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噗嗤!”
車里面,兩個女人如同放屁一樣,抿著嘴笑,好像看著為難的兩人連笑都要偷著來,可這種明明對方都知道你們在嘲笑,可還要偷著笑的是最最讓被笑著生氣的。
張凡撇了撇嘴,朝西繼續跑。
因為第二天是周末,水潭子的老楊和約翰被高主任拉著明天接著給醫院的同事們講講課。
而張凡這邊因為前一段時間太忙,不光父母沒怎么見面,就連師父都好久沒見了。所以張凡婉拒了高主任的挽留,打算今晚先走一兩百公里,然后找地方休息,第二天輕松不說,還能早點回去。
所以,在夕陽下,張凡和邵華還有賈蘇越開車朝著天山出發。
一出鳥市,只有西邊的天山隱約的像是一條畫歪了的眉線一樣,在夕陽如火的天際邊上。晚上十點多的公路上車輛已經不多,但天色還是明亮的,都不用開大燈。
夕陽如火,汽車奔馳在戈壁上,感覺很漂亮。
原本想跑個兩百公里,被人一嘲笑,張凡也沒心勁多開了,直接開車進了石子城。
相對于鳥市來說,石子城又是邊疆另外一個中心。
早期的時候,幾乎石頭城可以說是邊疆的引領者。
比如大機械化生產,就是石頭城在各個農場實行后,才慢慢的在邊疆其他地方實行。
還有比如番茄醬,邊疆百分之九十的番茄醬全都出口到了歐美,而當年最早弄這個的也是石頭城,然后技術成熟后,才慢慢的讓地方學習。
不過,后來引領者慢慢的也就落后了。
鳥市的夕陽下,看著大寺中傳出悠揚的念經聲,看著趕駱駝,趕牛羊,看著烤肉攤,看著一群群眼窩深邃的,就好像讓人到了外域的感覺。
而進了石頭城,廣場舞都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樣。比如肅省的廣場舞往往是藏族的鍋莊舞蹈,跳的像不像不好說,反正哈達袍子是要穿的。還有很多放著刀郎的最炫民族風。
可石子城的歌風不太相似,一下子就好像回到了過去一樣。
有的跳著南泥灣,有的放的是老閻唱的小白楊。
反正鳥市,石子城風格絕對不一樣。
進了石子城,張凡開車直接去了農場總部的招待所。這個招待所,不對外營業,你有錢人家也不讓你住。
外部裝修看著老氣,妥妥的六七十年代的風格,可人家門口是提槍站崗的。
“怎么不找個好點的酒店啊,真摳!”賈蘇越看著名字就是農場招待所的招牌,大聲嘀咕著,張凡如同沒聽到一樣。
其實,賈蘇越不懂,這地方她老子來了未必也能住進去。而且人家對于地方的級別,如果不經過上級通知,人家是不認可的。
說簡單的一點,你去鳥市政府經營的酒店,處級以上級別就能進去住,可這地方不行,地方的級別,人家不認。
而張凡就不一樣了,他這幾年兼并了人家煤城的唯一的一所三甲醫院,煤城領導臉上有點掛不住,最后有個高人出了個主意,給張凡給了農場的行政級別。
反正意思就是,我們不是被兼并的,我們這算是吸引人才。
所以,張凡在這里是有級別的。
進了招待所,里面的瓤就不一樣了。雖然不是五厘米厚的地毯,但絕對不是邊疆假五星能用的起的紅地毯。
服務員也不是妖嬈的穿著短裙絲襪,人家清一色的白襯衣黑西褲,不論男女,都一樣,胸前掛著徽章,不卑不亢。
看過張凡信息,核查后,前臺的姑娘直接說道:“首長好,請您跟我來!”
賈蘇越都傻了,這特么怎么變首長了。要不是她太了解這個摳門的石頭,她覺得今天她遇上的是騙子。
八零后的人,估計對于首長這詞,聽的不多,也就是電視劇里面,或者閱兵的時候聽一聽,其實在農場,人家雖然不掛銜,可還是按照軍隊的方式管理的。
連排團建制都是存在的,而到了師級人家又開始成了掛銜的。
交錢辦理住宿。
“這是啥地方,怎么感覺你家張凡帶我們進了大會堂啊!”
“我也沒來過!”邵華也是第一次跟著張凡來這種地方。
不是張凡顯擺,也不是張凡嫌棄地方的酒店貴,而是因為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張凡認為還是軍隊的地方安全。
估計這種想法和很多人都一樣。
因為張凡有級別,房間是個套房,而賈蘇越就是按照隨行人員對待的,標間!多給錢也不會給你安排套房。
賈總不太滿意,不過也沒敢表現出來,因為這地方氣場就已經壓制她了。
看看人家墻上掛的。全是曾經來過的領導人照片,從愛喝酒的老爺子,到愛抽煙的老爺子,還有主持兩彈彈的老爺子。一個一個,看著就能讓你肅然起敬,不敢大聲喧嘩。
高官的都沒牌面在這地方掛照片!
