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帶著張凡還有市醫院的外科主任們如同打了勝仗一樣,雄赳赳氣昂昂的進了外科大樓。
還沒進病房,就聽到里面七八個女人像唱戲一樣咒罵著中醫院的院長。
想都不用多想,絕對的是患者的七大姑八大姨陪著患者母親咒罵著。
女人,原本是柔弱如水的動物,可如果一旦成為母親。
不管是如何的有涵養,有氣質的母親,你扇她一耳光,她或許能有理有據的和你講道理。
可你一旦傷害到她的孩子,哪絕對會不要命的和你拼命。
患者的母親難受就難受在明明同一個病,同一個患者,同一個醫院,可治療結果卻是千差萬別。
特別是中醫院的院長吹了牛不說,還收了人家的禮物。
所以,患者母親一邊聯系著其他醫院,一邊在進來治療的小護士面前咒罵著中醫院的院長。
當病房門打開后,八卦的小護士原本聽的興高采烈,就差參與進去一起咒罵的時候,轉頭一看,自己院長的臉紫紅紫紅的。
小姑娘嚇的趕緊嗖的一下,端著治療盤跑了。
歐陽故意看了一眼以前的下屬,現在中醫院的院長,意思就是:瞅瞅,你看你的管理水平。
“你還有臉來啊,你看看我家孩子的腿,啊,你個庸醫,你這是殺人。”
患者母親看到中醫院的院長,如同看見仇人一樣。
罵了幾句,患者母親被自家的親戚給攔了下來,因為歐陽一臉寒霜的站在那里。
雖然一句話都沒說,可氣勢絕對不同于被罵的灰頭土臉的中醫院院長。
而且,倒立的三角眼,怎么看怎么不好惹。
患者爸爸認識歐陽,一看到歐陽后,趕緊拉了一把自己的老伴。
“歐院啊,哎,都不好意思麻煩您啊,孩子本來要結婚了,給您的請帖都準備好了。
可現在,哎!”
說完,老頭垂頭喪氣的連連嘆氣。
對于患者家屬的話,歐陽不可置否,看了看周圍的人,說道:“無關人員請出去,我們要給患者做個檢查。”
冷言冷語,不帶一點感情色彩。
可效果絕對好,患者家屬趕緊連忙走出了病房。
這就是歐陽的厲害之處,不管現在什么情況,歐陽是來會診的。
如果漏出一點點同情或者平易近人的架勢來,那么,接下來就是沒完沒了的哭訴。
她是醫生,又不是法官,而且,自己帶著一幫外科主任,這些主任們的時間還是很寶貴的。
現在中醫院的臉也被打了,自己也炫耀夠了,是時候干活了。
等家屬出去了以后,就剩下患者父親和母親還有躺在床上的患者。
張凡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患者,如果只看上半身,根本就看不出異常來。
最多就是患者神情比較黯淡,看到很多人進了病房后,患者情不自禁的把自己的被子拉緊了一點。
真的,徹底是下意識的,正常來說,二十五六的年輕男性,正是性格狂到巔峰的時候。
往往都是你瞅啥,再瞅試試。
可這小伙子,竟然有一種讓人覺得很軟弱的感覺,被子能掩蓋住下體,但張凡一眼就看到患者足上五六厘米出鼓著一個大包。
親戚們都出去了,中醫院的醫生們看到市醫院的專家們來了以后,也一個兩個進了病房。
會診開始,歐陽略微轉頭看了看身后的醫生,豪橫的都不說話,那意思就是:上啊!
外科主任們不約而同的看了看張凡,張凡也不謙虛,也沒什么謙虛的。
現在的地位,再謙虛就有點讓人惡心了。
張凡走到患者面前,微微一笑,站在張凡旁邊的歐陽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
不過沒說話。
中醫院的醫生有知道張凡的,也有不知道張凡的。
這個時候,知道張凡的,全都往前走了一步,希望能看的更清楚。
而不知道張凡的,就很好奇,心里絕對想著:這誰啊,這么年輕!
