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目前全球主流CFD軟件有多少款嗎？”羅佳忽然問道。
陶濤想了想，“應該有十款左右吧。”
羅佳笑了笑，“準確來說，有十三款CFD軟件，用戶規模都在十萬份以上，和EDA領域只有三款主流軟件不同，CFD領域的競爭，還是非常激烈的。”
“所以，我們的星辰工業最終雖然也要收費，但價格會遠遠低于目前的市場主流價格，爭取能夠填平我們的開發和維護成本，就是工業軟件的最終目標。”
“凡事還要看的長遠一些，工業軟件不僅關系到以后我們和微軟的操作系統之爭，還是把境外巨頭，捆綁上戰車的重要手段。”
“現在我們的合作伙伴，雖然生產很多電動汽車，但他們還沒有主動出擊，去攻占發達國家的大本營，只在國內銷售。”
“可是用不了多久，我們還是會沖刺汽車領域的，到那時候，國外勢力肯定會對我們發起瘋狂的反擊，所以我們不僅在國內需要有合作伙伴，國外同樣需要。”
李默然眼睛一亮，“我明白了，就像光刻膠！英特爾，格羅方德，德州儀器，這些巨頭都在用我們的光刻膠，所以我們并不擔心他們對我們實施封鎖，因為封鎖我們的話，他們自己也沒有好處。”
羅佳點了點頭，“不錯，英特爾要是搞我們，我們就去幫AMD，德州儀器要是搞我們，我們就去幫英飛凌，這叫制衡戰術。”
“用產品去擠壓競爭對手的同時，也要拿出一些利益，去誘惑競爭對手，老祖宗的智慧早就告訴過我們該怎么做了，對待敵人最好的策略，是拉攏一批，打擊一批。”
“貿然和全世界為敵，是愚蠢的行為，電池和電控，是我們打擊敵人的武器，而工業軟件和光刻膠，是我們拉攏敵人的糖果。”
“他們可以從工業軟件中獲取利益，但最終，我們卻要拿下他們的計算機操作系統，還有汽車工業。”
李默然和陶濤明白了羅佳的意圖，或者說他的野心。
正所謂抓大放小，放掉工業軟件，劍指微軟，才是羅佳的最終目標，無論工業軟件還是光刻膠，都是為下一步計劃服務的存在。
羅佳忽然問道，“你們知道現在安然在哪里嗎？”
李默然和陶濤一齊搖頭，李默然蹙眉道，“你這么一說，我的確從昨天就沒見到他了，他該不會放假了吧？”
羅佳聳了聳肩膀，“切，讓那家伙放假，除非是地球末日，他工作起來比我還瘋呢。”
“實話告訴你們吧，安然就代表公司去了他的母校，麻省理工，去和麻省談判了。”
陶濤猛地一怔，“和麻省談判？為什么？”
羅佳帶著一些憂慮說道：“因為在麻省明年的本科招生計劃中，不會招收任何一名來自華夏的本科生。”
聽了這話，李默然和陶濤都被驚呆了。
“這是要封死華夏學生去麻省學習理工科的道路啊！”
“這一手好狠啊，說麻省是全球理工科第一名校都不為過，安然，以及許許多多公司的精英，都是從麻省畢業的。”
羅佳有些郁悶，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來到窗邊，把窗戶打開。
“很早以前我就說過，學術也是一種霸權，而且是世界上極其重要的一種。”
“其實，我并不擔心麻省不招收華夏學生這件事本身，更擔心這是一連串打擊的開端。”
“所以我讓安然去了麻省，準備把工業軟件，永久免費授權給北美各大名校，以及劍橋，牛津，柏林，蘇黎世理工這樣的歐洲名校，以換取他們繼續招收來自華夏的學生。”
“在很多領域，我們的教育水平，還是遠遠比不上那些名校的，不能斷了年輕人的求學之路，至少在學術霸權沒有落到我們手上之前，留學這條路，一定要留下。”
“所以你們看，工業軟件雖然無法為公司帶來多少利潤，卻也有它自己存在的價值，是我們和全球博弈的一枚重要籌碼。”
“娘西皮的！”陶濤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此刻他的眼睛有點紅，聲音沙啞道：“CFD項目已經接近達成，接下來就是我的CAD項目了。”
“羅總，你放心，我們團隊的CAD，也將是全球最好的！既然是我們和全球博弈的重要籌碼，我一定要把這枚籌碼，做的足夠漂亮！”
羅佳笑了笑，輕輕點頭，“我當然相信你。”
時間差不多了，羅佳站起身，直接回家吃現成的總是不好，羅佳也要幫母親做做飯什么的，無論他在外面再牛叉，也要在家里扮演好兒子的角色。
“那個。”李默然忽然說道：“你覺得安然能夠成功嗎？”
羅佳想了想，“這可不好說啊，前有哈佛限制華裔學生的數量，麻省是跟哈佛學的，他們都是私立大學，招生完全自主。”
“要是麻省執意要學哈佛怎么辦呢？”陶濤又問。
“那就只好放狗，咬他們嘍。”羅佳淡淡的說，“別擔心，我們在北美可是養了一大群法律流氓的，就是防著有人在背后捅我們兩刀。”
“你們忙吧，我回家看看。”
說著，羅佳離開了軟件中心。