要論自然環境,石子城比鳥市還惡劣,這城市就是當年南泥灣的前輩們在這里臥雪爬冰的建立起的現代化城市。
冬天凍死人,夏天能熱到連個蚊子蒼蠅都沒有地方。可以想象一下,這地方多干燥。
張凡上了一天的手術,而邵華賈蘇越兩人溜了一天的腿,都已經累了,不過石子城吃的就沒啥特色了。早餐是南河胡辣湯和東山的煎餅統治這個城市。
午餐晚餐都是小三川的炒菜館和火鍋店。所以三個人隨便吃了一點后,就準備休息。
晚上,邵華靠著張凡,“今天累了吧?”
“還可以,比上班輕松一點。”張凡無所謂的說道。
別人看著好像覺得醫生一天手術下來,要脫層皮,其實都習慣了。越是年輕的醫生越是覺得累,因為還沒習慣。
“你一般到外地手術,一次收多少錢?”邵華從來沒問過張凡具體的收入。
張凡也不說,反正賺多少給多少。
但這次邵華主動詢問了。張凡還挺納悶,不過還是說了:“一次飛刀三萬!”
這個價位聽起來超級多,一天三萬,一個月下來,我去,了不得了。而且,好像這個價位特別貴,而院士級別則是六萬,就算張凡比自己師父手術做的好,可價位就是這個價位,飛刀醫生不會和當地的醫生討價還價,當地的醫生也不會主動給飛刀醫生壓價抬價,全國一個價格。
當然了,你要是自己去約飛刀,這個價格就不好說了。
其實,飛刀醫生的出門價格就是三萬,到了地方做十臺手術也是三萬,做一臺手術也是三萬。
所以,往往很多偏遠的醫院,往往都是一次性累計好幾臺手術,然后再約飛刀醫生過來,兩天時間一般能做四到六臺手術。
最主要的是很多高手,往往一周就兩天的時間,很多地方請都請不到。
這個飛刀,國家不支持也不反對,反正沒正規化的條例和法規出臺,喊了幾十年的異地執業,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是在嘴上喊。
“今天我看到患者家屬了,因為錢的緣故,很是傷心,我也有點難受!”
“哦。原來是這個啊!”張凡心里明白了。
“哎,這個事情暫時真的沒好的辦法。特殊的疾病,需要特殊的醫生。并不是所有的特殊疾病都能遇上特殊的醫生。今天雖然我給高主任說了不要手術費。
其實這個事情,都只能在私下里面說一說,都不能給其他飛刀醫生說的。”
“為什么呢?能飛刀的醫生都應該不缺錢啊,大家奉獻奉獻……”說著說著,邵華說不下去了,她也知道自己想當然了。
“是啊,就像當年孔老頭對弟子說的話一樣,表面風格會高尚,向善意愿會阻塞的。”
張凡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自己老師能搞一個巡回講課,現在自己的骨研所不也可以搞個定期培訓嗎?
范圍不用大,就在邊疆,只要形成一種制度,邊疆骨科絕對會在最短時間內提高的。
張凡睡了一覺,就生龍活虎,他不認床,這一點外科醫生幾乎都一樣。當然了,不認床可以但一定要認人。
而邵華和賈蘇越就不行了。兩人黑眼圈都出來了,上了車哈氣連天的,如同什么癮發作了一樣。
“張院,張院,你在哪?快來實驗室!”電話里,趙燕芳激動的都要叫出來了。
一聽趙燕芳這個語氣,張凡知道是好事,所以也不著急了。
說實話,以前上學的時候,張凡特別羨慕別人有手機,鈴鐺一響,伸手拿出一個,然后接通,太特么瀟灑了。
可上班以后,只要電話響起,就沒啥好事,特別是成了院長以后,只要電話響,他就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真的,一點都不夸張。
“我去鳥市了,現在往回趕呢。怎么了?”
“你怎么去鳥市了,我怎么不知道啊,你說你偏偏這個時候去鳥市干什么啊!”
“你是我領導啊,我去哪還要給你匯報啊,趕緊說事!”
自從趙燕芳敲了張凡的竹杠后,張凡對她也不客氣了,也不擔心她跑了。
“動物實驗的實驗報告出來了,毒性試驗過關了!”電話里趙燕芳激動的說著。
張凡心里也挺高興,但嘴上就不是這樣了:“就這?就這個還給我電話?幾個億的投進去,你這點小成績就沉不住氣了?
我的同志哥,現在不是激動,不是驕傲,不是躺在功勞簿上的時候,咱們要繼續努力啊,一定不能驕傲啊,其他的不說,要是這次失敗了,我覺得茶素政府都能被咱兩搞破產。
行了,我也不多說了,還有,知道保密紀律不,以后這種事情打我保密電話,不知道去問陳院長!”
掛了電話,張凡臉上一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