但,無人說話,會診,不管是院內院外,都是相當鄭重的一件事情。
張凡微微一笑,“我是市人民醫院的醫生,我能看看嘛?不要緊張,就做個初步的檢查!”
患者看了看自己的父親,沒等他老子說話,他看著張凡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這個醫生水平到底如何,但他的神情,他的言語,還有他的動作卻能給人一種好似很穩當的感覺。
張凡搓了搓手,讓手部略有一點發熱,雖然是初春,但天氣還是有點涼。
輕輕掀開被子,不光是張凡身后的醫生,就連歐陽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但,張凡面不改色,就連臉上哪微微的笑容都沒有一點點變化。
這是張凡一直模仿自己師傅的本事,在青鳥的時候,盧老見到任何患者,不管多嚴重多突兀,老頭臉上的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
張凡曾對著鏡子練習了很多很多遍,結果是,沒用,該驚訝的時候,還是會驚訝。
最后,張凡發現,自己如果強行繃著臉上的笑容,好像不管是多驚訝,表情還是會能控制的。
也是無奈,這估計是當年賣方便面留下的后遺癥,所以現在張凡遇上精神比較緊張的患者,都會提前把自己的笑容給繃起來。
患者當聽到醫生們的驚訝聲,抓著被子就要蓋著,但張凡雙手穩穩的抓著被子。
眼光和藹的看著他,好像再說:請你相信我!
望著,望著張凡的眼神,望著張凡紋絲不動的微笑。
患者放棄了蓋被子的舉動,開始慢慢的配合。
“有感覺嗎?”
“有,就是有種緊繃感。”
“有刺痛感嗎?”
“有!”
張凡捏著患者腳步腫大的皮膚,先是用手背感覺了對方的皮膚溫度,然后按了按,感覺了一下腫脹的性狀。
最后用叩診錘的另一端,帶銳角的一頭刺了刺,然后仔細的看著患者的表情。
說實話,看著患者小腿部的腫脹,張凡說不驚訝,是騙人的。
真的,這個時候,患者的左側下肢就如同長了一個格外巨大的肉西瓜一樣。
這樣描述大家或許體會不到,患者的左側小腿現在的狀態,可以這樣說。
就像是患者一腳踩了棕黑色的咸菜壇子,這個咸菜壇子的和人頭差不多大。
結果用勁太大,一腳給踩穿了,然后腳丫子穿透了棕黑色陶瓷的壇底。
真的,就如一個巨大的肉疙瘩長在患者的小腿上。比籃球小不了多少的球狀腫物。
而且,這個腫脹,性狀特別的韌,摸在手里好像就是在摸一塊橡皮一樣。
按下去的時候,微微還能感覺到反彈。
而且這種腫脹給人一種相當膈應的感覺。
比如一般的腫脹,男生估計都有過,調皮打架,被人一拳頭擦過額頭。
然后額頭一個雞蛋大的水泡。
這種也算是腫脹,別人看起來只會覺得可笑,卻不會有膈應的感覺。
而患者的這種腫脹,直接就會讓人覺得膈應。就如一個相當漂亮的少婦。
氣質、身材、神態都是頂級的,就一抬手一皺眉,她的一舉一動就讓人感覺的成熟的美和成熟的媚。
然后你急吼吼的把頭塞在人家的脖頸里想聞聞美人的韻味。
結果,韻味還沒聞到,眼前卻看到了一個碩大的富貴包。
然后,絕對能變的紳士至極,甚至還能拿出手絹捂著嘴。
真的,張凡看著面前的這個患者腫脹的小腿,就如饑色男人看到富貴包一樣。
絕對能讓你把中午飯給吐出來。
它惡心嗎?說起來,其實就是個碩大的肉疙瘩罷了。
但,這個玩意就是讓人能感覺的超級膈應。
張凡檢查完畢,略微思考了一下,對著普外的主任說道:“趙主任,你看看。”
“好的!”趙全平點了點頭,接替了張凡的檢查位置。
這就是張凡的做人態度,尊人者被人尊。
這個疾病,張凡診斷出來了沒有,說實話,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張凡就診斷出來了。
但檢查完了以后,張凡先沒有說話,而是讓身后的其他醫生來檢查。
這是張凡藏拙?不,這是一種水平,或者說是一種做人的風格。
歐陽搞這么大架勢來會診。是,張凡現在外科水平在市醫院是第一把刀。
但,張凡絕對不會自顧自的檢查完畢后,就下了診斷,然后給大家下命令進行治療。
老趙檢查完畢后,對著張凡說道:“張院,您怎么看?下診斷吧!”
