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一切都求安穩。特別是在某個單位或者職場上當了領導職位的,更是求穩。石頭城醫院的院長,寧愿醫院半死不活也不想冒險突破,醫療上的突破是要代價的。
但是,搞技術不行,他搞后勤真的是一把好手。領導探視、專家匯聚,做好招待真的不容易,他和胖子副院長,做的相當不錯,食材雖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做法考究。
清晨,愿意喝奶制品的一人一碗駱駝奶,一碟嫩綠的野菜,或者一碗紅棗小米粥,變著花的各種面食。
中午四菜一湯,也不超規格,但是牛羊肉雞鴨魚,特地的從外面請來了水平口碑不錯的廚師。既讓領導吃好,還不讓領導去操心什么違規問題。
張凡特意點的肥肉,他專門找人做成了東坡肘子。反正就一個目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不管怎么說,功勞還是有的,良好的伙食讓張凡減少了好多吞咽肥肉的痛苦。這三天,也多虧了張凡平日的鍛煉,不然這種超負荷的訓練,真的估計肝不下來,肝手術肝到低血糖也沒有誰了。
異體抗排斥基因移植術,怎么說呢,其實說起來也簡單,就是通過各種免疫誘導因子把小豬皮打扮的如同人皮,然后放置到人體中,讓人體的一些戰斗因子覺得是自己人,而不去攻擊。
人體的排斥反應超級厲害的,直接能算是不死不休的。不說腫瘤不說超免,就說手指頭被扎了根刺。一旦短時間內拔不出來,機體就調集各路兵馬殺了過來。
能分解就給你分解掉,要是不能分解,就會組織細胞圍個城墻把這個異物給包裹住,然后如同蠶蛹一樣給你掛在半空,人體的內部戰斗就這么牛逼。
然后,你的身體就如同戰場一樣,高熱、大汗淋漓,各種的不適。等這個異物被解決以后,機體才會解散兵馬。
多年以后,只要你長壽,這個被包裹的異物說不定如同果實一樣,慢慢的長出你的皮膚,如同蘋果掛枝頭一樣,說不定會在你額頭長個小包包。
可以想象如此大面積的小豬皮覆蓋在人體上,其他不說,就是這種細胞戰斗都能把傷員脆弱的體系給折騰死。
早年間的這種燙傷移植也就是救急,術后長期的抗排斥治療,非常的痛苦。大多數人往往是熬不過來的。
而基因誘導抗排斥就能非常良好的解決這個戰爭問題。說到這里就不得不說醫術了。其實醫學,和其他科技差不多。
分術和技。術,簡單的說就是這個基因誘導抗排斥,這不知道做了多少實驗,耗費了多少資金,花費了多少時間才突破了人體的基因壁壘。
而技就是張凡制定的手術方案。很多很多舉世聞名的醫生并不是手術做的多好,而是他術的厲害,能發明新的治療手段。
單腿走不快,有術沒有技也不行。而張凡目前的水平也就是在磨煉技,還談不上術,系統中的手術幾乎都是成例,他的路還遠著呢。
很多手術術式,被發明后,往往發揚光大的不是這個術的發明者,反而是其他醫生。
這也是醫學的難點之一,想把術與技結合起來的太少太少了,一旦結合那就如神一樣的人物了。如裘法祖老爺子,黃家駟老爺子,吳孟超老爺子,這都是集,術與技大成者。
“教授,您說他是不是在信口開河,這種手術方案花費點心思也就制定了。但是”李厚森教授的助手有點擔憂的說道,雖然話沒說完意思是明確的,他不相信。
大面積機體誘導費錢不說,也一樣的費人,這七十二個小時,他得和其他助手輪流監測,他不想白費功夫。
“呵呵,希望他沒說大話吧。我估計這種情形應該不會說大話,這種手術年紀大的醫生手抖做不下來。
年紀小的經驗又不足,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在臨床上推廣開來。”這個是李教授的心血,但就是因為手術的難度,遲遲無法在臨床上得到應用。
臨床推廣不開,也就只能發表發表論文,然后束之高閣,這不是李教授想要的。
“額!”雖然李教授的話并不是針對助手的,但是作為醫學博士,他的臉刷一下,紅了起來,三十來歲的博士按理算是年輕了,但是因為一直讀書走科研項,臨床接觸的少,在這個上面是他的弱項。
張凡在系統中努力的肝著手術,這臺手術算是一個非常別扭的手術,手術非常大,但是手段非常小。
