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早上,城市里彌漫的是昨天晚上還沒有消散的燒烤味道,啤酒花的味道。張凡悄的起床,扒開小屁孩趴在自己身上的四肢。之博如同八爪魚一樣,不是附著在邵華身上,就是附著在張凡身上。
睡夢里,哼哼唧唧的,一會笑一會哭,也不知道做的是什么樣的夢。邵華睜開眼睛看了張凡一眼,然后象征性的拍了拍之博,繼續閉眼睡覺了。
張凡洗漱后,出門跑步。半夜的時候下了一場小雨,不大不小,剛剛好。街邊如同洗刷過一樣,樹葉上掛著雨水,陽光照射下來,晶瑩剔透的。
茂盛的樹蔭,如同綠色的罩子扣在街道上一樣,在西北能形成如此茂密樹林的城市是不多見的,大片大片的芍藥花真的可以說是姹紫嫣紅的,偶爾走過一個城市麗人,頗有人比花兒艷的感覺。
偶爾沒有手術的時候,張凡也會在街頭吃點早餐。茶素醫院的食堂是好,可天天吃也會有不想吃的時候。
坐在哈薩的女人的早餐店里,重鹽的奶茶,煮的發黑的茶葉蛋,用微微發燙的薄面餅沾著酥油,當面餅吸足了酥油,進入口中的時候,剛開始略微有一股膻味,等唾液中的酶分解了淀粉后,糖原混雜著油脂。
這個時候,才能讓人感受到一種格外香甜的滋味。就著皮辣紅倒也另有一種風味。不過這種食物不能長期吃,茶素地區的高血壓患者很多,特別是在牧區,這種高鹽飲食絕對是最大的因素之一。
進入醫院,這種安寧寂靜就瞬間變沒了。茶素的人口不多,有一種閑散城市的感覺。可在茶素醫院,就感覺這地方和打折超市一樣,人滿為患不說,空氣里都彌漫著焦躁的感覺。
以前張凡嘲笑過其他醫院,說他們官僚主義,一個破電梯還要請電梯操作員!現在茶素醫院也有了,特別是早高峰的時候,感覺有多少部電梯都不夠用。早些時候,提前半小時進醫院,還能享受到空曠自由的感覺。
現在已經不行了,提前半小時,電梯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就診的送飯的,上來下去準備等待做檢查的,電梯門口的人員糾纏的如同毛線團團一樣。
張凡一進行政樓,王紅就如同催命的一樣,拿著文件夾跟著張凡進了辦公室。「還沒上班呢!」
「哦,我給您泡茶!」
茶還沒泡好,王紅其實已經開始給張凡布置今天的工作任務了,每每這樣的時候,張凡總覺得自己不是院長,而王紅才是老大的感覺。
「今天事不多,早上主要是邊疆醫療技能比賽,不過九點政府通知要各單位主官參加抗澇抗旱夏季工作,下午兩點有一個遠程會診,四點醫學院有一個下半年招生會議,六點趙燕芳教授實驗室做耐量試驗,十天前就和您預約了。晚上如果有時間,陳院長想讓您出席一下技能比賽的招待會、還有就是高院長在土豪國也發來詢問信息,我怎么回復……」
張凡點點頭,「抗澇會議讓閆院長去,我就不去了,今天脫不開身。」
聽張凡交待完,王紅放下茶壺,就立刻出了張凡的辦公室,她的事情更多,收發文件,協調各個科室還要和務虛的部門聽取報告。
一邊喝茶一邊打開昨天的手術報表,看一看院感報告,這都是鐵定的,不管多忙都要做到心里有數。茶水沒喝幾口,李存厚就先進來了,「先喝一口。」張凡招呼著老李坐下,倒了一杯茶后,老李一口氣就干光了,「還是沒咖啡醇厚,皮膚慢型愈合實驗組的資金不夠了。」
六百多萬,半年時間就給造干凈了,最主要的是目前還沒什么大一點的成果。李存厚嘴上都氣泡了。
雖然張凡從來不說什么,但他的壓力一點都不小。「沒事,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情,GSMN這邊初步已經達成協議了,快速修復愈合的技術
合作方面,他們肯定要掏點錢的。咱們也不算虧,該花的錢還是要大方。
等老李出門后,張凡才肉疼的嘆了一口氣。賺錢不易,花錢如流水。
老李剛走,閆曉玉進來了。「張院,您有時間給兩桶油打電話催一催,上半年的回款該到賬了,我打電話根本沒用。高院長這邊打過來的兩億多款項,是入總賬,還是放在實驗室的賬目上。」
半年時間,老高就給茶素賺了兩億多。因為和土豪國的商業醫保掛鉤,很多在歐美做不起手術的中產就跑到這邊來治療,前幾個月弄的感覺和搶錢一樣,不過第一波高潮過去后,現在也就進入了平緩期。
不過再怎么平緩,也比茶素國際醫療部這邊的收入高。
茶素國際醫療部這邊干的都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買賣。