“好!”張凡輕輕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歐陽,歐陽點了點頭。
“典型的淋巴水腫導致左小腿腫脹,必須盡快手術,拖延越久,癥狀越嚴重。”
張凡這話一說,患者的母親轉頭就要和中醫院的院長拼命。
而患者的爸爸拉住了他的妻子。
“張院,我是XX,咱是第一次打交道,您不知道我,歐院是了解我的。
您給個準話,這種手術哪里的醫院做的最好,誰做的最好,孩子還年輕,我不敢賭了啊。
在中醫院,他們給我說一點問題都沒有,可越拖越嚴重,越拖越嚴重。
您也別怪我,有情后補,張院您就發個慈悲。”
患者爸爸臉上一臉的悲切。
歐陽不樂意了,要說話。
張凡罕見的頭一次打斷了歐陽的話語。
老太太雖然不樂意,但打斷她話語的是張凡,她現在也舍不得在人多的時候落張凡面子。
要是別人,估計歐陽早爆發了,還敢不讓我說話,反了你了。
“就目前來說,這種手術我們國家做的最多的醫院是魔都九院。至于誰做的最好,我還真不好說。”
張凡笑了笑,解釋了一句。
說實話,這種手術,玩的就是一個精準,以前的時候張凡還會想著那個大佬在刀法上比較精準。
但,現在張凡要是自夸的話,精準,論刀法的精準,他張某人說自己是世界前三馬,估計也是能站住腳。
但是,自夸自,張凡做不出來,可要讓自己昧著良心說別人更精準,張凡也說不出來。
所以……
張凡說完,趙全平說話了:“老李,你這是拿著豬頭找不到廟門啊。真神在你眼前,你胡亂打聽什么呢。”
“哦!”患者的爸爸一臉的驚訝,普外的主任,他是認識的。
大家都懂,這種時候,還是這種二次治療的患者,醫生膽子再大也不會在如此多的人面前亂說的。
“張院……”患者的父親結巴了,他瞬間明白,但,該怎么說呢。
就在這個時候,患者的媽媽,忽然一聲,“哇!”哭了出來。
緊接著,帶著哭音的母親抓著張凡的兩個胳膊,“張院長啊,您就救救孩子吧,孩子都要結婚了,結果對象看到孩子的腿,二話不說,回家就悔了婚。
張院長啊,我給您跪下了,孩子的爸爸也是著急上火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他媽媽作勢要下跪,唬的張凡趕緊把這個豐腴的女人托了起來。
“千萬別這樣,千萬別這樣,我們……”
“楞著干什么,辦轉院吧。多大的事情啊,哭天抹淚的。”
傲嬌的歐陽斜噙的瞅了一眼張凡,像是在說“多大的事啊,還這么毛糙!”
說完,老太太踩著斜坡的小黑皮鞋,咯噔咯噔走了。
大家一看,趕緊跟上了歐陽,普外的主任留下來交代轉院的事宜。
張凡訕訕的走到歐陽身邊,“院長,我剛……”
“該霸氣的時候一定要霸氣,別扭扭捏捏的像個大姑娘一樣。
就和老高一樣,別人還以為你水平也不行呢。”
“嘿嘿!”張凡裝著傻笑的樣子朝著歐陽咧了咧嘴。
“呵呵!”歐陽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張凡。
雖然她討厭張凡的向陽花,但也喜歡張凡這個性格。
就算歐陽如何詆毀老高,張凡一句都不接,從不配合。
這也是歐陽比較欣慰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