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的醫療器械界有個比較有特色的現象。大醫院清一色的進口器械,而且還是齊刷刷的歐美產品。
同一個城市的老大買個三十六排的德國貨,那么老二絕對超不過一周就弄來一個美國貨,多余不多余不好說,但老大有,我老二必須也要有。
檔次低一點的醫院,比如縣級醫院、企事業單位半死不活的醫院,買設備也不含糊,歐美的買不起領導也不同意,但日韓的總還是行的。
至于國貨,比家電下鄉還不如,你要錢我不要,你不要錢,我則勉為其難的接受了,所以國貨就齊聚于一些公益性較強的單位,比如什么疾控中心,鄉衛生院之類的。
而越大的醫院,設備越是昂貴,所以當吳老發出召集令的時候,魔都的所有器械商氣喘吁吁的奔波于各大倉庫。
醫療器械能當場制造嗎?說實話,以前能。早年間的時候,華國的醫療器械這一塊其實也不是很差。
話說當年,華國剛和老毛子鬧翻,和老美接觸還沒牽上線的時候,在航天某醫院發生了這么一件事情。
一位患者,一位在火箭方面做出特殊貢獻的功臣出現了急性心肌梗塞,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過了溶栓期,需要放置架,但醫院沒有,當時的支架能算尖端設備!
領導發火了,火箭都送上天了,連個小零件就沒辦法了?然后,軍工企業中,專門造醫療器械的單位,派出了一幫子技術工人。
他們帶著工具模具,就在手術室的過道里面當場做了華國第一個國產心臟支架的器械,就是這么牛逼,沒有數據,就按照幾張照片當場就給做了出來。
當場造的東西合適不合適不知道,就知道被救的老頭活到了華國把人送上太空的那一年。
后來這些企業和工人都被劃歸為三產賣了出去,也就沒了后來。
醫生,好像大家都覺得是溫文爾雅,說話和藹可親的,其實不然。
內科醫生還稍微好一點,畢竟和老頭老太太打交道的時間多一點,性子也被磨的沒了脾氣。
而外科醫生則不,手術臺上罵人的都算不上什么,太平常了。
脾氣再不好一點,器械不順手,piaji說扔就扔,一點都不含糊,扔了不說,還要把準備器械的護士和提供器械的代表罵一頓。
這是醫生沒素質嗎?不是,手術的時候其實就是在打仗,器械順手,就如同武器犀利。
敵人都沖到臉上了,結果刀子鈍了,拿刀要沖鋒的不生氣怪了。
要說了解華國,還是丸子國,在吳老發出江湖令以后,各大國家的醫療公司滿頭汗的尋找最細導絲的時候,丸子國代表來了。
魔都,丸子國的人很多,長居的人也不少,在醫療圈,他們除了玩內窺拿手一點,比如統治全球的奧林巴斯以外,在其他設備上還打不過歐美人。
說華國人仿造牛逼,其實最牛的還是丸子國的人厲害,華國人仿造直接是鋪天蓋地,一錘子打翻一個市場,你賣一美元,我賣一日元。
而丸子國則是精加工,仿造以后還要想辦法去提高,然后蓄積個幾年,他們的東西就比原本的產品還要好。
拿著沒有多少銷量的器械,丸子國在華的代表第一時間就進入了方東,這所夢寐以求的醫院,估計他們算是爬上門檻了。
掛在手術室里的張凡臉都綠了,眼睛盯著患者腹腔中的器官,心中不是個滋味。
“快,快,快,專家們都在等著呢!”手術室外的急促的腳步聲出現了。
門一開,就看到方東的護士長拖著一個年輕的姑娘往手術室跑,“吳院,張院,魔都最細的找到了!魔都最細的找到了!”
