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大學城地處偏僻，交通不便。
一大清早，羅佳便乘坐地鐵，趕往虹橋火車站，好不容易才坐上回家的列車，他家在在彭城，高鐵需要約莫三個小時。
和諧號剛駛離滬都，羅佳又收到智能小秘書的信息，似乎楊壽亭給羅佳帶來了好運氣，又有新的客戶咨詢事宜，而且這次是條大魚，一家國內知名的游戲公司。
“大噶吼，我系古天樂，我系渣渣輝...”
一瞬間，羅佳滿腦袋都是那個瘋狂的網游，如今這年頭，要說在互聯網上砸錢，誰能砸過這些游戲公司？
游戲運營商是絕對的暴利行業，一款你都沒怎么聽說過的手游，每年營收很可能就有幾千萬人民幣，沒辦法，誰讓華夏國向來人傻錢多呢。
“我去，這可是大客戶啊。”羅佳嘟囔。
他環顧四周，車廂里人很多，大家都很安靜，在這種環境下打電話談生意，很有裝逼的嫌疑。
于是羅佳站起身，向靠走廊的大叔露出笑臉，“麻煩您讓一下，我去趟洗手間。”
大叔沒說話，將油膩的肚子向后收了收。
羅佳擠到走廊，而后快速來到洗手間門外，小牌子上顯示出‘有人’二字，他只好繼續向前，去到下一節車廂連接處，打開門，把自己關在廁所里，按照對方留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滴了幾聲后，被接通了，那頭是個聽起來蠻干練的女聲。
“星展創游宣傳部，哪位來電？”
“您好，我是天空之眼的創始人，我姓羅，之前您和我的秘書聯系過。”
“哦，原來是羅總啊。”
“不敢當，請問您怎么稱呼？”
“我姓徐，徐長歌，是公司宣傳部長。”
“徐部長好，不知您找我有什么指教？”
“情況是這樣的，我們公司希望在您的網站投放一批，所以派我和貴公司接洽一下。”
羅佳笑了起來，徐長歌說話的方式和語氣，完全不同于開狗場的小楊老板，一看就是經常參加商業談判的高手。
所以羅佳的思維也開始高速運轉，“我注意到您的用詞，一批，看來貴公司是要搞個大手筆呢。”
“羅總聽的倒仔細，不錯，作為一家互聯網公司，我們和傳統企業不一樣，高密度投放，信息反復轟炸，是我們一向的戰略，您的網站目前很火，但我注意到，天空之眼還沒有任何客戶。”
羅佳心說，“好一個咄咄逼人的架勢，你這是想壓價吧，什么叫沒有任何客戶，搞的好像你什么都清楚似得，別瞧不起人，哥昨晚剛接了一筆大單好不好。”
羅佳不卑不亢說道：“徐部長應該很清楚，流量對一家互聯網公司意味著什么，天空之眼四月一日上線，今天是四月八日，日均訪問量從最初的兩千七百，到如今的一百六十五萬，七天攀升了六百倍，而這，僅僅是開始。”
徐長歌愣了一下，商業談判這種事情，有時候比的就是底氣，姓羅的聽聲音蠻年輕，但底氣卻很足，她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不知道你們現在有沒有方面的規劃？”
羅佳笑了笑，“我們將出售頂置，兩側，底部，合計四個位，主界面加上各個分頁面，可以打包，也可以單獨出售。”
電話那頭傳來徐長歌不滿的聲音，“太老套了，我們希望獲得強行彈窗頁面，也就是說，任何一個客戶登陸你們的網站，就會從屏幕底部強行彈出窗，推廣我們最新款的手游。”
羅佳皺眉，“這樣會引起客戶反感的，徐部長如果經常上網的話，就會發現，那些你不想看，網站卻非要讓你看的內容，是所有客戶最無法接受的方式。”
“我當然反感強行彈窗，但我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你想看要看，不想看也要看，是否看不能由著客戶，而是由我們決定，另外，彈窗要帶有誘導性，當客戶關閉的時候，不僅無法關閉，還會將客戶劫持到我們的游戲主頁。”
羅佳抓了抓腦袋，“哎，雖然大家都是互聯網公司，但我們和貴公司，理念上恐怕有很大差距呢。”
“你的意思是？”徐長歌問。
“抱歉，這樣的我們不接。”
“為什么？難道給你們送錢也不要？”
“不為什么。”羅佳說，“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無論做人還是做事，都要有底線，這就好比你很餓，你看到一塊掉在地上的面包，雖然不那么雅觀，但撿起來剝掉外皮，也勉強能填飽肚子。”
“但要是這塊面包掉在一坨屎上，你還撿起來吃，那樣你自己也會瞧不起自己的。”
“算了，我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徐部長還是另請高明吧。”
說罷，羅佳直接掛斷了電話。
......
“該死！該死！該死！”
高層寫字樓的一間辦公室里，三十幾歲，穿著職業套裝，一臉尖酸刻薄的中年女人，用力砸著大班臺。
“該死的家伙，他這輩子休想從我手里拿走一分錢訂單！”徐長歌咆哮，羅佳的固執，讓她氣不打一出來。
忽然~
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徐長歌急忙整理襯衣和頭發，站起身，對來人露出諂媚的笑容，“張總，您找我？”
中年男人沒進門，站在門口說，“小徐，和天空之眼接觸的怎么樣了？”
“剛剛聯系過。”徐長歌皺眉說：“他們不同意投放硬，只答應給我們四個平面位置，這么沒有誠意，我回絕了他們。”
“別啊！”張總表情有點著急，“技術部剛才告訴我，天空之眼從昨天晚上開始，訪問量大幅飆升，今天估計能再翻一番。”
“再翻一番？那豈不是日均三百萬訪問量？”徐長歌吃了一驚。
要知道，直播網站中實力最強的斗魚，日均訪問量也不過一千兩百萬左右，天空之眼上線一周，已經有了斗魚四分之一的訪問量？這攀升的速度，簡直比火箭還快！
徐長歌哪里知道，昨天晚上，羅佳拿到十萬元付款后，立即就租用了四臺頂級服務器，再加上羅佳的技術，天空之眼的運算能力，早已今非昔比了。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關鍵是尋找無雙事件，開始有了國際影響力，臉書，推特上面，討論的越來越多。”
張總說，“畢竟抖音還有國際版，很多外國人也玩兒，我們公司一直準備進軍日本和東南亞市場，說不定，這次就是契機！”
“無論如何，我現在命令你，馬上聯系天空之眼，把他們所有的位，全部拿下來！”
......
火車轉眼就過了金陵，距離彭城越來越近。
羅佳怎么也沒有想到，徐長歌竟然主動把電話打了回來。
“徐部長，每周二十五萬，真的不能再少了，這可是全頁面大幅，因為打包出售的原因，所以才比較優惠，如果分拆出售的話，至少要每周四十萬呢。”
“抱歉，我們公司目前還沒有在工商注冊，所以只能走私人渠道。”
“不為什么，這不是互聯網時代嗎，一旦有了好主意，那還不馬上卷起袖子干，工商注冊有時間補一個就是，我們都是做互聯網的，您應該能理解吧，時間對我們來說就是生命。”
“可以。”
“預定四周位，沒問題。”
“等會兒我給你一個郵件地址，你把樣張發給我，我叫后臺處理一下。”
“嗯，回見，合作愉快。”
羅佳掛斷電話，心臟狂跳，激動的真想站起來吼他一嗓子。
一百萬啊！
難以置信，他竟然談成了價值一百萬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