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從早上七點半進入醫院,手術一直做到了傍晚的六點多。手術雖然就兩臺,可手術較大,而且從頭到尾的,都是張凡做主要的工作,就連縫合張凡都沒給任何人上手。所以,下了手術,張凡感覺有點累了。
可下了手術,張凡還不能去休息,因為他還要去看一看早上做過手術的患者,也就是所謂的術后查房。術前查房,術后查房,對于飛刀醫生來說,特別重要。
大醫院還好一點,各種規章制度和醫生護士的職業操守都是在線的,所以相對來說飛刀醫生還能略微省點心,可要是去了二級以下的醫院,說實話,當時的手術都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是術前和術后。
張凡早先還不是常務院長的時候,歐陽當時為了安撫張凡,一刀切了其他主任的飛刀資格,就讓醫務處給張凡開了條子,當時醫院的主任們對張凡可以說頗有微詞。
當初,張凡真的是頂著醫院內部的壓力和醫院外部的壓力,去練熟練度的,醫院內,各大外科的主任陰陽怪氣的語言,飛刀的醫院,更是讓張凡心驚膽戰。
有一次,明明是左腿粉碎性骨折,因為是跌落傷,雖然未見明顯皮膚破潰,可骨頭是骨折的,兩條腿明顯都是腫脹的。結果,管床的醫生不知道頭一天晚上是熬夜打了麻將,還是熬夜和女友比試了功夫,上班來完了。
然后急急忙忙復制了一份相似的病歷,拿進了手術室。因為是張凡要飛刀,所以這位管床的住院醫,就讓是上級醫生給派到門診給主任頂班去了。
主任為了和張凡拉近關系,親自消毒。拿著錯誤的病例,抬著已經被麻翻的患者右腿仔仔細細的消毒。當時的張凡也剛開始飛刀,經驗也不足,他沒術前查房。
當各項術前準備做好后,張凡拿著刀準備切開皮膚。因為是未見破損性的骨折,張凡一般都要摸到骨折斷端才會切開,不像普通醫生就是按照教科書來切開。
這一模,真的是救了張凡。因為腿雖然腫脹,腫的腿上的毛都如同刺猬扎刺一樣根根豎立,可張凡沒摸到斷端。
當時別說是汗了,尿都快嚇出來了。縣醫院的主任臉都嚇綠了,真要一刀子下去,豁開皮膚,豁開肌肉,結果發現患者的骨頭是好的,怎么辦?
這就成醫療事故了。
而且這種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某地的一個縣醫院就遇上了這種事情,可主刀的醫生沒張凡的敏感性,豁開一看,骨頭是好的。
奇葩的醫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給人家完好的骨頭上了塊鋼板!他把患者和患者家屬當了傻子,難道還想拿兩塊鋼板的回扣?
這是術前的,還有術后的。
張凡剛當上茶素的常務院長,夸克的縣醫院院長石磊就嘚吧嘚吧來巴結張凡。石磊是個人精,能火中取栗的聰明人,張凡在夸克的時候,石磊就特意較好張凡。
后來當張凡成了市區最大三甲醫院的常務院長,更不用說了。早先的時候,張凡覺得石磊這個人真的不錯,挺實在的一個人,后來在歐陽的悉心教導下,張凡覺得石磊這人太危險,巴圖和老鄒的事情里,石磊到底充當著怎么樣的一個角色,如霧一樣的讓張凡看不清。
當時張凡還不懂,石磊打電話說要張專家錦衣回鄉,回娘家做手術,張凡挺樂意的去了夸克。
也是一個脊柱手術,不過手術難度不高,做完手術,張凡和石磊吃完飯,就回了茶素。
結果,第二天晚上。邵華洗的白白的,艷紅嬌媚的在床上了,一個夸克的電話打到了張凡的手里。
管床的醫生都哭了,說是實習生去換藥,結果把脊柱患者的切口縫線給拆了。
而且這個患者據說是某個局退休的領導。張凡扔下套套,就開著車朝著夸克跑,風大雪大,那一個晚上,張凡是刻骨銘心。
石磊的電話死活打不通,張凡都準備好了,接受患者家屬的質問。結果好在人家患者和家屬都通情達理,張凡親自用膠帶把切口給拉在一起粘合了。
所以,幾件事情下來,只要是飛刀的手術,張凡絕對會術前術后去查房,不管多累,不管多晚,都要去病房查房。
下了手術,剛出手術,張凡就看到一大幫醫生還在手術室的外間。一般情況,飛刀醫生名頭大一點,大家也就給面子的在早上來的比較全,到了下午,差不多也就走完了。
可,今天卻不一樣,好多人都沒走。而且,大部分都是博士,因為發際線一個比一個高,醫學累,醫學博士更累更苦,很多專業的博士,畢業后就算不能成為業內的頂尖存在,也是中流砥柱。
而醫學博士畢業,只能說是萬里長征,他才參加了個遵a義會議。一個醫學博士,從大學開始順順當當,從十八歲開始到博士畢業,三年的博士后規培算下來,都三十歲了。
這還是順利的,想要順利,不熬掉一些頭發,怎么能說的過去呢。在醫療上,有個博士的笑話。說是這個博士畢業后,從事的皮膚科,一天上門診,碰到了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他說他娶了一個小媳婦,什么都和諧,就是自己的頭發禿的厲害。
所以想問問博士,怎么才能讓頭發長出來。博士看著他,同情的拿掉了自己的假發,“我都禿了,你來找我怎么長頭發?”