主管業務的領導一個一個的進來和張凡聊了幾句。因為張凡不喜歡開大會,他每天提前半個小時到單位,幾個領導一尋思,也提前半個小時來上班。這段時間,就是幾個人的碰頭時間。
茶素的技能比賽名額,前一段時間真的是一波又一波。以前的時候,都是科室主任指定,現在不行了,大家明里暗里的說不公平。
最后,只能是自己評比了。先是各個治療組之間評比,勝出的在本科室評比,緊接著在相同專業的科室于科室之間評比,反正每個專業只能選三個。
有的學科直接就如同是院級比賽一樣,比如普外,八個普外科室,比如骨科十個科室,能從這種大科室里殺出來的年輕醫生,去和其他邊疆醫院的年輕醫生比賽,真的有點欺負人。
張凡處理完行政業務后,就問了一聲:「今天去哪個科室參加晨會?」
「婦產科!」
張凡換上白大褂就帶著王紅去婦產科,因為不是上級查房也不是院長大查房。科室主任和張凡打了一聲招呼后,就主持晨會了。
婦產科每周周五的時候,是醫院內最大的晨會。婦產科、新生兒科、兒研所他們幾個科室聯合起來,會在這一天總結上周的工作,安排下一周的工作,處理幾個科室之間發生的相關問題。
進入婦產科的醫生辦公室,張凡就不是很舒服。因為女人多,女醫生女護士摸臉油的味道,還有體味的,還有科室本來腥臭的味道再加上工作鞋的腳臭味道,混合在一起,給經常不來這個科室的人一種嗅覺的盛宴。
張凡站在最后一排,聽著呂淑顏主持會議。現在婦產科的主任已經徹底放權給呂淑顏了,不光手術平日里的科室工作也放給呂淑顏了。
呂淑顏現在已經是默認的婦產科大主任了,這女人水平還是有的,要是沒點水平,在一群女人堆里面當領導,江湖小道的傳說都能被氣死。
「科室婦幼銜接還是不連貫,婦產科的醫生上手術之前必須提前通知新生兒科,特別是產前檢查有異常的,人家新生兒科沒有準備,你生出孩子有問題了,就打電話,讓人家第一時間到科室,一點點準備都沒有……
還有就是帶組的各位上級醫生,能不能不要那么吝嗇,人家學生跟著你,雖然沒上手術臺,可你寫上一個名字,給人家一個手術補助,怎么了?花的又不是你的錢,醫院缺你哪幾十塊錢嗎?大家都是從醫學生過來的,不要太苛刻。」
說這話的時候,張凡前排的小護士偷偷的轉頭看張凡,張凡心里再罵娘,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這都是什么人啊,有一刀差點把自己給切成公公的,有當著領導的面,鼓勵大家薅醫院羊毛的。
晨會結束后,張凡頭都不扭的趕緊離開了婦產科。他能說什么,只能說呂淑顏這個貨不像話。
離開婦產科,張凡和王紅急匆匆的又去了大禮堂,大
禮堂門前邊疆各個參賽醫療單位的大客車已經停在禮堂門口了。
看看大客車,張凡就能猜出這個醫院的收入怎么樣。
附屬的幾個三甲醫院,清一色的陸地飛船。市一級別的是國產的大金龍,條件差一點的是依維柯。至于縣級的醫院,好一點的是金杯,次一點的直接就是國家給補助的120。
「張院!」
「書籍!」
不停的打招呼,老陳幫著茶素的考神協調各個單位的人員,安排比賽的事宜。
「人太多,這次比賽直接就囊括了邊疆所有的醫療單位。」老陳跑到張凡面前后,特意的用手擦了一把頭上的汗。
「辛苦了。」
考神現在再茶素醫院混的也風生水起,隨著茶素醫院的發展,現在人家雖然級別沒上去,可管理的部門不少。
從茶素醫院附屬幼兒園到高中,從醫院內部考核到每年新人考核,三基培訓,幾乎只要和考試有關的事情,全都是人家負責的。
以前是他和老高一起負責,現在老高去了土豪國,這邊的事情,就是人家為主。
會場里,幾個附屬醫院的科教科主任低著頭聊天,「這不是欺負人嗎題目是他們茶素出的,考官是他們茶素醫院的,什么時候我們淪落到連考官都不能參與了。」
「有意見,你可以站起來說啊。人家不光是院長,還是茶素衛生書籍,人家說什么就是什么,你再埋怨,明年國家補助不給你們了!」
中心醫院和附屬醫院相互調侃著。
「我們這次選的都是醫院最優秀的,院長走的時候說了,只要能進前三名,就發十萬的獎金。」
「我們醫院也是,估計這次張書記臉上不好看了,我們不光發錢,而且提前進編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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