而在他的背影中，陶濤發出一聲感慨，“哎，我是到今天才知道，羅總要過問的事情居然那么多，連國外大學不招收華夏學生這種事情，也在他的關注范圍內，要不是今天聽羅總說起，我都不知道有這件事。”
李默然點了點頭，“是啊，羅總是個很有野心的人，從我第一次跟著老師在火車上認識他的時候起，他就好像要征服世界的樣子。”
陶濤吐了吐舌頭，“如今這個年代應該打不起世界大戰了，征服世界這種事情有點夸張了吧？”
李默然反問道，“誰規定只有戰爭才能征服世界？”
“財務部告訴我，截止十一月，我們的總營收就已經突破一千億美元大關了，在我們國家，只有兩個科技集團每年的營收規模，能夠達到一千億美元級別，一個是我們，另外一個是華為。”
“而且你要知道，我們的產品附加價值非常高，凈利潤大概是華為的八倍。”
“隨著明年，我們的電池，電容，電控，風機，四箭齊發，全部開始放量，又會有一個爆炸式的巨大增長，這些都是我們的底氣，所以羅總才能說出讓工業軟件保本經營就好，這種霸氣的話。”
陶濤被驚呆了，要知道，星辰科技創業到現在，還不足兩年，營收規模就能夠和華為并駕齊驅，凈利潤甚至能達到華為的八倍以上！
“這么說來，今年我們就要上世界五百強了？”陶濤問道。
李默然輕輕點頭，“其實去年就該上的，只不過那時候我們崛起太快，財富雜志還沒有做好準備。”
“那羅總他...”陶濤再問。
“羅總將是今年的全球首富。”李默然異常肯定的說。
坐在車里的羅佳忽然打了一個噴嚏，他急忙伸手，將空調又調高了兩度。
出生在北方的羅佳，是來了滬都之后才明白，原來冬天真的是南方更冷。
不僅他覺得不舒服，父母也覺得沒有暖氣很難過，于是今年叫人在家里裝了地暖，不是北方那種燒煤炭的，而是燒的天然氣。
假設李默然處在羅佳的位置，就會明白，作為一名星外文明的繼承者，除了征服世界，走向星辰大海，羅佳根本就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他現在只希望知識傳輸能再快一點，隨著星辰科技的狂飆突進，他腦袋里的知識儲備，已經有點跟不上公司發展的速度了，最近幾個大項目，都搞的比較艱難。
不過創業期艱難一點，也不是什么壞事，連續幾場硬仗打下來，羅佳的商業嗅覺越來越敏銳了，手段也變的越來越老辣。
到家后把車停好，打開家門，一股熟悉的暖意撲面而來。
“還是家里暖和啊。”羅佳一邊換鞋一邊念叨，“地板都是熱的，中央空調就算開的再大，也不會有這種效果。”
羅寧同志正在客廳里收拾芹菜，看樣子老媽是打算包餃子吃，他抬頭看了看羅佳，“這是你回家才有的待遇，平時我和你媽在家的時候，她死活都不肯把地暖開到這么大，怕浪費錢。”
“至于嗎，燒點天然氣而已，能花幾個錢。”羅佳脫下外套進了廚房，向老媽念叨，讓她別整天想著省錢，錢這個東西就是拿來花的。
“這和錢有什么關系？我是不愿意浪費。”母親振振有詞，“平時就我們倆在家，暖氣燒那么大干什么，我們國家資源那么少，什么都要進口，能省就省一點嘍。”
羅佳無語，知道自己沒有說服老媽的口才，只好乖乖閉嘴了。
羅佳記得自己小時候看電視，電視里還整天地大物博云云呢，如今也不提了，在全世界來說，華夏的人均資源還真是夠可憐的。
所以卡門渦街發電這個項目，無論如何一定要搞成，決不允許失敗。
羅佳回家后的待遇，和羅寧同志一樣，都是給母親打下手的命。
父親摘好了芹菜之后，羅佳把芹菜洗干凈剁了，混合肉餡一起仍在不銹鋼盆里，母親用她的獨家秘方調餡子，然后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包餃子。
母親說要多包一些，走的時候讓羅佳帶回公司，孜然羊排也要多做點，放在密封飯盒里，想吃就用微波爐熱一熱。
羅佳沒說什么，雖然公司食堂里不少高薪請來的大廚，但飯這個東西，的確還是母親做的好吃。
羅寧同志負責搟餃子皮，羅佳和母親負責包，沒一會兒的功夫，老太太就煩了，嫌羅佳包的餃子像咸魚，把他支到一邊，不讓他摻和做飯的事情。
“我看電視上說，你們公司又搞了一個什么流竄系統？”母親一邊干活一邊說。
羅佳剛端起一杯紅茶，直接就噴了。
“什么流竄系統，是計算流體力學系統。”羅佳解釋，“被您這一說好嘛，我們公司簡直成流竄作案的盜竊集團了。”
羅佳無語，父母的科學素養實在是有待提高，上次搞光刻膠，羅寧同志以為是膠水一類的玩意，這次搞計算流體力學，母親和流竄作案聯系在一起。
這時候，羅佳的電話響了，安然打來的，算算時間，他的航班應該剛在北美落地。
羅佳想也沒想，就把電話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