姑娘的雙腿也很細,但這個時候沒人去瞅,沒人去看,特別是張凡,盯著姑娘手里的導絲盒子,就像狼一樣。
要不是手里托著患者的胰腺,估計張凡都要撲過去搶了。
“怎么沒消毒!”等姑娘一走近,張凡的哪個火,直接都成三味真火了。
做手術,結果器械出了問題,找到器械了,結果沒消毒。
手術器械的消毒方式不一樣,比如鋼鐵的、絲線的都是高壓高溫,而一些耐不了高溫的就是消毒液浸泡。
比如導絲就需要浸泡十個小時以上的時間。這要是等十個小時,估計患者早涼了。
“主任,主任,這個導絲是無菌包裝的!”兇神惡煞的張凡,直接嚇的小姑娘把原本想介紹自己公司的事情都給忘了。
太嚇人了,手術室的一幫人狼一樣盯著著她,姑娘腿都發顫。
“快,打開!”吳老發話了。
手術室的巡回,利索的剝開外包裝,丸子國的業務經理也趕緊去消毒刷手了。
這種器械型號不一樣,裝置方式也不一樣,必須要他們培訓過的人員才能裝配。
一層一層的包裝,這個精細方面,真的不能不佩服丸子國,他們在這一方面做的真不錯。
導絲在姑娘的裝配下終于傳遞到了張凡的手里,張凡拿著導絲,心終于落地了。
這就是胰腺手術的難點,沒有切開的時候,誰都不知道,里面什么情況。
細如毛發的導絲隨著張凡緩緩輸出的力道慢慢進入胰腺。
“通了!通了!”陳昊激動了,一波三折的手術,太折磨人了。
只要這臺手術成功,那么以后這種手術他就算是其中一個先驅者,所以由不得他不激動。
打開通道,放置好導絲,張凡也不多話,刀起刀落,一塊胰腺上的腫瘤組織,被完完整整的切除了下來。
縫合,關腹,手術完成。
“患者生命體征怎么樣。”看著鮮紅的出血,張凡知道患者的情況應該不錯,但還是問了一句麻醉醫生。
“各方面都不錯!”
“開腹時間過長,下去以后一定要保證抗生素的覆蓋,不要感染了!”
“好!”陳昊點著頭的說話,而胰腺科的主任心里那叫一個酸澀啊。
“這叫長啊,這叫長啊,就算手術器械出了問題,等待了半個小時,可這臺手術完成的時間比其他人的手術還短了不少時間啊!天啊,這也太變態了把!”
下了手術!張凡擦著一頭的汗,手術室的中央空調,根本沒辦法壓制不住張凡當時的急躁。
“呵呵,怎么樣?”師伯看著張凡汗如雨下的樣子,笑呵呵的問道。
“師伯,太危險了!”張凡第一次在手術臺上感受到了一種危險。
“手術難度越高,準備就要越充沛,醫生的功夫一半在臺上,一半在臺下。
有些特殊情況的發生,當你在手術臺上的時候,就要靠著平日在手術臺下的準備去應對。”
老頭一點一滴的,教授著自己從醫以來的心得體會。
“嗯,師伯,您覺得我還需要在哪方面多多注意呢?”
一個用心教,一個用心學,短短十幾分鐘的交流,讓張凡收獲繁多,有些事情就是這樣,自己不經歷一次,別人說什么都覺不出來。
老頭也累了,心潮的大起大落不比工地搬磚輕松多少,指點完了張凡后,老頭笑呵呵的回辦公室休息了。
“張院!這是我的名片,您能給我一個聯系方式嗎。”這個時候,丸子國的醫藥代表,怯生生的走到張凡身邊說道。
沒上手術臺,器械公司的代表們都以為是吳老親自上手術。
結果上了手術一看,是一個陌生的醫生,而且還是一個脾氣不小的醫生。
不過小姑娘心里一陣陣的竊喜。這就是一座金礦啊,只要能掛靠上,魔都一套房絕對不是什么問題。
主刀不是吳老的消息藏不住的,各大代理公司在大型醫院不知道有多少關系。
一時間,張凡的名字不光在醫療圈在魔都刮起了風,更是在魔都的醫療設備圈刮起了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