淺表皮膚的各種通道,最大的超不過2mm,而且不管是淋巴管、毛細血管、還是各種分泌孔道,都是機體駐扎暗探的重要場所。
所以手術全程幾乎都是在顯微鏡下完成的,稍微一個內皮損傷,完了,內皮的暗探絕對會第一時間通報機體內的士兵,然后就是暴露,緊接著就是戰爭,一點都不含糊。
眾多手部小肌肉終于達成了記憶,不眠不休的六十多個小時,張凡終于肝下來了。
暈,從系統出來后的張凡終于體會到什么叫玄天暈地了。太累了,看看時間還有幾小時的休息時間,趕緊狼吞虎咽的把入口即化的肘子肉連湯帶水的吞了下去,滿滿一海碗的肘子吃的一干二凈。
充實的胃部,緩解了一點低血糖后遺癥。閉眼,瞬間呼嚕聲響起。太累了,從不打呼嚕的張凡倒頭就進入了睡眠。外科醫生,身體,必須有一個壯如牛的身體。
培養室中,李教授的幾個助手輪換著盯著培養皿中的材料。白中略帶粉的小豬皮慢慢的被改變,被改性。
李教授畢竟是國內首屈一指的移植專家,西北移植方面的大拿,也從四面八方匯聚。就算手術不成功,但是這種難度的手術多看一看還是有好處的,畢竟失敗還是成功之母的。多積累一次這種得來不易的經驗也是很寶貴的,說不定就突破了呢。
三川的、陜市的、陸軍的、空軍的,蘭市的,鳥市的,西北有點名氣的醫院,都有移植科的醫生來了。
塞外荒涼的戈壁石頭城里,一時間匯集了西北醫療界的大拿。
“怎么樣?你覺得有希望嗎?”陸軍的醫生和空軍的醫生聊著天。地方醫院,軍隊醫院涇渭分明。
“不好說。去年我也做了一次,比這個燒傷面積小很多,但是不知道是那個環節出問題了,最后排斥嚴重,不得不做抗排斥治療。最后家屬因為資金問題放棄了,哎!”
“老張,聽說這次的醫生是你們蘭市畢業的?怎么樣,你熟悉嗎?”
“額!沒怎么聽過。”蘭市醫院的教授有點尷尬。
三川免疫移植科的主任嚴德華,他和李教授在酒店房間內部聊天。
“我也做過幾例,面積超過5以后,成功率就急劇下降。可燙傷面積如果在20以內直接就做自體移植了,也沒必要用這個了。有段時間,我都認為是這個項目原本就是有問題的。后來比我小幾歲的師弟,倒是做到了22。”
“他來了嗎?”李教授眼睛一亮,趕忙著急的問道,說實話他對張凡也不報什么希望。無名之輩,怎么會能完成呢,也就是這次軍警政三方的壓力,才讓他不得不來的。
“出國賺美元去了!哎,不說他了。怎么,你對這個主刀醫生不報希望?”
“基層醫院的小醫生,你覺得呢。”老李心里一股股的絞痛,稍稍有點水平的人不是被錢挖走,就是被各種誘惑給吸引走。
“能在這種壓力下站出來,希望不是無知者無畏吧。”三川教授嚴德華嘆氣望著窗外荒涼的戈壁灘。
一時間,醫院內部的氣氛各種的詭異。說反對吧,沒人敢接手。說不反對吧,可大家都不看好張凡。
軍警政的領導也是各種糾結,這不是什么可以失敗重來的事情,一次失敗就等于人命。可不做手術把,緊接著而來的細菌也會要人命,真的,也是難為他們了。
清晨,張凡雖然肝到了天昏地暗、玄天暈地,但是畢竟是有系統的人,幾個小時的休息,還是恢復過來了。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輕輕的洗了一把臉,慢慢的擦干。
手術越是重大,越是要在手術前穩住。這臺手術時間不會太短,張凡沒喝奶制品,吃了一個雞蛋,簡單的喝了一點鹽開水后,起身出門。
開門的那一霎,他看到了他的戰友,茶素市醫院來的人全都在張凡門口靜靜的等待著,沒有其他人。
“張凡還好吧?需要我們做什么?”歐陽罕見的非常溫柔的說道。四面八方的專家,也是的的確確的給了老太太不小的壓力,但是她咬著牙頂在前方,阻攔了好幾茬想和張凡交流的專家。她信他!
“院長謝謝,沒事,放心。”張凡對著歐陽輕輕的笑了笑,還是那么的靦腆,還是那么的讓人放心,配方沒變!
“古力主任,呂醫生,怎么樣,陪著我上臺子如何?”安慰完歐陽后,張凡轉頭對著皮膚科的主任古力娜扎和呂淑顏說道。
“呵呵,問題的沒有。”古力笑的花一樣。
“好的!”呂淑顏也是笑著說道。
“各位主任,幫我站站臺子如何?”張凡接著對各大主任說道。
“行!”這就是一個醫院的團體,一個強勢領導帶領出的戰隊!
窗外,榆葉梅迎著驕陽開的是如此嬌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