而且,醫學的博士很特別,畢業未必就能找到好醫院,想要找到好醫院,必須手里有好的科研項目。
所以,很多博士賴在博士后的站點不出去,不是人家不想去醫院上班,而是他手里沒硬貨。
當張凡說出想找人合作后,真的,好多博士都上心了。所以,張凡下了手術,一群博士站在門口等待著張凡。
帶著一群人,張凡他們來到了icu。
icu里,早上的患者已經清醒了。聽icu的醫生介紹說張凡是主刀醫生。老頭握著張凡手,虛弱的說:“大夫啊,我還能動嗎?兩個腿怎么沒知覺。”
“你放心,安心治療,現在神經還在水腫,過幾天就有感覺了。”
張凡再一次的檢查了患者的切口,又來到剛下手術的患者床前,看了看患者的生命體征,看了看切口的引流情況后。
張凡特別仔細的給icu的醫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不是張凡有些不放心,是張凡真不放心。三島早年的醫學大拿曾說過,醫生最煎熬的不是手術當中,而是手術后。
剛一出門,首先澡堂大爺的家屬就沖了過來。張凡一看,雖然對方文質彬彬,金邊的眼鏡,領帶西裝的,可臉上怎么看怎么覺得不好相與。
果真,人家感謝了兩句張凡后就問道:“張醫生,您是專家。您能給我們家屬出具一份二次損傷的證明嗎?”
張凡頭都大了。
“證明我沒辦法出,我只能說我看到了什么,脊柱損傷明顯,神經嵌頓水腫。至于是不是二次損傷造成的,我真的無法確定。”
說著,說著家屬如同要吵架一樣,擠了過來。
“你不是專家嗎,醫療費我們也給了,你怎么能無法確定呢?”
津河的楊主任趕緊上前去解釋。張凡被幾個博士如同保鏢圍著明星一樣給帶出了樓道。
其實,家屬是不懂的,醫生不是司法機關,他只能說他看到的,至于是不是受到的二次損傷,是需要司法機關來確定的。
可往往或許因為醫生的不耐煩,或許是醫生沒有說出患者家屬希望醫生說的話,矛盾就產生了,最后……
“張院,對不起,我們沒有做好工作!”到了醫生辦公室,楊主任第一時間來給張凡道歉。
“沒事,這也不是你的錯。”張凡搖了搖頭。其實,這才是醫生的真正工作狀態。
第二天,仍舊是一整天的手術。累,真的累,但為了系統的熟練度,張凡是真的咬牙在堅持,男人嘛,堅持不了的都是青頭小伙子。
拿著楊主任遞過來的信封,強生的器械商開著大奔送張凡去機場。在醫院門口的時候,好幾個送別的博士都要了張凡的聯系方式。
從見到張凡,到張凡離去,張凡的同學都沒有再和張凡打招呼。大家也好忽略了他們是同學的關系。
只有和李醫生關系比較好的女醫生羨慕的看著轉身的背影,“你的老同學真厲害,如同俠客一樣,事了拂衣去,年輕又多金,他要是我同學就好了,我在大學的時候,一定死死的抓著他!老娘不想奮斗,老娘不想讀什么研究生!”
“多金!多金!”張凡的李同學好像忽然覺得心里再滴血,不知原因的滴血。
坐在飛機上,張凡也沒心情嫌棄飛機顛簸不顛簸了,因為太累了,坐在座位上,他就進入了睡眠。
真得是身心俱乏。
幾個小時的飛行,張凡真的是從頭睡到了尾,鼾聲都出來了。
下了飛機,張凡就看到邵華,還有一個男性化的女老板帶著毛妹子來接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