邀請下場單挑了。
這個青年和陳六金對望一眼,陳六金點點頭,自己這里人多,應該沒什么事,大不了一起上。
看到陳六金的暗示,青年拔出一把彎刀,謹慎的走到陳慶云身前。
陳慶云卻輕輕的放下手中報紙,夜風吹來,掀起報紙的一角,露出一把透著寒光的樸刀。
陳慶云這是打算空手對敵了。
盛元青“嘿嘿”一笑,媽的風頭又讓陳慶云搶走了。
這個青年看到陳慶云放下了武器,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以后舉起彎刀就劈了下來。
媽的,老子劈碎這個瞧不起人的雜種!
彎刀帶著風響,“呼”的一聲就往陳慶云面上襲來。
陳慶云等刀風快到面門時才微微一避,這一刀就砍空了,反而用刀的人這一下用力太多,身體往前傾斜一點。
在陳慶云這種正經學過武術的人眼里,這是非常大的破綻了。
陳慶云抬起腳就往對手胸前踹去,速度居然比彎刀劈下來還要快。
對面這人身形都不正,自然擋不住這一腳,準備咬著牙撐住這一腳,然后再做反擊。
我就不信,這頭發短的像和尚一樣的小子能一腳踢死我!
抱歉,陳慶云真的可以。
普通人的一腳自然沒什么力道,但這是陳慶云,曾經在酷暑寒九都下過苦功的。
“嗙”的一聲,這個精干的青年就像斷線的風箏一樣,腳都離開地面了,在空中滑行好幾米才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這還不算,倒在地上后這個人胸口“咔嚓”、“咔擦”、“咔擦”幾聲,這一腳之下肋骨居然斷了好幾根。
這人倒地后就沒有起來過。
大部分混混都給這一腳嚇的不輕,甚至忘記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同伴了。
陳六金的臉色也開始發白。
熊白洲看了看陳慶云,陳慶云轉過頭,輕輕說道:“死不了,但也不好過。”
熊白洲點點頭,陳慶云說死不了那肯定死不了,至于有多不好過,那就不在熊白洲考慮范圍內了。
這一腳之下,陳六金這邊已經很多人都不想再斗下去了,但陳六金能在芳村這種商會多如牛毛的地方占據一塊地盤收保護費,手下自然也有悍勇之人。
有個絡腮胡子看到自己的兄弟被人一腳踹的生死不知,罵了一聲:“你媽的”,抄起鋼條就走上前。
不過還沒走到陳慶云面前,絡腮胡子就覺得背后一道寒風襲來,身邊也有小弟大聲驚呼,絡腮胡子心知不好,連忙轉身格擋。
“鐺”的一聲,一柄樸刀被鋼條架住,但兩下撞擊之下,閃出點點火花,在黑夜里格外顯眼。
“風頭不能讓陳慶云一個人搶去,老子還要過過手癮呢。”出手的人真是盛元青,他看到自己的樸刀被絡腮胡子擋住,反而殘忍的笑了笑,突然雙手握刀,再一次使勁劈了下來。
“鐺”,絡腮胡子再一次擋住了盛元青的攻擊,心里卻忍不住罵道:“操他媽的好大手勁。”
盛元青看兩次攻擊都被擋住,心中的兇性完全給激發出來,怒吼一聲,“鐺鐺檔”瘋狂連砍幾刀,絡腮胡子終于沒有撐住盛元青發瘋似的攻擊,虎口硬生生給震開了,鮮血直流,鋼條也握不住扔在了地上。
陳六金的小弟一陣心寒,如果換了自己上去,是不是早被這個瘋子劈成了兩段。
陳六金也呆住了,甚至沒勇氣叫小弟一起上。
盛元青看絡腮胡子扔掉了鋼條,把樸刀也隨意的一扔,“呼”的一拳就向絡腮胡子砸去,絡腮胡子手臂被震的發麻,想格擋卻抬不起來。
“咣”的一下,盛元青這一拳直接砸在了絡腮胡子的下巴上,又是“咔擦”一聲,下巴不出意外肯定被打碎了,絡腮胡子也頗為強壯,居然沒有倒地。
“還能站著?”
盛元青雙眼赤紅,他緩緩收回拳頭,放在嘴邊輕輕哈了口氣。
蓄力,再次出擊,如閃電般暴虐轟出,狠狠擊在絡腮胡子的額頭。
沉悶的響聲在夜里久久的回蕩。
挨了這一拳的絡腮胡子兩條腿“撲”的一下跪倒,上身不住的左右搖擺,嘴里和鼻孔中還有血線慢慢淌出。
盛元青獰笑一聲,還要補上一拳時,突然一個聲音傳來:“行了。”
聽到這句話,剛才還瘋狂的盛元青卻突然變了一個人,乖乖撿起地上的樸刀,看都不看毫無反抗之力的絡腮胡子。
·····
兩邊都是死一般的沉寂,陳六金不能理解,自己手下最能打的兩個人怎么就這樣生死不明了,盛元青這種猛人為什么這么聽熊白洲的話。
陳六金的小弟更是嫌呼吸都太大聲,絡腮胡子身子地下已經流了一地血了,這可是被拳頭活生生打成這樣的啊。
這一腳一拳,已經把陳六金這群人的心氣打沒了
突然,椅子的聲響打破了寧靜,熊白洲居然親自站起來了。
陳六金的小弟不約而同的向外擴散一點。
陳六金突然反應過來,扭頭看向桌子,沙漏上半部分空空如也。
“時間到了”熊白洲平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